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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麟统统帮这位俘虏准备好了。

今儿个正好就是完婚之日,关麟亲自做证婚人。

一时间,九千俘虏都来凑热闹了,他们选出了几百代表拥簇着这位新郎官,招摇过市。

其它的则是在布置酒席。

酒席的费用也悉数都是由关四公子关麟出的。

这些俘虏万万没想到……

他们这身份,本以为在江陵城是要受尽冷眼,可谁曾想,如今在江陵城吃得好,穿得好,甚至还能娶媳妇……

这比起在曹魏时期每天像是狗一样的东征西讨,一日为军户,世世代代为军户,永无止境的日子……

这里简直是天堂了吧!

而关麟手下的女工,也在关麟的吩咐下,一起来讨个喜气。

她们围着新娘子“庞荣”所坐的青庐,拍手唱歌……

所谓青庐,是指汉代成婚,往往用青布为帐篷,新娘坐在其中,以扇遮面,不用盖头。

此刻……

新娘子羞涩的坐在青庐用扇遮面,却悄悄含笑。

关麟与张星彩则穿着便服,和大家会儿一起起哄……

整个场面颇为热闹。

不多时,一干江夏俘虏推着新郎官来到青庐前,这新郎官方字脸,一缕剑眉英气十足,身穿官服,胸前结着大红花,满脸朴实的欣喜。

关麟记得,糜阳说这俘虏的男人叫郝日,是九原人,字口刀!

好奇怪的名字与表字,据说还是这支九千人俘虏中的部曲督,统帅千人,地位极高,威望极重。

此刻新郎官与新娘子到一起了……

一干俘虏们开起了他们“部曲都”的玩笑。

“郝哥哥来了,不知是郝哥哥,还是好哥哥……”

“好哥哥,好哥哥——新娘子也叫一声呗……”

新娘子庞荣,虽是大家闺秀,却与母亲在江夏孤苦的过了十几年,哪受得了这个,连忙娇嗔,把扇子挪开:“好哥哥……这是只能我叫的,不许你们叫!”

这下习家的长辈习祯急了,“丫头,快遮住。”

庞荣慌忙又用扇子遮住了脸。

看到这一幕,众人哄堂大笑,关麟也笑了……

其实,关麟知道,这位庞荣,她的母亲在古籍文献中还是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

她是庞统弟弟庞林的妻子不假,却因为曹操攻破荆州后,庞林与习祯跟着刘备混,逃走了……

庞荣的母亲不及带走,就留在江夏,自此与丈夫、哥哥分隔两地,一个人守护着家庭,抚养着幼女十余年。

如果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

直到刘备夷陵之战战败,庞林跟随黄权投降魏国,这位庞林的母亲才带着女儿,能够与丈夫重新相见。

当然,这并不重要。

因为气氛热烈,遍布的喜气……

张星彩看着新娘子与新郎官拜天地,手不由自主的蹭到关麟的手,身子也贴近了关麟……

关麟以为张星彩是暗示,于是就抓住了张星彩的手。

张星彩却一把甩掉,面露红晕。

“她们成亲又不是我们成亲?你拉我手干嘛?快……快松手……”

说着话,也不知道是娇羞还是生气,竟是红着脸跑开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欢宴之后,关麟也喝了一些酒,他今天挺高兴的。

张星彩走后,三姐关银屏来到关麟身边,小声问:“欺负你星彩姐了?”

关麟挠挠头,一摊手,示意关银屏,他是一头雾水啊。

“我?能欺负的了星彩姐?十个我也打不过她呀?”

关银屏“噗嗤”一声笑了,目光又移回这喜堂,“想不到,你要用这等方法让他们归降……有你的……”

关麟淡淡的说,“这不过是一个调味剂,真正的猛料还得从北边来,估摸着也就这一、两天,快了,快了……”

关银屏鼓了鼓嘴,“父亲几次三番让你动身往江夏,你一再推迟,就是在等这个吧?”

关麟微微颔首……

“瞒不过三姐。”

这边,他自问,已经对这九千俘虏做的够多了,也够好了……

这已经完全超脱了“优待俘虏”的界限,让老爹关羽出马说媒,这成亲都有了……

接下来,就该看老曹的了。

看看“老曹”那边早晚要吹过来的这阵风风,究竟是清风云淡还是暴风骤雨呢。

——『老曹啊,你该是懂寡妇的呀!』

心念于此……

关麟不由得揣着下巴,陷入沉思。

倒是,那边厢……

本夫妻双方送入洞房的部曲都——“郝日”!

他突然从洞房内“嗖”的一声就跑了出来,因为礼服的紧束,竟连续几个踉跄,险些跌倒。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望向了这“郝日”,有的还问这位新女婿的娘家长辈习祯,“习家这女婿怎么毛毛躁躁的?”

“什么习家的女婿,明明是庞家的女婿——”习祯感觉挺丢人的,不由得转过头去。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郝日“啪嗒”一声跪在了关麟的面前,脑袋磕向地面,“关四公子如此厚恩于我,我……我有罪,我骗了关四公子!”

“我因担心家中老母受到牵连,就用了假名……我不叫郝日,也不是字刀口……我姓郝,单名一个昭字,字伯道,我……我不该骗公子,也不该骗大家。”

这……怪不得!

关麟还疑惑,哪会有人起名叫“郝日”的,哪会有人表字“刀口”的……

“日”和“刀口”组合在一起是“昭”字啊。

当然,大汉以孝治天下,为了避免母亲受到牵连,改名郝日……这本无可厚非。

保不齐传出去,还是一段佳话呢!

可……

等等!

就在关麟微微思虑间,他终于发现不对劲儿了。

——『郝昭……郝昭?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似乎……诸葛亮第一次出祁山时,攻至陈仓,守城的魏将就是郝昭吧?然后诸葛亮几万人,郝昭一千多人,昼夜攻守相持了几天,诸葛亮愣是没攻下来!』

——『不会吧?这位……该不会就是十五年后那位曹魏的镇骨名将,三国时代顶尖的防守大师郝昭本‘昭’吧?』

心念于此,关麟都能想到他那铁骨铮铮的台词了。

——骨可废,志镇存。

——吾宁守城而死,不为辱军之将。

——吾独镇此城,试问万夫谁开?

乖乖的……

关麟心里嘀咕着。

——『这是开盲盒开到神将了么?』

念及此处,关麟连忙问道:“你可是太原人?”

“四公子怎么知道?小人正是祖籍太原!”

随着郝昭的话,关麟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他心头感慨:

——『这波,简直赚麻了!』

……

……

樊城,一方厢房之中。

曹操还在卧床。

程昱躬身道:“李藐在江陵城的往来已经查明,被关麟扒去衣衫城门视众是真的,得胜桥下公开撕咬关麟,满口是血,也是真的。除此之外,这李藐还因这位关四公子迁怒于关羽,屡次在城中怒骂关羽,骂他是个不长脑子的匹夫,怪不得生出个没教养的儿子。”

“由此可见,这李藐的确是在江陵受了不少委屈,故而到樊城后,不遗余力的帮两位公子!不论他是出自何种心思?”

曹操淡笑,“哈哈,云长傲,这李藐狂,若不是那关家四郎,如此璞玉岂能归于我曹魏?”

说着曹操起身,“更衣,召集朝臣。”

程昱担心的说,“丞相方才头风又犯了,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曹操笑了,“时不我待,这几个月襄樊、淮南战场如此不利,孤若再不动动,怕是云长和那碧眼儿还以为,孤不是病了,孤是死了!”

说到这儿,曹操就要出门,可临出门之前,他脚步一顿。

又补上一问。

“仲德?这段时间,子健那‘征寡令’执行的如何了?”

程昱连忙道:“一切顺利,各州郡积极响应,已经征得五万寡妇,除此之外,各州郡来报,各地今年来投军者络绎不绝,比去年同期的一倍还多……”

“将士们的士气呢?”曹操一边任凭婢女为他穿上鞋履,一边接着问。

“‘征寡令’中有一条,是额外奖励功勋兵士一房妾室,此令一出,将士们士气高昂、斗志昂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功!”

“哈哈哈……”曹操闻言大笑,“这李藐继保住寿春后,又为孤立了一功!有此士气,这里失去的,孤就能夺回来了!”

曹操的心情似乎不错……

程昱却在眨巴了下眼睛,补问了一句,“丞相,还有一事……是地方征召的寡妇里,出现了不少‘活人妻’,其中更有我曹魏被敌人俘虏的士卒,这些‘活人妻’……”

程昱把话引到这儿,声音戛然而止。

曹操微微沉吟了一下,“你是说那江夏九千余兵?”

继而,他朗声道:“仲德,你还不知道吧?”

“这些杂碎,他们在江陵过的日子可比咱们曹魏美多了,孤听闻,他们不仅能吃饱饭,穿暖衣,竟云长还亲自为其说媒,迎娶当地世家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