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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十分不沉稳地拉过叶竹给她牵来的马,策马狂奔。

乞巧节本是男女游街的日子,但现今大街上人颇为稀少,骏马飞驰而过也不嫌挤攘,可见已快到半夜。

谢重姒当然不怕戚文澜发生什么意外,毕竟那身磨砺出的铜筋铁骨不是盖的,但她本就是掐着日子往鬼谷送信,这次已迟了几日,不能再拖沓了。

于是就趁夜色出宫,反正望都民风开放,治安顺和,琉璃灯火暖洋洋地铺在冷然的月色上。

意料之中,戚文澜不在戚府,她扑了个空。府上小厮是个机灵的,清楚这位殿下和小将军走得近,什么话都能说,怕惹了谢重姒不快,就将发生了何事一五一十娓娓道来。

谢重姒眉间紧皱,问道:“通知羽林卫没?”

禁卫军护皇宫,两千来人;羽林卫护望都,至少谈万数。若是缉捕,官府兵力不够,羽林卫也可上任。

“不清楚。大理寺卿卢大人或许有安排。”小厮道。

谢重姒面沉如水地出了戚家。

她真的没想到,秦风居然狗急跳墙了!

是逼得太紧了吗?

秦风虽被查,但毕竟不是证据确凿的戴罪之身,仍能自由活动。

直到今日上午,戚文澜在他儿子京郊的外室家找到另三本账簿,和勾结商贩的确凿证据,本想着带卢阳去捉人归案,哪想到在太仆寺扑了个空。又搜查秦风府邸,也人去楼空。

留下妇孺瑟瑟发抖,一问三不知。

戚家没有调动羽林卫的权利,大理寺卿也没有,只有皇帝能使唤得动。父皇午宴后匆匆离席,为的是这件事儿吗?

那秦风去哪了?

还反了他了!

谢重姒焦躁地想扯着大理寺那群人问,是不是吃干饭的,大活人在眼前还能让给溜了。又明白这迁怒毫无道理。罪名未查证前,秦风至多被停职。

戚文澜又不可能一天到晚盯着他。

按着小厮的说法,戚文澜他们往南面截捕。江南氏族的权势滔天,人真的逃到江南,怕是要回来也不好要,得伤筋动骨。

大理寺那边带人围绕皇城一带搜寻。

说得轻巧,皇城偌大,来回走一趟都得一两天,一个大活人藏着,只能挨家挨户翻箱倒柜得找,否则总有遗漏。

但很明显,秦风还没这让皇帝封城、调动羽林卫搜捕的待遇。

叶竹紧跟在谢重姒后,紧张地问道:“殿下,咱们回宫吗?”

谢重姒点头:“嗯回去。时辰也不早了,回去歇息。”

反正她也帮不了什么忙,回去睡个大觉等消息更合适。

叶竹松了口气。她就怕殿下想不开,非得也跟着凑热闹。

她也牵了匹马,见前面谢重姒上了马,正准备骑马跟上。

夜色深重,街上人愈发稀少,百十来步都见不到个行人。唯有高悬在琉璃盏内的油灯,滴溜溜转着。

静得只闻马匹粗喘和鞍鞯铁块的铿锵。

忽然,叶竹察觉不对。她似乎还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其实也不算细微,但是同身侧烈马呼吸重合,让人分辨不出。就好像……不远处缀了个人,隐藏在暗处,但逐渐向这边靠拢的人。

叶竹猛地回头,入目的是一张全然陌生的男子面容,二三十的年纪,油灯暖光和冷白月光夹击在他脸上,活生生烘托出了吊死鬼的惨青。

叶竹一声惊呼还没破嗓而出,就被人捂住嘴,然后拽上马。那人夺了她的马,也不磨蹭,一拍马臀,就让快马受惊,夺路而去。

谢重姒那匹西域汗血,颇有点神骏气度,吃好的喝好的,偶尔还拿乔作势。可能是大半夜把这位爷唤起,它不乐意,方才就有些使唤不动,谢重姒就一直在哄,动作慢了些。

她还纳闷小叶子怎么跑得这么快,一抬头,发现不对。

那马背上分明是个男人!

一侧头,身后空荡荡,再往前看,分明就是叶竹的马,前端甚至能隐约见到一角粉色裙衫——

谢重姒脸色登时就变了,狠狠一甩马鞭,道:“马兄,你谅解则个。”

马大爷也不知听没听懂,但吃痛扬蹄,倒是很给面子地前冲而去。

叶竹的马没有谢重姒的好,距离在缩进。但那人却十分熟悉望都地形,在小巷仄缝穿插来回,愣是让谢重姒没追上。

眼看着愈发清冷,也越追越深,都快到了某个荒僻的胡同群落,谢重姒心下微沉,但始终不敢勒紧缰绳停下追赶。她怕万一停下,叶竹就真的有去无回了。

同时,她眯着眼,看那个背影。

肯定不是秦风,秦风没这么瘦。那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