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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还不下来,虽说C市在外是四季如春的美名,但也会有天气骤冷的时候,每当那时陆虞就非常期待下雪。

其实就算是寒假,陆虞也没有太多空闲的时间,他要去找容舒雪学画画,有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宋简礼每次找不到陆虞的时候,就会去容舒雪的画室逮人,一抓一个准。

假期他们也和宋沉夫妇出去旅游了,去爬了泰山和长城,还去了内蒙古。

日子过得很充实,眨眼就到了除夕,新年即至。

别墅里装饰上了红灯笼,窗户上贴的窗花是陆虞剪的,门外的树上也挂上了彩灯,棠婉君他们在别墅住了半个月就搬走了,别墅的佣人们放假要回家,所以家的这些装饰都是陆虞和宋简礼一起装扮的。

除夕这天,陆虞难得又起了早,他从宋简礼的臂弯钻出去,揉了揉发酸的腰就下了楼。

宋简礼醒来已经是二十多分钟以后了,他惯性似的伸手往旁边一捞,手落了空,还摸到了温凉的床铺。

楼下也传来窸窣的动静。

等他走下楼看到的就是陆虞拴着围裙在厨房忙什么,锅里的水沸腾着,冒着腾腾的热雾。

陆虞是会做饭的,但和宋简礼在一起后他就基本没碰过厨房的一点东西,阿姨他们回家以后,一日三餐都是宋简礼做的,偶尔宋简礼公司忙,他也会让餐厅把饭菜送到家里来。

宋简礼从陆虞身后看见了他正在忙什么,他手上沾着白色的糯米粉,碗里放着几个他已经做好了的汤圆。

“宝宝。”宋简礼上前从身后环住了陆虞纤细的腰肢,将下巴垫在了陆虞的肩上,用刚睡醒的沙哑声喊了陆虞一声。

陆虞被吓得小幅度地抖了一下,他偏头看向宋简礼,温声说:“你醒了呀,洗漱了吗?今天是除夕,早上要吃汤圆的。”

他现在已经能坦然接受宋简礼随时随地喊他“宝宝”这个称呼了,当然有第三人在的时候不可以。

“想吃的话昨晚怎么不和我说呢?我来做就好了,累不累?”宋简礼亲昵地蹭了蹭陆虞的耳朵问。

陆虞痒得缩脖子,又觉得宋简礼把他看得太娇气了,“只是做汤圆呀,不累的。”

“你这手是拿来画画的,做这些不合适。”宋简礼就这样把手伸了出去,将陆虞的手握了起来,陆虞躲开说:“我手上沾东西了…你别来蹭上了。”

“而且做饭又不是什么很累的活,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娇气。”陆虞义正辞严地纠正说。

“好,那今天就尝尝桑桑的手艺。”宋简礼将指尖蹭上的糯米粉蹭到了陆虞的脸上就后退了大半步,赶在陆虞说话之前开口:“我去洗漱了。”

“简哥!”陆虞抬头借抽油烟机看了一眼自己的脸,上面浮着一道显眼的白色痕迹,“你好幼稚。”

宋简礼已经走出了厨房,他摸出手机抓拍了一张说:“可爱。”

陆虞把手抬起来遮住脸,无奈又生气:“简哥你真幼稚!”

打打闹闹间,上午的时间就被打发了,小宝已经胖得陆虞抱起来都费劲了,他躺在沙发上,小宝就喜欢躺在他膝盖上睡觉,陆虞每次都会腿麻,却还是不忍心把它赶下去。

他在沙发上玩徐琛推荐给他的游戏,他没什么游戏天赋,但这种单机游戏没什么难度,他偶尔闲暇下来就会用这个游戏打发时间。

中间宋简礼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后就把他腿上的小宝提溜起来放在了沙发上,“怎么了?”

陆虞把手机关了,抬起头问宋简礼。

“等会儿桑桑陪我去一趟城南?”宋简礼微微弯下腰,两手捧着陆虞的脸说。

陆虞脸上也长了肉,现在捏起来比以前有手感多了。

“好。”陆虞下意识就用脸去蹭宋简礼的手,格外的乖巧。

他今天穿着米色的针织毛衣,毛衣遮不住他脖子上的痕迹,松软的头发有些凌乱,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感觉,宋简礼喉结一紧,随后问:“不问问去做什么?不怕我把你卖了呀?”

“舍不得。”陆虞说。

“嗯?”

陆虞笃定似的笑着补充:“简哥才舍不得卖掉我。”

宋简礼把陆虞抱了起来,他托着陆虞的屁股往楼上走,“是呀,好不容易拐回家的,再卖掉就太亏了。”

“不是拐。”陆虞抱着宋简礼的脖子,纠正说:“是我自己愿意的。”

宋简礼心尖轻颤,“桑桑,我要爱死你了。”

陆虞主动捧着他的脸亲他,“我也喜欢简哥。”

——

他抱陆虞回房间换了一身厚衣服,戴上了白色的围巾和米色的针织帽,把陆虞裹得整张脸差点只能露出一双眼睛来。

“简哥,会不会穿太厚了。”家里开了空调,陆虞现在身上开始冒热汗,宋简礼笑了笑,他把陆虞围巾和帽子取了下来装进了纸袋。

“就这么穿,外面很冷,晚上可能会下雪。”宋简礼把陆虞的手套也一并装在了纸袋子里。

陆虞偏头透过明净的窗户看了出去,外面天色暗沉,乌云云层密布,吹着刺骨的寒风。

“下雪……”陆虞喃喃。

“晚上可以堆雪人吗?”他问。

宋简礼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

“戴着手套呢?”陆虞知道宋简礼拒绝的原因,无非是担心陆虞感冒。

宋简礼就用手捏了捏陆虞的脸,继续说:“也不可以,半个月前有人才因为穿得太少感冒了好几天,现在就忘了是吧?”

“那次是意外。”陆虞还想为自己争取。

宋简礼就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晚上都有时间堆雪人,不如把昨晚欠我的两次补回来吧。”

陆虞听得浑身发烫,他急忙摆手:“突然也没有那么想堆雪人了……”

宋简礼听得发笑,没有继续调侃对方,只牵起陆虞的手往门外走,说:“走吧,该出发了。”

外面的确很冷,寒风瑟瑟,路上的行人都很少,车里的空调开得很高,陆虞怀里抱着宋简礼给他准备的水果拼盘,一边吃一边欣赏着窗外渐渐陌生起来的景色。

“简哥,晚上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呢?”陆虞担心下了雪,他们回来会变得不方便。

好像知道陆虞在担心什么,所以宋简礼说:“下雪了就往回走。”

“明天母亲他们会过来一起过年。”宋简礼说。

陆虞就说好。

宋简礼的车开得很稳,陆虞吃了大半的水果,这会儿困意来了,就寻了个舒坦的姿势准备睡一觉,但车子却突然慢慢地靠边停了下来,陆虞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还没到目的地,所以应该是出了点状况,“怎么了吗?”

“车子好像出了点问题,这附近有一个汽修店,我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修一下,你困就先睡会儿。”宋简礼抬手摸了摸陆虞的脑袋安抚他说。

陆虞本来还有点困,但车子停下来他就没什么睡意了,他坐直了身子摇头说:“我不困了,我们一起等吧。”

“没关系,去后排睡会儿吧,等修好估计得半小时,你昨天睡得也挺晚,困是正常的。”宋简礼把陆虞抱在身上的围巾和脑子拿了过去。

“我为什么睡得晚?!”陆虞看着宋简礼的眼睛气呼呼问。

宋简礼失笑,“我错了。”

他就是这样,一问就说错了,但下次还会这样,陆虞已经习惯了,他轻哼了一声没有接话,瞧着陆虞是真的没了什么睡意,宋简礼也就不说什么了

两人没有等多久,汽修厂那边就来了维修工,宋简礼让陆虞在车里等着,他下车和那些人交涉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天气太冷,车子的一些零件受了冻。

宋简礼倚在这边看着维修工,其中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戴着蓝色的鸭舌帽,低着头没说过一句话,像是一位学徒,维修师傅在车底修理,他在一旁递工具。

宋简礼微微凝眉,眯起眸子打量着这人,直到一阵寒风刮过来,把那人的鸭舌帽吹落在了地上,他手忙脚乱去捡起鸭舌帽,宋简礼也得以看清了他的脸。

一张……老熟人的脸,他捡起帽子重新戴了起来,除了宋简礼,没人注意到这点插曲。

宋简礼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却没有主动搭腔,车窗是单向的,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有什么,所以他也不知道陆虞是不是在车里。

车子的问题不大,前后只用了十来分钟,宋简礼给维修师傅转了一笔不菲的钱,“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你们这车是往城南去啊?”看见对面这位大老板多转的钱,维修师傅的脸都要笑烂了。

宋简礼没回他,只再看了那人一眼就准备上车,没想到他却突然上前半步喊住了他,“宋简礼。”

“你干什么呢?”维修师傅没想到这个学徒和这位有钱人是认识的,但对面既然没有主动搭腔,那他就是太不会看人脸色了。

宋简礼停下了动作,回头看他,突然笑了起来:“是你,我以为我瞧错了。”

“毕竟很难相信您回来C市,更难相信您在这里工作。”这的确是个意外,陆城名公司对外宣告破产以后,宋简礼就不再派人盯着他了,他将所有外在的人都撤了回来,全部都在暗中护着陆虞的安危。

陆城名脸上有些难堪,但他叫住宋简礼自然也不是为了和宋简礼叙旧,他往车里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问:“他在里面吗?”

“和您没关系吧?”宋简礼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