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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问:“驸马都尉?你可还好?”

马钧有些虚弱,可因为看到曹操,他一下子就亢奋了起来,“大王,大王……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是漆……是用漆来密封……再……再给我一个月,一个月……那飞球……足够……足够飞起来了,飞……飞起来……”

哪怕是刚醒,马钧最在意的还是他那仿制的飞球。

这话……无疑让曹操一怔,他下意识的心头暗道:『婴儿说的没错,果然是个呆子、傻子、憨子啊!』

当然,看到马钧没有生命危险,曹操打从心底里是高兴的,但……因为马钧口中这一个月,无疑……又给他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重重的阴霾。

时间并不站在他的这一边……因为,按照他与关麟定下的约定,他距离迁都……距离割让许都城,只剩下五天了!

一个月……还是太漫长了,现在的曹操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即——用空间换时间!

即——迁都!

……

……

一壶浊酒喜相逢。

柴桑地界的九江港,岸边……一方石亭中,这本是日已西陲,暮霞灼灼,张辽站在石亭中独自徘徊等候之际。

忽的,他的眼中一亮,一眼就在官道上看到了那赤兔马儿的疾驰,而骑在赤兔马儿身上的,除了他的同乡挚友关羽关云长,还能是谁呢?

“云长……”张辽当即大喊一声。

关羽则已经翻身下马,迈着大步朝张辽快步行来,一边走,一边大声道:“你张文远不要命了?你岂不知这九江对面的皖口港……陈列着东吴数百艘战船?”

“哈哈……”

听着关羽的话,张辽直接笑了,笑的无比清爽,“只许你关云长单刀赴会,不许我张辽踏江而来么?至于云长你说的那群江东鼠辈,他们但凡听到是我张辽的名字,借他们十个胆子?又岂敢拦我?”

这……

说到这儿,两人已经走进,彼此深出双手,互相拍打着对方的肩膀。

他乡遇故知,关羽是真的高兴啊,“你、我联手,取这孙权小儿的庐江城,如探囊取物尔……哈哈,看到文远,关某是安心不少啊!”

突然……听到关羽这句话,张辽的神色变得黯淡了一些,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以一个拖长尾音的“唉”字收尾。

“怎么?”关羽连忙问:“文远是有心事?”

“不瞒你。”张辽转过身,面朝长江,又一次幽幽的叹出口气,感叹道:“你、我联手,我从不担心对岸的那群江东鼠辈,让我担忧唯独两件事儿,其一……是你、我兄弟相聚于此九江港口,可咱们的同乡徐晃徐公明他……他还因为你儿子的计谋深陷那平鲁城的炼狱火海……不知如今是死是活……”

这……

张辽的话让关羽微微一怔,他下意识的感叹:“公明是么?可惜公明了,他遇上的对手是关某那逆子,莫说是他,就是关某自己在与这逆子的交锋中,也是屡战屡败,从未占到半点好处……”

关羽是故意在张辽面前用“逆子”这样的称呼。

从关羽的话中,张辽能感受出来,救徐晃这桩事儿,怕就是关羽也无法主导,一切的主导权都在那“逆子”关麟身上。

——『好一个让云长都感到畏惧的关家逆子啊!』

心念于此,张辽接着说,“第二件我担忧的事儿是……云长,你可想过,若东吴灭国,那天下降形成汉、魏南北对立的局面,到那时,你、我可就要正面相对了……”

唔……

张辽的话是触动到关羽的,但关羽迅速的收敛起那份惺惺相惜的心神,他反问张辽,“文远?是怕了?”

“哈哈哈哈……”张辽大笑,“你若说十五年前,我跟在你身后目睹你斩颜良、诛文丑的壮举,那时,若是让我与你对决,我或许会畏惧几分,可现在……哈哈哈,这些年,我用你教我的这个方法,白狼山斩乌桓单于蹋顿,逍遥津八百壮士破十万吴军,你觉得?现在的我还会怕你?”

说到这儿,张辽顿了一下,“云长,你、我之间总是要决出谁才是古往今来的山西第一勇烈的!”

“山西?”关羽摇了摇头,“何必山西,你、我在有生之年,难道不应该角逐一番,谁该是这华夏大地上的第一勇烈么?”

言及此处,关羽也沉吟了一下,他捋着长髯,露出了那已经有些斑白的胡须,方才继续说,“文远哪,时至今日,能打的没多少了,你、我也都不再年轻,这时候不拼一把?更待何时?”

一壶浊酒……

关羽与张辽聊得话题似乎完全跑偏了,似乎完全不是东吴,不是庐江,也不是那名声在外的东吴水军。

又或者说……

关羽与张辽,他二人就存在着某种默契,山西排名前二的勇烈联手。

东吴水军?根本无需过多的讨论。

就一句话——引颈待戮吧!

……

……

河网密布江夏陆口,河流两岸的花街之上,有一处高轩华院、亭阁楼台之所名为燕寰阁。

这里白日里清静安宁,可一入夜就是灯红酒绿,笙歌燕舞……

缓缓流淌的河流蜿蜒侧绕,令这里的温柔仙境更添韵致,倍加令人流连忘返。

这是孙鲁班与孙鲁育一起开办的一家烟花柳巷、风尘之所。

倒不是她二人堕入风尘、自甘堕落……而是因为她们既然出了江东,就想要在江夏……获取到更多荆州的情报,然后传递给东吴。

无疑……这种花间柳巷,只要稍稍训练江东“解烦营”的女谍,装扮成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然后从那些毫无防备的男人口中探取情报、消息……是最便捷也是最高效的获取情报的方式。

孙权原本几次派人去接回两个女儿,可都没有结果。

后来在孙鲁班屡次送回“重要”情报后,孙权索性也就不再管她俩,让她们在那里……权且做江东安插在荆州的一枚暗哨!

似乎,两人这暗哨做的还不错——

说起来,自打自诩“一击必杀”,刺杀关麟成功后,孙鲁班一直处于一个飘飘然的状态。

也不怪她如此,在她看来,那些文臣武将,一把年纪的官员苦思冥想都没解决掉的大麻烦,她却只是略微出手,就已经完成。

这,太让她兴奋了。

可……兴奋来的快,去的也快。

就在这个七月到来之际,孙鲁班先是得到消息……关麟没死,他好端端的出现在了襄阳城头。

要知道,这个消息已经让她惊诧到了极点。

一瞬间,将她所有的自豪与骄傲变成深刻的耻辱。

可……这个消息才传来几天,接下来,就是樊城的炼狱火海,就是东吴的背刺受阻,就是关羽的长驱直入,就是现如今……东吴的危如累卵,存亡之秋。

特别是当关羽已经打到柴桑,就连父亲孙权都“病急乱投医”似的发来急件,让两姐妹想办法……阻挠关羽的进军,给东吴争取喘息的机会。

这一刻,孙鲁班意识到她必须站出来,她必须为东吴做点什么了。

历史上的孙鲁班是江东破坏王,是累死两任丈夫后……让侄儿接着上的存在。

但有一条,她对家人……当然,是不包括她妹妹在内的家人还是没得说的!

“姐……爹这信……江东的局势……”

孙鲁班身旁孙鲁育咬着唇,面色煞白如纸。

俨然……她比姐姐孙鲁班更担心父亲,担心东吴。

孙鲁班咬了咬牙。“我们必须得做点儿什么了。”

“姐姐与我不过是女子?又无兵马钱粮……又能……能做得了什么?”孙鲁育的声音有些怯弱,与姐姐孙鲁班的气场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呼……

反观孙鲁班,她的眉眼轻轻的挑动,眼珠子也随之一定,然后细细的说,“谁说……帮东吴就一定需要兵马钱粮了?”

“那……姐姐……”

不等孙鲁育把话讲出,孙鲁班的声音再度吟出,“我有个计策,那关麟……不是还未娶妻么?你、我何不……”

“啊……”

这次,孙鲁班话才说到一半儿,孙鲁育惊讶的打断,“可……可当初父亲已经派过使者赴荆州,就是去替姐姐向那关麟提亲,却……却被关将军给……给……”

俨然,孙鲁育是想说,“被关将军给回绝了”但……这话到了嘴边,她还是没有说出口,是觉得有些伤这位一贯要强的姐姐的信心。

“哼……”哪曾想,孙鲁班一声冷哼,眉宇轻轻的凝起,像是因为这事儿,颇为记恨、怀恨那关麟。

她的语气也转冷,“谁说要嫁给他了?妹妹岂不闻,凡是大家子弟,往往在束发之年(十五岁)后,就会安排填房丫鬟……用以教授其房中之术……”

说到这儿,孙鲁班的嘴角微微的勾起,“这几个月,咱们的情报里,可有一条……这位关四可还从未安排填房,他的母亲胡夫人对此事可是颇为上心,一直在寻觅合适的女子呢!”

填房丫鬟,又称“通房丫鬟”……

这事儿在古代,特别是在大家族里,并不是什么讳莫如深的话题。

事实上,在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代,一个家族的子弟,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繁衍后代!

无论是男子、女子,在束发与及笄之前,都会有人专门来教授这房中之术。

男子一般是“经验丰富”的填房丫鬟,实地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