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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燥热无比,京城的地被晒得滚烫,江王、赵王、和王、厉王也相继入京。

宣王作为宗人令,所以霍瑾瑜毫不愧疚地将此事交给他了。

六月二十二上午,最后的宁王姗姗来迟。

此时骄阳似火,无情地烧烤着大地,人在外面就像被火球烤着一般,连风似乎都被烤化了,与空气纠缠在一起,掀起一波波的热浪。

宣王带着三名礼部官员,坐在亭子里等人,不管是他还是周围的官员、侍卫,此时脸上都是汗淋淋的。

“宁王还要多久才来?”宣王黑着脸。

宁王的脑子被驴踢了吗?一大早不来,偏偏等到日上三竿才出发,难道是想将自己热死。

想找死,别拉上他。

“宁王殿下大概还要半个时辰。”一刻钟前采取探查的侍卫抹了抹汗如雨下的额头,无奈道。

宣王:……

他的脸色更拉了,眼看着要发火。

旁边的官员连忙宽慰道:“宣王殿下,不如您先回礼部,我等等候宁王就行。”

宣王眼珠子转了转,嘴角露出一丝蔑笑,“等他干什么?咱们都被热晕了。”

说完直接往后一倒,“都回去!”

官员们傻眼。

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员外郎纠结道:“殿下,不如您先回去吧,我等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差这一时半刻。”

宣王抓起石桌上的凉茶饮尽,“本王是宗人令,他居然还要本王等着,本王现下被晒晕了,等会儿进宫一定要向陛下告状。”

说完,宣王给身边的侍卫使眼色,让他们将这些礼部官员也带回去,顺便将亭子中的坐垫、扇子、茶水都收了,他一只蚂蚁都不给他留。

官员们无奈地被侍卫们塞上马车,盯着对面同僚们满是热汗的脸,均是无奈叹气。

等入了城门,他们就听到外面驾车的车夫大喊道:“宣王殿下还有大人们都被热晕了,大家快让路啊!”

路边纳凉的百姓好奇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车夫和护卫就说了宁王为难宣王,让他们在太阳底下守了一个时辰。

之前五王进京之前,为了防止被霍瑾瑜清算,一直在暗地里派人传谣言、卖惨,控诉霍瑾瑜迫害他们。

现下宁王这阵仗,让百姓看出地方的藩王有多猖狂了。

百姓们看着宣王他们的车驾向医学院方向驶去,又看了看头顶的天,听着耳边刺耳的蝉鸣声,默默骂了一声“鬼天气”。

……

“我早就说宁王猖狂,没想到连宣王也敢忽视?他就不怕被宣王穿小鞋?”

宣王现在可是宗人令,管着宗藩所有事情,除陛下以外,就是他们头顶的天。

“谁知道,说不定看不起宣王瘸了腿。”

“我觉得宁王他是将气撒到宣王身上了,若是陛下去接,他敢吗?”

“啧,做什么春秋大梦,宁王、和王他们是来进京受训的,还让陛下去接?想多了。”

“我看这五个王里要死一两个王,现在看来宁王可能性最大?”

“嘶……赌这么大,宁王又不是谋反,陛下这些年就斩了两个王,你说这话,难道有什么小道消息。”

“兄弟,你说这话,可就是天真了,陛下看这些藩王不顺眼,宁王现在得罪了宣王,他是没指望了。”

……

等到宁王的车架到达城外,就被告知等着他们的宣王等一众官员都中暑了,现在正在医学院的医署养病。

宁王大惊失色,顾不得其他,连忙进城去看宣王。

可是宣王压根不见他,只是派了人将他送到了安置的住所中。

宁王安置好后,就给宫中送了信,给宣王还有礼部官员们也送了礼致歉。

同时派人打听一下京中的消息,然后就发现不得了了。

因为宣王中暑这事,他在许多百姓的言语里,已经快是半个死人了。

“……”宁王紧紧地捂着胸口。

他现在明白宣王的险恶用心了。

然后次日,刚进京不到一天的宁王也病了,听说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原先一个二百斤的胖子一夜之间瘦了一圈。

伴随宁王生病后,和王、赵王、江王、厉王也都开始生病,太医院的御医人手一下子紧缺起来。

……

霍瑾瑜听到消息后,眼睛微眯,这群人真要打算用这招吗?

既然自己主动生病,那么是否痊愈就是她来决定了。

第三天,五王醒来发现自己被圈禁了,不能离开王府,早晚还要喝御医熬的苦药,顿时暗呼不妙。

当天下午,霍瑾瑜专门到五王的府邸看望五王,赏赐了养病的药材,贴心嘱咐他们养病。

现在五王都“生病”了,如果她再过分苛责,显得她刻薄寡恩了。

霍瑾瑜回去后,顺便让人放出了相关消息,让民众看看这群藩王有多脆弱。

宣王听说后,竖日早朝结束后,也带着能安神的药材去看了五王,他觉得这五个藩王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需要这些药。

朝野见五王居然“养病”了,觉得有些不适应,在五王进京前,他们就设想朝野会有一场舆论硬仗要打,谁知道宁王来之后,将其他四王带偏了,齐齐都装起病。

霍瑾瑜表示,众卿莫要胡说,五王真的生病了,她一定让御医认真医治,让五王百分百健康地离开京城。

至于没离开,那就是身子还没有痊愈了。

并且为了证明她不是囚禁,霍瑾瑜还叮嘱昭王每旬组织一些太学的学子看望五王,弘扬敬老、爱老精神,陪他们说说话,帮助各位“老”王爷打理住所,至于今年不到三十岁的和王也被囊括了。

这事外人听着挺有趣的,最起码同在殿内的徐於菟、韩植、檀菱他们都心中发笑。

不过昭王后背却是冷汗直冒,听得胆战心惊。

过去一年,他因为被困在京城,心中一直心塞不已,江莲带着两个子女不理他,平时来王府也只是看望母妃,王妃因为娘家的事情,对他似乎也有怨言,和他不大亲近,就连他与王妃的两个子女,因为江莲,对他也是生疏的。

他在京城宛如一个孤家寡人一般,可是现下和五王一比,他就觉得舒服了。

如此诛心的举动,也只有陛下能想得出。

比起被迫“修养”的五王,他只是不能回封地,母妃、孩子、妻子都在身边,而且还有官职,虽说没有多大权利,但是说出去也有面子,对外也能可以解释他为了母妃和太学的学子主动留在京城,在天下人眼里,他的名声要比五王好太多。

昭王声音微颤,强颜欢笑:“陛下说的是,臣回到太学后,一定好好安排。”

“朕相信皇兄一定能办好,宁王、和王他们见到宗族小辈前来探望,相信也会心情舒畅,有助于养病。”霍瑾瑜手中狼毫在指尖不停转动,忽而手一滑,狼毫在空中扬起一个抛物线,直接落到了地板上。

“啪”的一声脆响,狼毫的翡翠笔身碎裂成三瓣,有一截笔杆正好滚到昭王脚边。

霍瑾瑜注意到刚才玉笔掉落时,昭王似乎全身抖了一下,顿时挑了挑眉,缓步上前,捡起地上的碎片,抬头冲着昭王淡然一笑,“皇兄莫怕,这笔是朕不小心弄碎,不会讹到你身上,皇兄若是喜欢,朕送你几支,这玉笔温润冰凉,最适合夏日用了。”

“陛下说笑了。”昭王神情有些尴尬,目光躲闪,不敢看着霍瑾瑜的眼睛,怕被挑出错。

霍瑾瑜见状,转身从御案的笔架上又拿了一只水墨色的玉璧递到昭王掌心,温声道:“皇兄自从归来以后,谨言慎行,谦虚谨让,朕是信任皇兄的。”

“多谢陛下夸奖!”昭王握住笔,察觉掌心出了细汗,默默将笔拢进袖子里,防止滑落。

霍瑾瑜又与昭王聊了一刻钟,询问了贵太妃的生活,然后就放人走了。

昭王手中攥着笔盒大步走出宫殿,门口的热浪让他松了一口气,感觉心中的冷意渐消,刚才在内殿与陛下相谈,他感觉再等一会儿,他就要比墙角的冰鉴还凉了。

“谨言慎行,谦虚谨让……”昭王呢喃着这两句话,嘴角露出苦笑。

算了,他算是看明白,其他藩王未必有他这样的幸运,比起之前流放、赐死、砍头的藩王,五王只是养病,已经是不错了。

七月初,长江大水,两淮再次被淹,霍瑾瑜派遣治水能臣修复堤坝,就近截调漕运粮食赈灾,包括监督赈灾的御史,还将顾问处的万鸿飞派出去……

七月十五,四川发生地震,过半地区被波及,伤亡百姓达到九千人……地震发生后,局部地区又爆发鼠疫,民间有一村子的人全部死亡,霍瑾瑜又调派药材、御医,募集民间大夫前去四川支援赈灾,防止鼠疫扩散。

七月十六,广州发生超强飓风,暴雨下了一夜,数万亩良田被淹,其中就包括户部在广州建造的农事试验场,四名官吏为了保护培育的良种溺死……

七月二十五日,四川地区百姓被□□迷惑,聚众造反,抢劫官府赈灾粮食和药材……当时四川接连遭受地震、鼠疫,造反百姓武力不足,很快被镇压。

……

大家看着这一波波天灾人祸,更是对五月的“日全食”深信不疑,一时间谣言四起,许多人担心下半年灾害连连,开始囤积粮食和药材,各地粮食、药材价格疯涨,短短三天,已经翻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