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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裘衣轻破天荒的默许了裘望安在府中吃了三顿,从早上留到晚膳。

裘望安受宠若惊,用过晚膳自觉的就起身要离开。

裘衣轻叫住了他,命止水拿了一张弓来给他,“你那张弓不能用了,用这个吧。”早上他放空弓将裘望安的弓损坏了。

裘望安眼睛都亮了,双手接过弓摸了摸不敢相信的问他,“堂哥哥……真、真的给我了?”

“恩。”裘衣轻瞧着那张弓,“这是我曾经用过的弓,如今也没有机会再用了,你拿去吧。”

裘望安抱在怀里摸了又摸,“真漂亮……”这弓身是雪白的,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摸起来凉凉的,好看极了,他又看裘衣轻,眼睛亮晶晶的抿嘴笑道:“堂哥哥……对我、真好。”

裘衣轻什么也没说,侧身躺进了榻里。

止水送着裘衣轻出门,忍不住小声道:“二皇子,这弓是老王爷送给爷的,爷只用过一次,还望二皇子珍惜着用。”

这张弓算是王爷临死之前送给爷的最后一样生辰礼,爷也只用了一次,一箭猎了双雁之后,就出了之后的事,爷再也没有用过了。

止水没想到爷会舍得送给二皇子。

裘望安抱着弓忙点头,“我、我、我不让旁人碰!”堂哥哥珍惜的东西,他也会好好珍惜的。

送走二皇子,屋中只剩下九阴与裘衣轻。

九阴坐在桌子旁看着裘衣轻的消瘦的背开口问他,“那么好的弓你舍得送给别人?”她看止水都不舍得的模样。

裘衣轻睁着眼看着墙壁,“没什么好舍不得的,它该用到更好的地方。”

“什么更好用的地方呀?”九阴的声音忽然响在他耳朵边,近的热气呼吸在他脸上。

他吓的一颤刚要躲,她热热的嘴唇突然含住了他的耳垂,舌尖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耳垂。

裘衣轻的脊背瞬间麻透了,“宋燕呢!”慌忙侧身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推开了她,另一只手捏住了自己被她舔过滚烫的耳垂,满脸通红又无奈的道:“你……不知羞。”

门还开着,春桃就站在廊下。

九阴在他手掌里望着他笑,他真像个娇娇,“相公……”她在他手掌里说话,热潮潮的呼吸喷在他掌心里,“我突然发现你竟然有耳洞啊,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相公……”

“什么也不是!”裘衣轻立刻打断了她,他太知道她嘴里定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掌心被她呼吸的又痒又潮,他从耳朵红到脖子,整张脸也燥热起来,慌忙收回手侧过身去,将被子也拉了上去道:“去沐浴,明日还要早起。”

“我今日便不洗了吧。”九阴直接掀开被子熟门熟路的钻了进去,“天天洗对身体不好,我今日还是香喷喷的呢。”

她的手自然而然的摸上了他的腰从背后轻轻搂着他,“相公告诉我嘛,你打耳洞做什么?你喜欢戴耳坠啊?要不要我把我的给你戴?相公喜欢什么样式的?宝石?珍珠?赤金耳环?”

裘衣轻被她缠的面红耳赤,她这几日手是越来越过分了……

他抓住了她乱动的手,红着脸道:“我不喜欢戴。”他无奈的抓着她的手腕,“不过是小时候裘家男丁稀少又活不长,我皇阿奶怕我活不过六岁便扎了耳洞当做……女孩儿来养。”

九阴听说过这种土法子,一些家中只得了一个男孩儿,老人家怕活不了就扎耳洞当女孩儿来养,又一想皇帝老儿只得了一个傻子皇子,看来这裘家繁衍能力很不行啊。

“那相公且不是小时候都是小姑娘打扮?”九阴想一想裘衣轻的脸穿女装戴耳坠,别说还挺适合的。

“自然不是!”裘衣轻断了她这个念想,“不过是六岁之前戴过一阵子耳饰而已,你休要乱想。”

她从他背后坐了起来,忽然跳下了床。

裘衣轻听着她“咚咚”的脚步声跑开又跑了回来,将什么东西“叮叮咚咚”的倒在了他背后的床榻上,笑嘻嘻的探头过来看他,“相公你转过身来看看。”

她又搞什么鬼。

裘衣轻慢慢的转过身来,只见那床榻上倒着一堆花花绿绿的配饰,宝石耳坠、珍珠项链……什么都有。

“相公喜欢哪个?”九阴从里面挑出来一堆紫宝石的耳坠挂在手指上对他晃了晃,“这个好不好看?相公能不能……”

“不能!”裘衣轻立马拒绝,瞧着她又臊又无奈,怎么有人喜欢戏弄自己相公玩?

“相公戴上给我瞧瞧嘛。”她又凑过来求他,“相公长的这么漂亮,戴上一定好看,我就瞧一瞧。”

他气恼的背过身去,又重复一遍,“不能。”

“相公。”她趴在他身上娇嗲的叫他,“王爷,裘衣轻。”

他被叫的心猿意马,索性闭上了眼,“想都不要想。”

九阴瞧他这般坚决,哼了一声道:“你拒绝我也是没有用的,等你昏睡了还不是任由我摆布?”

“你敢!”

“我有何不敢?”九阴理直气壮道:“你是能打我还是骂我?或是休了我?”

裘衣轻躺在榻上被她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是不能打她骂她,更舍不得休了她,她太知道了。

但到底,这一夜昏睡时九阴没有对他下手,因为九阴鼓捣来鼓捣去发现他的耳洞已经长上了,又怕弄疼了,便扫兴的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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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裘衣轻却是比她早醒了。

她一觉醒来榻上已经空了,外面是轻轻的脚步声,她挑开帘幔看见穿戴整齐坐在外面轮椅上的裘衣轻,他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住她,“夫人醒了?”

他穿着一身广袖黑袍,黑发上束了金冠,止水正在低头为他调整金冠。

九阴第一次见裘衣轻戴冠穿正服,金冠将他的黑发一丝不苟的束着,将他那张病态的脸衬托的难得冷峻起来,与上次进宫完全不一样。

她才醒过来,今日是狗皇帝的生辰,他父亲的忌日。

欢好在外低着头禀报道:“王爷,王妃,宫中派人来接了,该启程随圣驾去法华寺了。”

春桃轻手轻脚的过来扶她下榻,她本想早点叫夫人起床,也好有时间吃早饭,爷却说不必,让夫人睡着。

“不急。”裘衣轻道:“夫人慢慢用了早膳再过去,不必随圣驾,若要问起来便说我发病耽搁了。”

欢好想说这不合规矩,却是没敢说,她只盼能别再惹着嗣王妃,让她留着一口气去见皇后娘娘。

他这么说,王妃还真就不急,慢悠悠的洗漱换上正装,又与嗣王爷一桌不疾不徐的用早膳,倒是真的不怕圣上和娘娘会怪罪下来。

等两位用完早膳上了马车,圣驾早已启程了,一同前去的皇亲重臣没一个敢这般晚的,只嗣王府的马车单独上了路。

欢好跟在马车外走的快要昏过去了,还听什么马车里的动静,如今她只望自己还有一口气活到法华寺。

这趟出门裘衣轻破天荒的没有坐步撵,而是和九阴同乘了马车。

法华寺就在出了京都不远的南山上,马车过去不到一个时辰,路上裘衣轻恹恹的一直没有说话。

是在快要到时春桃端出了早就备好的汤药呈给了他。

“相公今日这么早就喝药吗?”九阴惊诧,平日只有晚上才喝,然后就会昏睡。

裘衣轻闭着眼将药喝下,苦的皱眉道:“今晚我要醒着,要将昏睡时间挪到白天,所以……”

一只手递到了他嘴巴下,掌心里放着一粒圆滚滚的糖。

“含着糖一会儿就不苦了。”九阴递给他。

他低头就着她的手将糖含进了嘴里,是好甜,甜的将他所有的苦压下去,马车晃荡他放在膝上的手轻轻的抓住了她放在他腿边的手指,“所以等一会我若是昏过去,你不要怕。”

他掌心凉凉的,九阴才发现他已经快好的手掌今日又绑上了她的那条红发带。

他这么喜欢这条发带吗?

他压低了声音,“我的人会护着你。”老太傅今日在,白微也在,他们会护着她。

“知道了。”九阴顺势就往他身上歪,“相公可要我配合你继续演戏?需要我做什么?”

他望着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需要你离顾朝远一点。”

九阴眯着眼笑了,顾朝会去,那和他一样阴魂不散的女主宋燕音也会去喽?

最好顾朝不要再搞出什么事端来让宋燕音接近裘衣轻。

“还有。”他挑开车帘看了一眼窗外,已是入了山,绿树森森而过,“不用在意我,我已经习惯了。”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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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九阴到了法华寺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整座南山上聚集了受邀同来的皇亲和重臣,热闹非凡,为了给皇帝助兴这些大臣们花尽了心思,从山脚到山顶一路上繁花似锦,这些花却是从各地运过来正盛开的花,昨晚现栽进土里的,全国各地的花在这几天里汇聚在南山。

满山的孔雀仙鹤,祥瑞之兆,也全是人为的。

为了庆贺皇帝老儿的生辰这些忠臣恨不能造个满天祥云,霞光万丈,每个人都挖空了心思来哄皇帝老儿开心,却无人记得今日是裘衣轻父亲的忌日,或许记得却不敢提及。

便是连裘衣轻自己也不能提及,别说祭奠了,从他一入法华寺就被皇帝拘在身边,让他陪同着一起参加祈福法事。

皇帝就是要听着裘衣轻亲口为他祈福,祈他的江山风调雨顺,祈他长命百岁,多子多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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