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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辈的思想总有些守旧,想着不论怎么走在一起的,结婚了是事实。

而且他们和现在的岑景相处了一个星期,觉得他和外面那些人口中所说的样子很不一样。

这孩子身体不太好,刚结婚就在冷水里冻昏迷病了一个星期。老人原本拿贺辞东当自己孩子对待,想着他也不是个仔细心疼人的主儿,平常对人就冷冰冰的,老人心软,免不了对岑景偏疼两分。

岑景上了楼就抱着马桶吐了。

暗道酒精害人。

他和贺辞东并没有住在一起,这个房间其实不是当初结婚布置过的婚房,而是长期准备给姚闻予的客房。

岑景后来从钟叔他们口中得知,姚闻予回国后偶尔会来住。

至于他现在为什么住在这儿。

自然是原身受不了他和贺辞东结婚住的地方,有着如此醒目的关于另外一个男人存在过的痕迹。

岑景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这个房间里了。

他在哪里都无所谓,想着也没有搬的必要,就让家里的阿姨把房间里原本的东西收到了另外的房间里,在这里住下来。

岑景洗完澡下楼的时候。

眼底因为呕吐的过度刺激带了一抹红,倦色也有些明显。

刚下楼就正好撞上端着粥从厨房出来的陈嫂,岑景问了声好,陈嫂就一脸担心地看着他说:“给你煮了醒酒汤,等下喝了。”

岑景点点头:“好。”

他绕到客厅的时候,才发现刚刚还说不饿的人,竟然也坐在餐桌边喝着汤。

贺辞东一看就洗了澡,穿着一身居家棉服,头发还带着水汽。

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上位者的位置上待了太久,阔肩长腿,就算这样随便往边上一座,连空气都稀薄两分。

如同休眠的狮子,本质上还是野兽。

陈嫂从后来过来招呼岑景说:“坐啊,傻愣着干什么?”

岑景随手拖了个凳子在餐桌边坐下,一边听陈嫂絮叨说:“你们俩也是,这半夜出门还喝酒,年纪轻轻可不能这么糟践身体。”

这样的念叨基本是岑景以往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他不会觉得不耐烦,反而在这样的夜里,觉得有些温暖。

陈嫂还在说:“辞东啊,我看小景这气色太差了,你不是有个朋友是医生吗,找来给他瞧瞧。这脸白得不能看了都。”

岑景条件反射摸了摸自己脸无辜看向陈嫂。

然后岑景就发现贺辞东抬头扫了他一眼,直白:“他需要的不是外科医生。”

意思很简单,看不了。

他应该觉得岑景需要一个精神科的医生。

连陈嫂都被噎住了。

岑景内心翻了个白眼,笑着安慰陈嫂说:“陈嫂我没事,喝了你的粥什么病都好了。”

他这身体有小时候的原因,娘胎里就没养好,原身那个妈又做着那种工作,生活环境糟糕。饥一顿饱一顿都是常事。加上原身心思重,失眠情况严重,也没有调理保养的概念,里子早就坏了,动不动就高烧。

岑景上辈子因为工作原因认识一个中医。

知道这种情况只能慢慢调养,其他说多了都是废话。

岑景想到这个又开始头疼。

这人没有少爷的命,还真的落下一身的金贵少爷的病,累不得也思虑不得。

好在现在婚姻关系还有一年时间够他慢慢想清楚后路,贺辞东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在生活上倒是没有刻意虐待他。

陈嫂他们也很好。

陈嫂终于被他的话逗笑,转身走了。

岑景回头才发现贺辞东还看着他。

没好气:“看什么?”

“看你是怎么装模作样的。”贺辞东有条不紊地放下勺子,说:“既然演了就好好演到底,我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岑景的表情一言难尽。

岑景知道贺辞东不弄死他就已经很好了,哪管他死活。

他会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的一举一动,而岑景自然也不可能相信这个人。喜欢钟叔他们完全是出于本心,跟演技真没半毛钱关系。

两人之后没有任何交流。

这人估计觉得他在这儿实在是倒胃口,汤喝了一半就直接上楼了。

岑景巴不得他不在。

他不知道贺辞东今天为什么放着白月光不陪突然回来住,但这是贺辞东的房子,说起来他才是暂住那个,也没什么话语权。

想想也是很糟心。

岑景睡前找陈嫂拿了胃药,吃下后就睡了。

睡得比想象中安稳很多。

第二天准时八点起来,窗外橙黄的初阳将远处城市的地平线染上一层朦胧微光,打开二楼雕花的木质窗户,空气里夹杂着朝露和青草的气息。

钟叔正在院子里给花浇水,岑景撑着窗户打了声招呼。

钟叔让他下楼吃早餐。

岑景的好心情仅仅维持到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

因为他刚走在楼梯口就听见一句:“岑景那傻逼玩意儿怎么想的?跑到酒会上闹。现在圈子里谁不知道他腆着脸追着东哥忏悔,连条狗都不如。”

岑景发现这些人总是词穷,骂他似乎只有狗这个说法。

岑景敲了敲栏杆。

半边身子靠在上边,看着客厅里回头那年轻男人说:“哥们儿,大清早掉粪坑了吧,瞧瞧你嘴臭那德行。”

刚好厨房里出来一人,正是端着咖啡的贺辞东。

岑景:“还有,问问你东哥,我昨天有没有追着他忏悔。”

贺辞东先找的他,有句话叫做先撩者贱。

一大早的,非让人不痛快。

见那年轻男人一副见鬼的表情,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去找贺辞东。岑景:“你没断奶?九年义务教育没毕业?回去找妈妈送温暖不好吗,别人家里骂人傻逼玩意儿你特么很聪明……别那么看我,对着一条狗哭,让我怀疑牲畜在你眼里都是高等动物。”

岑景连珠炮似的。

他今儿没穿原身那些死气沉沉的衣服,就一身浅色休闲装。

因为头发长了,随便抓了一把在脑后系了个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因为瘦而显得有些锋利的脸部轮廓。

他有起床气,尤其是在没怎么清醒还被人骂的情况下。

那张在法庭上历练过,私下里把无数同行怼到自闭的的嘴就先于脑子一步开口了。

年轻男人显然已经麻了。

原本端着咖啡杯的贺辞东已经到了客厅的沙发前。

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看着栏杆上的人。

随意招招手,示意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