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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司宴看向过道上还义愤填膺的一伙人。

敲敲桌子,“别吵了,月考成绩很得意?”

一句话直接让所有人偃旗息鼓,萎靡了下去,显然他是懂得怎么戳一伙内卷严重的人的痛处的。

这时候预备铃响。

穿着长裙的女老师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

付玲一眼看出实验班气氛不对,但她当作没看见,笑着说:“同学们,安静一下。你们白老师因为职业调动的原因,从今天起换我来教你们数学。我叫付玲,认识我的人应该不少,我也带高二数学,只是没带过你们,大家可以叫我玲姐。”

下一句话更是直接道:“现在开始分发月考试卷。”

这话一出,全场都来不及感慨这换新老师的速度,就立马沉浸在成绩即将揭晓的忐忑里。

纷纷,“这么直接的吗?!”

“玲姐你就不能给人一点心理准备?”

“完了完了,我心要跳出来了。”

……

付玲的目光在班里转了一圈。

接着笑:“算了,不吓你们,成绩我就不念了,数学课代表在哪儿?来把卷子发一下。”

还站在台上的杨舒乐机械般走过去,接过卷子。

当他低头看见那摞卷子最上面一张,赫然是陈默的卷子,鲜红的149刺得人眼睛生疼。

恰好付玲说:“谁是陈默,起来我认识下?”

被叫到名字的陈默还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推开凳子起身。

付玲笑道:“长得还挺帅。你和白老师的事我知道经过,事情过去了就不再提,只不过我得批评批评你,倒数第二道大题你略过了最重要的步骤,所以扣你一分。149,再接再厉。”

班上顿时响起兴奋的拍桌声。

付玲意外:“这么激动?149在你们班不稀奇吧?陈默旁边那尊神还回回满分呢,怎么不见你们激动。”

“玲姐,你不懂!”

“谁那么变态没事和班长比啊。”

“就是。”

真正被拿来比较的人,紧紧捏住了手里那摞卷子的边缘,朝陈默看过去。

陈默看起来对自己的成绩并不意外,这会儿正偏头和旁边的人说什么。而那个曾让他杨舒乐觉得心跳加快,让他仰望,让他费劲力气去追随的人,低眸看着凑过来的人,眼里并无多少情绪,只是那份不经意的耐心他从未曾见过。

杨舒乐从没有那么明确地恨过。

他的人生,从陈默这个名字出现开始就发生着巨变,但是又好像只有他自己,被裹挟在身世真相里,挣扎不得出。

各科成绩在一天之内得出结果。

席司宴没有任何意外,稳坐第一,拉开第二名薛平四十多分,这在实验班这种地方,堪称不是人。

陈默的名字出现在年级排名的名单上时,倒是让无数人觉得意外,明晃晃的年级第九,亮瞎了不知多少人的眼睛。

要知道,他第一次月考人还在中游。

他把一个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可能。

最夸张的,是他和杨舒乐的排名一前一后。

陈默在前,杨舒乐在后。

总分只比杨舒乐高了一分,结合最近关于两人波澜起伏的命运纠葛,那一分,像是挑衅,也像是讥讽。

陈默看着教室中排迅速搬空的那个位置。

第十三次和苟益阳他们解释,“我真的没有控分,我要是有那个能力,还有你们宴哥什么事?年级第一不耀眼吗?我其实也想试试。”

老苟,“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太猖狂了。”

齐临,“嚣张。”

江序:“老席你能忍?教会的徒弟要谋权篡位了!”

……

席司宴拿着班级和年级两张排名表,看着被人围在中间逼问的人。

这一天的陈默,早起时套了件毛衣。

深蓝色那种,圆领,宽松。

足够他吃一份苟益阳从校外带进来的凉面时,轻松盘腿坐在凳子上。

老苟说辣椒放得多,让他尝尝就行。

他端着个塑料盒躲避,非要把筷子上最后那两根吃干净才罢休。

眉眼生动。

和当初席司宴第一次看见他时截然不同。

如果说第一次见他,觉得他像只伤痕累累的年轻的狼,那么后来转到一中实验班的陈默,就是伏蟄蓄势待发的状态。

从哪一刻,席司宴觉得自己在慢慢看清他的。大概就是那天黑夜里的巷子,那个发着烧,靠在黑暗墙角朝他看来的时刻。

陈默开始变懒了。

还是那么凶。

谁碰他他就咬谁。

但他偶尔又很让人……

好比现在,为了躲老苟,转身时一盒凉面直接啪一下,盖在了席司宴那双价值一万多的白色球鞋上。

眼看席司宴额角青筋直跳,陈默果断上手。

在周围数双如鹌鹑般不敢动的眼神里,捧着他认为的“挺善良”的同桌那双好看的手,言辞真诚:“我错了。”

“哦。”席司宴也有不能忍的地方,这时就显得他这个人极尽刻薄,冷漠问:“错哪儿了?你真的没有控分?你都把你“弟”气得一分钟都不想在实验班里待了,你端不稳一碗凉面?”

陈默决定收回自己的有眼无珠,这人哪里善良了?

闭闭眼,接了这狂风暴雨,“回寝室给你刷干净。”

席班长转身走了,一句话没说。

“生气了?”陈默问其他人。

齐临点点头,指着自己,“他是真有洁癖,会上手拎人甩出去那种。”

显然这里还有个受害者。

陈默在日常里是有感觉的,宿舍里永远属席司宴的床最规整,电脑桌上干干净净,东西也摆放整齐。

想到这里,陈默突然站起来。

“你干嘛?”老苟问。

陈默反问:“他不会是回寝室换鞋了吧?”

“有可能。”

过了两秒,陈默坐下,放弃,“算了。”

“什么就算了,说清楚。”

陈默:“我内裤还在他枕头上。”

老苟:“……”

齐临:“…………”

其他人:“………………”

你把话再说一遍?!

陈默见他们那反应,气道:“想什么呢,我早上走得太匆忙,把刚从阳台收下来的内裤扔上床时没瞄准,一半搭在铁栏杆上,一半落在他枕头上,而已。”

“而且是洗干净的。”陈默强调。

齐临:“这和把你内裤扔他脑袋上有什么区别。”

老苟:“你侮辱了他。”

其他人:“默哥,节哀啊。”

陈默:“……”

节什么哀?为自己那条黑色的内裤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