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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看管她。”他在禅房之中开口,他的目光跃过众人看住回廊下的乔纱,“我将她带来红莲寺,便是为了看管她体内的天地二魂,她依旧留在我的禅房中。”

众人惊讶的看向他与乔纱,难道这些天,明远圣师与乔纱同宿在一间禅房中?虽说他们不疑明远圣师的佛心,也知道圣师只是为了看管她,绝不会对她做出什么逾矩之事,但……她到底是谢明君的妻子。

这样合适吗?

“那便听圣师的。”那位师祖点了头:“我们一同守在圣师门外,加固红莲池中的封印,避免夜里出什么差错。”

众人也便无话,这个节骨眼,想来谢圣君不会介意这些。

明远闭上了眼,凝住心声的不想再多看多想,他如今修为伤损,若再分心分神,只怕困不住那命魂了。

他弹指灭了房中的灯烛,强迫自己再次入定,不再去理会任何事。

渐渐,他心神静了下来,与这山中一草一木融在一起,只听得见雨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在雨声中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敲窗声。

有湿漉漉的手指扶在窗下老旧的青砖上,像扶在他的膝盖上一般。

——“晓碧尘,你还在外面吗?”

是乔纱的声音,她湿漉漉的手指扶在窗户上,身上的水珠落在地上,每一滴水都像打在他的肌肤上。

她刚刚沐浴吗?

她光洁的身子出现在漆黑的房间里。

明远的心神一下子无法凝聚。

——“在,师母。”

另一道声音也轻轻响起,在窗户外,是晓碧尘,他问她:“是水凉了吗?”

她与晓碧尘在一起?

明远不自觉的心神汇聚在她的所在地,她在距离他很远的一间偏僻禅房里。

禅房之中热气腾腾,是有人替她烧了热水,让她沐浴了吗?

是了,她来了红莲寺之后就不方便沐浴,这红莲寺中既没有厨房也没有热水。

明远感应到,站在窗外的晓碧尘,晓碧尘守在房门外,用火灵石替她烧了热水。

窗忽然推开了。

晓碧尘忙低下了头,不敢回头去看:“师母可是觉得水凉?”

“没有,我洗好了。”乔纱站在窗下,身上裹着白色的软袍,正在擦着她湿漉漉的发,软袍之下是她雪白的锁骨。

晓碧尘这才回过头去,耳朵和脸颊红的在夜色里都看得出来:“师母小心着凉,我进去替师母收拾。”

他推开门进去,房中是她刚刚沐浴过的浴桶、毛巾、旧衣服,他红着脸弯腰一件件捡起来。

“晓碧尘。”乔纱叫住了他,“我有件事想问你。”她坐在椅子上,手指点了点旁边的椅子,“过来坐。”

明远仿佛被点了手背一样,他清晰的感觉到她手指的触感。

晓碧尘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禁不住说:“师母若是不介意,我替你擦干头发?”

她大大方方的将帕子搭在他手上,轻轻侧过身去,将湿长的发交给他。

晓碧尘耐心的擦着,他的手指每每触碰过她露出的脖颈,都令他燥热不安。

“晓碧尘,你们鲛人一族……男人产子吗?”她忽然不好意思的问。

晓碧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红的向块红布,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她。

“你们鲛人一族不是男女都会产卵吗?”乔纱好奇的问他,“男鲛人是不是也会产子?和女人一样的方式产子?”

晓碧尘低垂下头,握着她的湿发,喉结动啊动,轻轻的说:“我听说是这样……可我、我从未不曾见过,我不知到底是如何、产子。”

“你是不是,还没有产过卵?”她又问他。

他的手指动了动,低垂着的脸更红了,又低又轻的“恩”了一声。

她突然转过了身来,湿长的发从他掌中滑走。

她在那漆黑的房间中,歪下头去看他碧蓝的眼,“为何?鲛人不是在成年之后,便会产卵吗?”

晓碧尘轻轻掀起眼帘看她,连眼皮也是绯红的,“我……”他的声音湿湿哑哑,被她看的又低下眼去,蚊子一般说:“要在有过欢好之后,才会产卵……”

他还不曾有过。

她温热的手指捧起了他的脸,在他低垂的眼睑之上轻轻亲了一下,“你真可爱。”

晓碧尘握住了她的手掌,像个莽撞的少年,探身亲上了她的唇。

秘密的亲吻之身,盖在细雨之中。

明远心中荒草寂寂,紧蹙着眉头,不想要再看下去,刚想收回心神,却感觉到她的手指抓在椅子扶手上,她喘息着说:“不,晓碧尘,我答应了一个人,不再与其他人双修,我不想违背……”

明远便顿在了那里,她还记得答应过他的诺言?

在他心里,他当初提出的不再与魔尊双修,其实也包括其他人,他希望她在没被抽离出天地二魂之前,不再与任何人双修。

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会愿意为他守约。

明远心中的灯火一点点亮起来,他说不出这是不是喜悦。

她这样哄骗魔尊、哄骗谢明君,哄骗天下所有人的人,愿意守住与他的条约。

何其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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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明远的好感度涨到了百分之七十。”101吃惊,果然如宿主所说,这座山中的一草一木都是明远的眼和耳,他可以感应到山中发生的一切,包括现在。

乔纱又亲了亲晓碧尘,在他耳边低低说:“等我随你去南海。”

晓碧尘愣在了那里,禁不住紧紧的拥住了她,“师母……”

卧房门被推开。

乔纱的气息和香味随着她一起进了禅房。

坐在禅房蒲团上的明远没有睁开眼,他早已没在入定,只是他下意识的闭着眼,听着她的声音。

她蹑手蹑脚,似乎走到了榻边。

他只听到窸窣的声音,她似乎上了床,之后便没有声音了。

她睡了吗?

他睁开眼,看见她侧躺在榻上,盖着他的被子,正在看着他,明珠一样的双眼,在撞上他的视线之后,对他灿然一笑。

他被笑的有一瞬的晃神,她从被子里托出了一枚碧蓝的珠子,托在她的掌心里,给他看。

鲛人丹吗?

“好看吗?”她问他。

他一时之间不知她在问那枚碧蓝的珠子,还是在问她自己,好看吗?

他喉头动了动,心也动了动,再次闭上了眼,沉声道:“你该睡了。”

乔纱在碧蓝的光线下看着他,他也该睡了。

这珠子,管用吗?

她拿着珠子,钻进来了被子里,将珠子含在口中,闭上了眼,管用吗?明远睡着了吗?这珠子真能入明远的梦?窥探他的过去?

晓碧尘说,只要给要入梦的对象凝视几眼这枚蜃楼珠,再将珠子含入口中,将灵识探入珠子里,就可以入那人的梦了。

只是她不知,对明远管用不管用,明远这人有梦吗?

她等了一会儿,凝神将灵识探进珠子里,竟然一下子就探了进去。

她在碧蓝的珠子里,看到了明远刚刚凝视着珠子的双眼,她穿过那双眼睛,看见了明远“脑子”里曾经做过的梦。

竟只有四个梦境。

明远这一辈子,就只做过四个梦?

她只能挑着一个进,她想了想,最后这个梦境是他现在正在做的梦,她想要知道的,是明远的过去,他的过去到底和魔尊是什么关系。

肯定不选最后一个。

第一个是他最初的梦境,说不准是他还没做和尚前的梦,想来也没有与魔尊相关的。

她选了第二个梦境,灵识直接探入——

迷雾,许多的雾气。

乔纱落在一片雾气之中,这里好像是座山,是红莲寺所在的那座山。

雾气蒙蒙中,她分不清是阴沉的白天,还是黑夜,她先试着探了一下自己体内的小聂。

101告诉她:“您是灵识进入了梦境,小聂困在您的身体里,不在灵识里。”

他不在,那再好不过了。

乔纱凭借着记忆里红莲寺的方向,在雾气中朝山顶看了过去,没有寺庙,那山顶之上红光隐隐,却没有红莲古寺。

林子中传来一阵风声。

乔纱看过去,只见一道身影闪动在山中小路上,就如同瞬移一般,飞快的从她眼前掠过,直接朝山顶的红光而去。

她没看清那人影的脸,却看清了那背影,暗红色僧袍的和尚,不是明远又是谁?

她忙跟了过去,远远的看见了一大片红莲池,山顶是一片巨大的湖,湖中开满了红色的莲花,在夜色中红光隐隐。

那僧袍的身影就停在红莲湖旁。

乔纱躲在了距离较近的大树之上,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是明远,眉心的一点朱砂痣那么好认。

他从前的样貌和现在一模一样,仿佛他从出生起就是这副样子一般。

他面对着密密匝匝的莲花湖,像是在看什么?

乔纱没看清莲花湖中有什么,先听见了他的声音:“这死婴哪里来的?”

死婴?

莲花湖中什么晃动了一下。

“她还活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声音令乔纱忙探身,这声音与小聂和魔尊命魂的声音那么像,那莲花湖中是魔尊吗?

果然明远从前就与魔尊有过交集。

她努力的朝莲花湖探身,看在莲花遮挡的湖边,一个湿漉漉的人坐在湖边,她只能从莲花缝隙中看见那人的半截身体。

是个穿红袍的男人,苍白的手腕之中抱着个用层层僧袍包裹着的婴孩,他身上虽然湿,可那包裹婴孩的僧袍却的干的,包裹的仔仔细细。

他的手掌贴在婴孩的后背,似乎在为婴孩渡灵气。

那婴孩看起来,粉白一团,看不出死活,像是安安静静在睡觉。

“她已经死了。”明远却对他说:“她只是落入你莲花旁的溺毙女婴,她与你没有关系,你只是一朵不该生出神识的圣莲。”

明远轻轻叹息:“当初我便不该与你说第一句话。”

“我有名字了。”莲花中的手掌轻轻拍着沉睡的婴儿,对明远说:“我也有属于我自己的名字了,不再是学你的步莲生,也不是路过的张生、刘勇,是我自己的名字,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