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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少虞闻言,挑了挑眉,“陛下,现在月月、云云才十一,微臣觉得在送往边陲历练前,可在军事学院待一年,这样也不会手足无措!”

“漂亮!”霍瑾瑜打了一个响指,冲他竖起大拇指。

她差点忘了这事。

确实让人先去军事学院学习,然后再去边陲改造比较好。

说到这里,霍瑾瑜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谢少虞,你觉得现在朝堂上文臣武将相处如何?”

谢少虞:“还算平和。陛下难道又想对朝政进行改革?”

霍瑾瑜从旁抓起一柄折扇,上面是曾太傅给她提的字,一个大大的“和”字。

古往今来,朝堂之上,文臣武将若说是其乐融融,基本很少,一般开国的时候,大多是武将势大,等到中期、没有战事的时候,就开始压制武将的势力。

朝堂之上混杂着各种利益、权利、摩擦,每个人的追求和信念都不一样,别说文武之间,就是不同衙门之间也是不同,就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个司法部门之间,平时也是互相看不顺眼。

霍瑾瑜缓缓摇了摇扇子,“文臣武将之间,朕也不求他们能和谐相处,互不干涉最好。”

霍瑾瑜抽出她之前写的折子,递给谢少虞。

——军政分离,就是她的下一步。

而且将之定位国策红线,在军政分离的情况下,武将打仗护国,文官治国,谁也被干涉谁,各司其职。

至于军权,自然由她这个皇帝抓住。

谢少虞浏览了一番,缓缓点头,“陛下的主意是好的,但是具体如何实施,尤其在许多地方情况复杂,比如云贵地区、新疆、安南等地区,这些地方军权基本上与地方权力混杂一起。”

霍瑾瑜笑了笑,“这也是朕实行军政分离的一方面原因。”

实行军政分离,文武在自己的体系圈子里互动,谁也不干涉对方。

有些时候,对权力的越界会让人沉溺,在此之前,她还是要定下一道高压红线。

……

八月底,《大景朝报》刊登了关于“军政分离”的政策,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个消息恐怕还不如报纸上角落的逸闻或者小广告来的有趣,但是对于许多士绅勋贵阶层,尤其武勋阶层,这可是一个大好消息。

比如得知消息时,忠勇侯正在拿着大棒子揍他的二孙子,知道后,就将棍棒扔了,看着报纸止不住大笑,“陛下英明!”

军政分离后,他们这些武将除了陛下谁的话也不用听,不用整日担心被那群文官揪小辫子。

即使有将士犯了罪,也是要给兵部军事法庭审理,文官那边不能掺和。

乐完以后,凉风一吹,他缓过神自己还在揍孙子。

想到此,忠勇侯目光一凛,自从贾拓的事情发生后,他就变了法子,讲究“棍棒底下出孝子”。

教不会,他不信用打的还改不了。

对于这些儿子、孙子,他就换了另外一种教育方法,哪个混账,他就揍哪个。

至于贾拓,他现在是管不了他,他在边陲可比他这个老子过得舒服。

难道冥冥之中,这小子得亡妻庇佑。

至于他今天打的二孙子贾平旗是因为他混账,好的不学,纠集一伙纨绔去暗娼园子胡闹,被兵马司的人抓到了,实属丢他的脸。

才十五岁的年纪,一个没看紧,居然就学坏了,再不打回来,将来怕是要死在女人身上。

忠勇侯越想越生气,当即捡起地上的棍棒,朝贾平旗身上捶了一下。

刚刚缓过来一口气的贾平旗突遭攻击,“嗷”的一声嚎了起来,身子一下子如焯水的大侠瞬间绷直了。

旁边的管家、仆人在一旁着急劝着。

“侯爷,您别打了!四公子快晕过去了!”

“侯爷,四公子还小,咱们轻点!”

“老爷,您轻点,轻点,奴才打听到了,四公子他是被人哄骗的,以后不敢了。”

……

贾拓拎着酒回来时,就看到这热闹的一幕。

他的亲爹满脸怒容地揍着他的侄子,而他的继母在一旁潸然泪下,多次被他爹给推开,热闹的紧。

“真热闹啊!”贾拓轻啧两声。

听到他的声音,院子里仿佛一下子被按下了定格键。

贾拓不理他们,走到趴着的贾平旗身边,敲了敲酒壶,“旗儿,疼不疼,喝酒吗?”

“混账东西,滚!”忠勇侯拉着脸夺过酒壶,“否则老子连你一起打!”

贾拓见状,耸了耸肩,见贾平旗脸色苍白,又看了看他的臀部,发现屁股处的黑色绸裤颜色越发深了,还有浓重的铁锈血腥味,他摸了摸,掌心一片湿润,反手明显看到血迹。

“旗儿啊!”忠勇侯夫人当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周围的丫鬟、嬷嬷连忙去搀扶。

贾拓瞪大眼,“爹,这可是你孙子!”

忠勇侯揪掉酒壶塞子,没好气道:“不长好,不如老子亲自收拾了!”

贾平旗趴在板凳上,小声喘着气,忍着疼,眼巴巴地看着贾拓,“大伯!”

忠勇侯继续气呼呼道:“旗儿,你以后还胡闹吗?”

贾平旗连忙摇头,“不敢了!”

忠勇侯攥着棒子敲了敲他扒着的板凳,肃声道:“从今以后,你就在府中好好备考,明年秋季争取考进军事学院,否则老子天天揍你。”

“……好!孙儿知道了。”贾平旗如五雷轰顶,奈何无法反抗,只能凄凄地点头。

小眼瞥了瞥一旁幸灾乐祸的贾拓,心中叹气,为什么他没有大伯的运气。

位于红螺山的第一军事学院已经成立十多年了,从一开始强制勋贵子弟进学,现在已经需要进行武考和文考,除了从地方上升上来,一般勋贵子弟只有从军事学院毕业才会安排职务,若是考不上,就没有机会。

当然若是不想入军事学院,也可以靠祖辈功勋换个监生名额入国子监,只不过那里更费脑子。

而他从十三岁开始考,已经考了两年,还是考不进去。

贾拓察觉他的眼神,俯身揪了揪他的脸颊,“你这是什么眼神,老子当年入军事学院,也是不得已,羡慕什么鬼!”

他话音刚落,忠勇侯的吼声在他头顶响起,“贾拓,老子还在这里,你自称什么老子!”

贾拓:……

他摸了摸鼻子,招呼管家:“将人待下去,小小年纪别真打出毛病了。”

管家迟疑地看了看忠勇侯。

忠勇侯负手仰头看天,不理他。

管家:……

得!老爷这个别扭劲到底是跟谁学的。

他招呼手下小心将贾平旗给抬走了,然后将院子清了场,将地方留给这两父子。

等人都走完了,忠勇侯仰头灌了一口酒,叹气道:“我老了,以后侯府就交给你们了!”

“与我没关系。”贾拓撇嘴,他早已不是世子。

忠勇侯闻言,顿时瞪眼,“你还怨老子!”

贾拓挪了挪屁股,“我不怨你,但是话我也没说错,难道你还想将侯府传给我。”

“……”忠勇侯被噎住,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余光瞥见贾拓也是一副不自在的样子,粗糙的大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如何,你现下在兵部任职,算是出头,老子到了九泉之下,也对你娘有个交代!”

贾拓被他捶的身子直晃,无奈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忠勇侯凑近他,“现下陛下实行军政分离,这兵部可要彻底支棱起来。”

户部、吏部、刑部现下都管不到兵部身上。

贾拓当即推开他的脸,“您也别太高兴,陛下提出的这法子效果如何,现下还不知道。”

忠勇侯不满道:“你这小子,将我当小孩子哄了,小心我揍你!”

口头说着警告,手上已经动手。

贾拓:……

等到忠勇侯凑近时,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瞥到倒在地上空荡荡的酒壶,心中暗呼不妙。

……

次日,贾拓进宫时,霍瑾瑜就见他脸上多了一道笔直的红痕,正好斜刻在他脸上,即使涂了粉,也遮不住。

难道夜里睡觉的时候,脸枕在什么特殊东西上了。

霍瑾瑜诧异道:“贾拓,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贾拓无奈苦笑:“陛下,此乃家父酒后失态所为。”

“……”霍瑾瑜闻言,眉角轻扬,“看来昨日京城有许多人激动了。”

贾拓只得讪讪一笑。

他懂陛下这意思,因为他听说好几个勋贵家中也闹了笑话。

他爹喝醉揍他这个儿子,永善侯喝多了,脱了衣服跑出府,临川侯则是不小心摔折了腿,听说是被武器绊倒,若不是幸运,连要命处都有可能伤到。

霍瑾瑜摇了摇头,忽而问道:“贾拓,朕听闻,你懂一些高丽语?”

贾拓愣住,“会一些,不过不多。”

霍瑾瑜:“懂一些就够了,贾拓,你这些时间应该听说高丽的事情,朕想派人前去高丽。”

贾拓眸光霎那发亮,当即抱拳道:“陛下,臣一定不辱使命,替陛下拿下高丽!”

没想到为朝廷开疆辟土的事情也能轮到他身上。

果然如老爹所说,都是他早死的娘在天保佑!

“……朕不是这个意思!”霍瑾瑜扶额无奈道,走到一处斜放的海外舆图旁,示意他上前,“让你去高丽,不是让你去带兵。”

“啊?”贾拓没想到自己会错意了,不过既然陛下有吩咐,说明就有功劳,想到此,他拱手道:“陛下有事尽管吩咐,臣一定会竭尽全力!”

见他没有推辞,霍瑾瑜说了自己的想法。

贾拓认真听着,等到结束后,捧着霍瑾瑜的密旨,向霍瑾瑜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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