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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要钱,我想去意大利玩。”陆浩然一屁股就坐在了一边的桌上。

夏芷柔走到他身边,说:“浩浩乖,这两天咱先不到处跑,我和你爸爸要结婚了,等结了婚我们一家人出国旅游。”

“你真要和他结婚啊?”陆浩然一脸的不可思议。

夏芷柔皱起了眉:“说什么呢,我不和他结婚我和谁?”

“我以为要和小周叔呢。”陆浩然无聊地拨弄着手腕上的名贵手表。

夏芷柔干咳了一声:“我知道你小周叔对你好,但是你不要想着谁对你好,谁有钱才是硬道理,知道吗?好儿子。”

陆浩然站起了身,他冲夏芷柔嘿嘿一笑,说:“我知道,以后他陆城名就是我亲老子。”

陆浩然说完就抬脚离开了,夏芷柔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与此同时另一边,陆城名的车在风雨中驰骋,司机不敢开得太快,所以陆城名也是在车里干着急。

他也不知道庄宁月怎么就突然找来公司了,当初签离婚合同基本是她的律师出面的。

后来他只听说庄宁月追着陆虞去C市了。

想到陆虞,陆城名心里突然颤了一下,他刚刚没记起自己梦到了什么,现在想起来,他是梦到陆虞了。

梦到他打陆虞的那天,陆虞不停地流鼻血,就那样幽怨地盯着他,到后来在池塘里的却成了他,所有人都冷眼看着他沉溺在池塘。

那种窒息感不是假的。

他对陆虞不是没有愧疚,但那点愧疚并不强烈,他知道陆虞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自己带来的,但庄宁月他们怎么就算没有错呢?

陆城名摸了一把额头,将上面的密汗蹭去了。

在这一阵的风吹雨打中,陆城名好歹是成功到了公司,眼下正值中秋假期,在公司值班的人并没有多少。

他下车后就匆匆赶到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门前,陆城名深吸了两口气,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但身上还是不免沾到了雨水,办公区这边又开着空调,所以他现在整个人都是黏糊糊的感觉。

当然更多的还是他本来就对庄宁月的畏惧。

他抬起手推开了门。

庄宁月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他的助理给她冲的咖啡,她身后站了四五个人,有些人陆城名认识,是当初帮庄宁月办理离婚手续的律师。

庄宁月戴着一副墨镜,化着明艳的妆,双腿交叠,浑身都透着一抹女强人的压迫感。

她连夜赶回临启市,又回西山别墅见了庄父庄母,处理了公司的一些事情才赶过来,前后休息时间加起来只有几个小时不到。

现在眼睛下的乌青连化了妆都遮不住,所以才戴了一副墨镜。

“你来干什么?”陆城名第一句话就是质问的语气。

庄宁月不咸不淡地打量着他,这个男人精神气很好,看来这段时间过得很不错。

她扯了一下唇角,陆城名不想看见她,她又想看见陆城名吗?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庄宁月抬起手招了招。

她身后的律师就走上前来,从随身的公文包里翻出了一沓复印文件放在茶几上。

“这是关于贵公司在这几年间,以公司名义向老板讨借的钱财和地皮,还有广文路那里的写字楼,都是您以公司名义向老板借的,当然您放心,这其中并不包括老板主动资助贵公司的任何钱财地皮。”律师将手里的文件摊开在了茶几上。

陆城名被震惊到了,他不可置信地说:“当初是她说不用归还的,是她说我们之间不必计较这些的!”

律师预料到了如此,就接着问:“请问您是否和老板立了字据?请问您是否有相关的证据直接表明老板有过类似承诺约定?这些对您来说是有价值的。”

“我哪里有?当初都是一家人,谁会弄这些?庄宁月,你说你是不是主动说过不用归还这些的?”陆城名就知道庄宁月找上前来没什么好事。

庄宁月扬唇反问:“我说过吗?没有吧?”

“好的先生,老板没有说过,您也没有证据证明老板说过,那么我方继续呈递证据,这是您主动授签的手续和文件,您过目。”律师将这些文件摊开给陆城名看。

陆城名当即破防:“放屁!老子不认!老子就是签着做样子的,谁知道她居然真收下了?”

陆家生意那两年很不景气,几乎全靠庄宁月的支持才能挺过去,一次两次还能让庄宁月直接帮他,时间久了,他就不好意思了。

因为不想让人看出他是吃软饭的男人,是靠着庄宁月这个女人才能活下去的男人,他才主动签下那些文件给庄宁月做保证的。

他知道庄宁月收下也只是象征性的收下,因为她亲口说了不用太当真,这些是她作为妻子应该做的,他就没把这些债务放在心里,反而心安理得地靠着庄家在背后的支持,让他的公司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可他没想到庄宁月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她所投资的资金拿回去。

而且现在他和黄老板正在谈一笔大生意,一旦谈成,短期内也会需要一大笔钱,庄宁月这样做存心就是报复。

“是这样的,如果您不配合,这些将作为证据交予相关部门,我们会起诉您,您也有权请律师为您辩护。”律师到现在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陆城名腿踉跄了一下,脑子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棒,他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庄宁月,你一定要这么狠心?”

庄宁月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她站起身逼近了陆城名,质问说:“狠心?说我狠心?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谁更狠心?把我,把这个家逼成这样,你就不狠心了?我告诉你陆城名,这只是我回来的见面礼,我们后面走着瞧。”

庄宁月恨不得当场甩陆城名一巴掌,但她觉得自己碰一下他都恶心,所以她只是拿起身边的包就离开了。

律师把文件整理起来,冷静地开口说:“明天我们会把欠款条例发给您,您有七个工作日筹钱还款,如果您不能接受,您可以请律师为您辩护,到时我们法庭见。”

一行人来得急,走得也急。

陆城名身子晃了晃,助理急忙上前来扶住了他。

“你,你学过法律,你告诉我,我请律师辩护能赢的概率有多大?”陆城名问身边的助理。

助理皱了皱眉,面露难色:“那些文件是您亲自签的字,也您亲自拟的内容,打官司只会耗费您的时间,而且胜诉的可能……”

顿了顿,助理才补充:“最好的办法是筹钱还款。”

陆城名闭了一下眼。

他就知道。

庄宁月不愧是庄家培养出来的女儿,就算是和他结了婚,在财产金钱上面仍旧留了一手,难怪当年他签文件的时候,庄宁月只是嘴上说不用如此,可文件递出去的时候,庄宁月还是收下了,还是签下了她的名字。

陆城名没料到庄宁月会来这么一手,但他的公司也早就不是曾经那个小小的上市公司了。

庄宁月的那些钱割出去也不会对公司造成太大的经济损失,只是莫名其妙损失那么多钱,换成任何一个商人都会肉疼。

“请一个律师,明天仔细核对欠款条,有任何不属实的情况,我们就告敲诈。”陆城名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明白,庄宁月不至于蠢到在这里让他抓到把柄。

一场暗流涌动的‘战争’即将爆发了。

——

C市没下多久的雨,天是在下午四点多放晴的,微风不燥,卷着雨后的泥土芳香,闻着很让人舒心。

金帝花园的西侧是一片巨大的空草地,管家去外面买了一只风筝回来给陆虞,现在他们在陪着陆虞放风筝。

“陆少爷,像这样,线松了就拉紧,紧了就松,您试试。”风筝是好不容易放飞起来的,陆虞一直不敢上手,担心自己的失误让风筝掉下来了。

秋婶和管家一直鼓励陆虞去尝试一下。

陆虞仰头看着空中的风筝,满眼的欣喜,“要是掉下来了怎么办?”

“这样吧少爷,我就在旁边看着,快掉了您就给我,我再放起来。”毕竟是带陆虞出来放风筝的,别玩了一下午,陆虞连风筝线也没碰过。

陆虞跃跃欲试地伸出了手,将风筝接了过去,学着管家的模样开始松线,收线。

“飞得好高……”陆虞的眼睛紧紧盯着风筝。

那是一只春鸢,色彩明艳,越飞越高。

“好高啊,它飞好高啊!”陆虞眼底的欣喜藏不住,拉着风筝线跑了好几步,他是第一次放风筝,这种新奇的体验让他几乎忘却了所有的身外事。

秋婶拿着手机录了好多视频,脸上一直挂着慈祥的微笑。

只是放到高处时,风力突然小了一些,那风筝摇摇晃晃,一副要掉下来了的模样,陆虞僵在了原地,不知道怎么拯救这个情况。

他表情一下就变得慌措了起来,下意识就看向了一边的管家,管家也小跑了过来,准备接过陆虞手里的风筝线。

只是一只手突然横空出现,拉住了陆虞手里的线,他手法很好,没拉扯几下就让风筝线重新紧绷了起来。

风筝没有要掉下来了的趋势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风筝上面,自然没注意到有人的靠近,陆虞被突然靠近的陌生人吓得后退了半步,但看清来人的脸以后,他就心安了很多,同时也很好奇。

因为他认识这个人。

“沈争鸣?”陆虞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

在这里玩的人只有几个,管家没料到会突然有人上前来,看见他离陆虞那么近,他心里还咯噔了一下,只是看陆虞现在的表情,两人好像是认识的。

沈争鸣松开了手,“陆虞同学终于记得我了。”

他眉眸微弯,笑得很温柔,声线也很温和,俨然一副翩翩世家公子做派。

陆虞把手里的风筝线递给了管家,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之前那两次很不好意思,我总记不住不经常见面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和沈争鸣真正打过两次照面,第一次是陆虞刚回学校,有好几张表需要填,沈争鸣作为学生会志愿者就带他去领了表格,那次沈争鸣问了他的名字,陆虞却没问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学生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