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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修士扯住一根红线,脸色黑了。

他控制的奴隶,被其他人操控将矛头对准自己,何其可笑!

中年修士即刻控制所有禽鸟,寻找幕后之人的踪迹。

没过多久,乌脚溪的南边乍现一缕灵气,所有禽鸟立时飞了过去,从四面八方围住那人。

下一刻异变突生。

水下横来一根根淡蓝色的半透明触手,直直射向禽鸟,死死缠住,瞬间锁住所有禽鸟。

黑白面具随手挥出一道威压,层层水波翻起,露出水下的情形。

但见一座庞大的身体匍匐在乌脚溪之下,重重叠叠的触手累起整座身体。

中年修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深海水母?”

深海水母极为珍稀,怎会在这儿?据坤舆界的记录,数万年也没发现过几次深海水母的身影。

眼见深海水母要逃,黑白面具连挥数道威压。

触手根部的伞状之上赫然化成人形,黑袍被威压刮得猎猎作响,兜帽掀翻,露出一张冷漠的脸庞,唇角银钉闪烁。

“邪修残指?”

鼎鼎有名的傀儡师,鬼哭涂鸣的徒弟,残指名号在鬼樊楼极为有名,黑白面具也有所耳闻。

中年修士面色大喜,掏出锁奴环,对黑白面具催促道:“抓它,抓住它,在下出大价钱买!”

黑白面具不喜这人的语气,却也没有拒绝,反正不能让任何人渡过乌脚溪。

滔滔灵压爆起,直直罩住残指。

残指感到这般威压时,脑子警钟大响,心觉惊惧的下一刻,唇角笑了出来。

“渡劫期?狗和尚还真看得起自己。”

嘎吱——小木偶担忧地看过来。

残指安抚地摸摸它的木头脑袋。

“你爹可不会死在这破地方,还要留口气向狗和尚讨钱。渡劫期的老东西可不便宜,够她给老子当牛做马八辈子!”

残指没有留手,全力运转所有灵气,遁入水下,从南方绕向无相魔门。

中年修士没有可用的奴隶,连忙催促黑白面具。

黑白面具脚下一点,径直奔了过去。

乌脚溪的佛力本来有利于黑白面具等人,困住无相魔门的魔修。魔修。

此时纯粹的佛力也给黑白面具造成了些麻烦,威压重重,他难以深入水下。

残指早已习惯深海的威压,眼下不过多了一重恼人的佛力,和深海的压力差不多,倒是有优势。

两人追逐之下,没过多久便到了乌脚溪南岸。

中年修士直勾勾盯住这一幕,心中万分欣喜,快把深海水母逼入死角。

就在这个时候,偏僻的岸边响起微不可察的入水声。

一道青色身影直直游向彼岸。

中年修士发现的时候,青鲨已经游过大半,他忙不迭命令奴隶们追上去。

然而,水下的黑鱼全部被红线控制。

天空的禽鸟也被淡蓝色触手死死抓住。

幕后之人不仅牢牢操控着这些傀儡,还在躲避渡劫期的追杀。

中年修士忙喊,“涂二,抓住那小子。”

黑白面具闻声转向,视线锁住青鲨。

残指转过身子,横亘在黑白面具和青鲨之间。

南方爆起惊人的威压对撞,刺鼻的血腥味冲入鼻孔。

青鲨刚想回首,后方响起残指的急声,“别回头!”接着,脑海响起的声音缓了下来,【快走。】

青鲨强忍所有冲动,拼命向前游。

漳州界内,无相魔门。

驻守岸边的魔修们紧紧盯住战况,那名弱小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游过来时,都不敢相信这一幕。

人怎么能游得这么快?还是在满是佛力的水里!

一行青色身影撞向堤岸,艰难地爬上来。

魔修们团团围了上去,仔细端详青鲨。

人族的鲨族的混血,佛修,进了乌脚溪如鱼得水,怪不得能游过来!少一点,都逃不过敌人的手掌心。

青鲨环视四周,没找到预想的人,拉住一人,焦急道:“韩修离!我找韩修离!”

韩修离赶过来,听见的第一句话是,“和光有话给你。”

有生以来第一次,韩修离的脑子登时转过弯来,明白事情重要性,避开众人,拉青鲨到密室。

青鲨先是出示坤舆界的传讯戒,再递出万佛宗的掌门玉印,表明自己代表的身份。

获得韩修离的信任之后,才道出目的。

“和光师叔要无相魔门的玉印。”

韩修离回想起掌门的话,不可结合两方玉印,不然会成世界末日。

他离拿出掌门玉印,才问:“她要做什么。”

青鲨一字一顿道,“放出谈瀛洲。”

韩修离惊得退了一步,历经菩提秘境的的恐惧告诉他不可这么做。

然而,路掌门曾言“她指哪儿,你打哪儿。”

从理智和私心来说,他也相信她。

没有犹豫,韩修离把无相魔门的掌门玉印递给青鲨。

此时,万佛宗。

方天收到青鲨的讯息,拉着尤小五走到琉璃佛塔外,镇压洲九的大阵前。

尤小五注视阵法纵横交错的纹路,攥紧两枚玉印,怀疑地问道:“真是大师姐的命令。”

方天点头,“和光师叔这么做,必有她的原因,我们照做就行。”

尤小五心中万般犹豫,思忖许久,才把两枚玉印贴向阵法。

大阵另一侧。

洲九感受到熟悉的灵气,便知日夜期盼的掌门玉印来了。来的这人,也是经常跟在她身后的弟子。

接下来,只需由他解开阵法。

洲九传音给和光道,【来了。】

尾戒对面传来深深的不安,她的声音甚至在发颤,【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洲九笑了笑,【不会。】

【至少为我杀了贺拔六野。】

【如你所愿。】

无论多么深谋远虑的人,心防破了,轻易便能趁虚而入,这是植根于人族本性的弱点,她也不例外。

洲九想,留她一命也无妨。

洲九走到门前,交转手指,以一组组手势化解大阵。

最后一组手势前,他瞥了一眼刻满正字的墙壁,快了,他就能出去了。

砰,手掌贴住阵眼。

但是,预料之中的阵门没有解开。

洲九怔住片刻,又推了一下,大门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洲九的心陡地沉了下去。

门外响起两人的声音。

尤小五道,“大师姐为何要这么做?这两枚备用玉印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没有任何用处。”

方天道,“哎呀管她呢,反正塔内的留影已经传给无相魔门的韩少门主,青鲨说没事了。”

尤小五道,“那我来这干嘛的?”

方天道,“执法堂不是还有一堆事儿嘛,小五师叔快回去吧。”

【洲九,多谢,下次我会带酒去见你。】

她的声音很低很缓,全然没了之前的惊恐不安。而这语气,才像是洲九熟悉的、见过的她。

【和光,你骗......】

洲九的话还没说完,传讯啪地断了。

尾戒裂了,被她毁掉了。

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压得洲九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心情。

他扫过满墙正字,心头满是汹涌的怒意,恨不得全毁了。

回首凝视棋盘,万般情绪倏地没了。

他们初见,两人对下。她要输了,转手便掀了棋盘。

这才是她,不是吗?

洲九不禁笑了出来。

差点忘了,她是个会掀桌的狠角色。

黑狱又陷入无边的寂静,漫天的黑雾肆无忌惮地沸腾。

洲九缓步走回石盘,静静坐下,独自对下,于棋局间重演这一幕的经过。

这一局,他输在哪儿?

下次,他要怎么扳来?

此时,无相魔门的第九洞天响起一声清亮的开门声。

封印整整两万年的大阵,打开了。

一局终了,洲九明白了。

破局之道,总在局外。

从他联系她的那刻起,他就入局了。

他成了她的棋,也成了她的卒,用之即弃。

局外的棋,是洲一。

作者有话说:

渣渣光:师叔死了,呜呜呜,帮我报仇

洲九:趁虚而入的机会来了!

洲一:哥,那叫美人计。

洲九:什么计?

洲一:多看点书吧。(递上一本《魔尊对我求而不得》)

洲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