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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负责人雪莉不是叛逃了吗?组织好像又物色了一个新的天才博士。”鹿见春名回答,“就是那天在东都大学杀人案上见过的,叫什么来着……三津优二?好像是这个名字。”

三津优二?诸伏景光记下了这个名字。

“今天的实验……”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既然这么问,就说明苏格兰是实验的知情人员吧?

鹿见春名回忆了一下:“测试愈合速度、观察细胞之类的,我不太清楚,总之就是做了一堆好像没什么用的实验和没什么用的身体检查……很累人就是了。”

他谈论起实验时的语气轻描淡写,好像一点也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鹿见春名说的很含糊,但诸伏景光能敏锐地从他的话语里察觉出——刚刚经历的实验次数要比以往更多。

诸伏景光并不知道鹿见春名实验的具体内容,他所知道的只有明确的一点:鹿见春名是组织人体实验的实验体。

想要观察伤口的愈合,首先得制造出伤口才行。既然是重要的实验,想来并不会是那种只在食指上划一条口子的、小打小闹般的伤口。

这是当然的。

既然是人体实验,怎么可能那么轻松?联想起这个词,诸伏景光脑海里浮现只有各种惨无人道的片段,分明没有切实地听到和看到,但总觉得少年痛苦的叫声会于午夜时分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不断。

“我很抱歉。”诸伏景光再一次这么说。

更矛盾的是,他暂时还没有办法将鹿见春名从这名为组织的泥潭中伸手拉出来。

明明是受害者,却被迫走上歧途、深陷泥潭,即便如此还在帮助暴露了卧底身份的他,但他身为警察,却无法拯救这个人体实验的受害者。

只能等待,等待有致命一击、将这个组织彻底覆灭的机会;否则,这个藏在水面下的组织大概又会如同断尾的蛇一般,蛰伏在某处,然后在修生养息后再一次带来黑暗。

“为什么道歉?”鹿见春名满心的莫名其妙,“实验跟你无关啊。”

“你就把这当作是无法拯救更多的人、身为警察的自尊心受挫吧。”警官在电话的另一边轻声叹息。

难以理解。鹿见春名心想,这些警察都这么喜欢把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吗?

“说起来,你怎么突然在米花町开了个乐器店?还假扮成森川弥……”

“潜伏三年了,总需要一个身份来继续执行任务嘛。而且,这样你来找我的话也更方便,不是吗?”诸伏景光说,“毕竟……这是交易的一部分。这么重要的交易,我得小心对待,对吧?协助人鹿见君。”

什么交易?什么协助人?他一个犯罪组织的成员怎么就成公安的协助人了?

鹿见春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出门在外,身份全靠别人脑补。

他对这帮警察的吐槽欲瞬间升到了顶峰——既然他是协助人、警察的自己人,那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当谜语人?大家直白点说话不行吗!

“哦,”他干巴巴地说,“是呢。”

“另外……”

诸伏景光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很厉害,不管是体术还是别的什么技能也好,但是那种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做了光只用眼睛看都会觉得吓人。身边重视你们的人很多,如果出现意外该怎么办呢?稍微再考虑一下别人的心情吧。”

作为实验体,鹿见春名本身就是组织的犯罪证据,虽然基于这一点,诸伏景光并不希望鹿见春名死亡;但抛开这一切,只说本身的话……鹿见春名是救过他的同期、也救过他的人,虽然是组织的成员,但他不希望看到鹿见春名死去。

“我知道,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我知错了,真的,比真的还真。”鹿见春名十分熟练地认错。

“听你这个语气就知道绝对没有在反省……算了,再说下去就要惹人讨厌了,只是希望你知道“有人重视着你”这一点而已。”诸伏景光说话时的语气很温和,像是温水淌过,“……晚安,鹿见君。”

“等等,你知道柯南在哪里吗?”

在诸伏景光即将挂断之前,鹿见春名问。

本来他已经快要忘了,但诸伏景光的最后这句叮嘱,成功地让鹿见春名回忆起了和江户川柯南之间的新仇旧恨,以及江户川柯南几个小时之间对他春秋笔法断章取义的陷害。

“柯南?”诸伏景光回忆了一下在警视厅做笔录时的情况,“柯南好像被毛利小姐臭骂了一顿,然后就跑去阿笠博士家了,怎么了?”

“没什么。”

鹿见春名笑了。

“我只是打算明早去拜访他一下而已。”

*

江户川柯南是在阿笠博士家过的夜。

他的作息很规律,打着哈欠踩着拖鞋、准时从楼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坐在客厅里,和阿笠博士相谈甚欢的鹿见春名。

江户川柯南动作一顿——等等,很奇怪啊,鹿见春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鹿见哥哥?”他下意识露出一个卖萌的笑脸。

鹿见春名瞟了他一眼:“只有我们在的场合,就不用装小朋友了吧?工藤君。”

“咦、咦?”反应更大的是阿笠博士,“诶?!那个……什么工藤君?鹿见君你认错了吧?柯南他怎么可能是工藤新一呢哈哈哈……”

“阿笠博士,他知道。”江户川柯南无奈地打断了装傻的阿笠博士。

“既然这样,那你早说嘛新一。”阿笠博士哽了一下。

很巧,江户川柯南上次来找灰原哀说这件事的时候,阿笠博士并不在场——两个人事后还都忘了把这件事告诉阿笠博士。

鹿见春名笑着掏出一个礼盒来,“我这次来呢,是特地来感谢工藤君对我的帮助,所以带来了饱含我心意的手工礼物——我自制的手表。”

江户川柯南的表情缓缓凝滞。

“不过呢,由于柯南君已经有博士送的手表了,所以我就把这块手表送给您吧博士?反正只要心意到了就好。”

他在江户川柯南瞪大的眼睛之中抽开包装礼盒的绸带,将放置在礼盒之中的手表拿了出来。

“鹿见君还会自制手表?”阿笠博士没有反对,任由鹿见春名抓着他的手,将手表往他的手腕上戴。

江户川柯南对待鹿见春名时稀松平常的神情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鹿见春名应当是可以信任的人,否则江户川柯南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等等博士,那个东西不能——”江户川柯南下意识拔高了声音。

什么自制手表,鹿见春名根本就省略了最重要的那两个字——炸弹!那玩意是披着手表壳子的货真价实的炸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鹿见春名已经将手表的表带扣好,银灰色的机械手表戴在阿笠博士的手腕上。

毫不知情的阿笠博士一点也不吝啬给予年轻人一些夸赞:“这个机械手表是鹿见君自制的吧?看起来很不错。”

江户川柯南的目光闪了闪。

他察觉到鹿见春名来意不善了。

给阿笠博士戴上的是和他自己手上同款的炸弹手表,黑色风衣沿着座椅的弧度折出一道痕迹,因为身材格外纤瘦,垂感格外好的布料在腰腹处出现了一点被顶起来的痕迹……那大概是枪。

带着枪和炸弹,特地挑他在的时间来到阿笠博士的家,很显然,鹿见春名想要针对的那个对象其实是他。

但是为什么?

很奇怪,本来江户川柯南已经认定了鹿见春名是个随时可以反水的组织成员,否则也不会根本不去找他的麻烦、还对他这么和颜悦色;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尽然。

组织的告死鸟现在是终于打算对他们下手了吗?

不、不对。江户川柯南想。

如果真的打算杀了他们,那么就不会是这样光明正大的行动了,选择在夜间潜伏进来杀光他们、再放一把火,这显然是更加便利的方法。

如果不是打算杀了他们,又当着他的面进行这么光明正大的威胁,那么……

江户川柯南唇线紧抿,春末的初晨还带着未过寒意,他的额角却渗出了冷汗来。

“正好,我也有个东西想给工藤君看看。”鹿见春名从座椅上起身,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走向江户川柯南。

他调出一个页面简陋的APP,纯黑色的界面之中没有其他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有一个血红色的圆形按键。

很显然,这是炸弹的遥控器。

鹿见春名微笑着对江户川柯南做出一个无声的口型——“砰”。

深吸一口气,江户川柯南冷静地问:“你想做什么?”

鹿见春名倾身,在他耳边微笑着说:“这是一个小惩罚。工藤君,或许是我的纵容让你产生了一些错觉?你太肆无忌惮了,我可是那个你追查的组织的一员,不要太看轻我了。”

下一刻,江户川柯南能感觉到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抵在他的腰间。

是枪。

他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委实没想通到底是什么让鹿见春名突然翻脸,总不能是因为那两万円的打车费吧?组织的成员怎么可能连这点钱都在乎。

如果排除这一点,那难道是昨天他毫不迟疑的出卖?不,这种小事应该也不可能是翻脸的原因……

昨天和今天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态度说变就变,果然鹿见春名当初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个神经病并不是夸大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