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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通鼓!

“开车阵!”

在鼓声中,却月阵正面的轻车被推开,步卒纷纷向两侧后退,让出一条七、八骑可通过的道路。

“杀!”

士仁高举长槊,奔驰在前,三百骑卒亦是齐声呐喊。

三百骑兵从车阵内加速而出,上千铁蹄踏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卷起漫天烟尘。

面对却月阵内杀出的三百骑兵,所有曹军将士都懵逼了,他们围攻这么久,根本没想过却月阵突然反击。

一支三百骑卒就这样杀出,被床弩、弓弩击溃,后退发生骚乱的曹军步卒根本来不及作出反抗。

顷刻之间,铁骑踏阵而入。士仁手持长槊,眼见一名曹军军候在勒令军士集结,他催马斜刺而过,槊入胸膛,继而拔手而走。其余的曹军士卒愈发混乱,都在四散躲避。

三百骑卒策马猛冲,时而用长槊冲刺,时而拔刀劈砍,将曹军步卒杀死。又分批行动,化成数支小队切割军阵,让混乱曹军步卒发生溃逃。

骑卒又如驱赶牛羊般,让这些溃军冲散那些试图集结的小阵。恐惧在传播,混乱也在传播,曹军步卒发阵直接开始溃败了。

“杀!”

士仁记着霍峻吩咐的军令,留下百余名骑卒破坏曹军方阵,自己纠合二百名骑卒,凿破正面的曹军军阵,径直杀向下马休息,来不及防备的曹军骑卒。

这些曹军骑卒见军阵难破,步卒在那长时间奋战,他们当然不可能长时间骑在马上,毕竟战马的耐力差,为了保证战斗的体力,他们下马休息,并喂战马口粮。

等到士仁率领着荆州骑卒杀来,直逼他们的跟前,仅有数十名骑卒上马作战应对。在堪堪发起冲击之时,二百骑卒就已杀到他们眼前。

士仁凭借马速,手中马槊探出,将那刚上马的曹魏骑卒戳翻倒地。进而面对那些没有上马,赤手空拳的骑卒,挥舞长槊,斩杀数人,驱散马群。

二百骑卒冲锋之下,将这些骁勇敢战的骑卒杀得哭爹喊娘,四处奔走;他们的战马受到惊吓,朝着四周原野而走。顷刻间,两、三百名骑卒当场战死,其余骑卒被杀得四散而走,任凭文稷怎么呼喊都没有。

士仁在那杀得兴起,却把观战的夏侯渊气得不行。他从军至今,头一次仗打着这么窝囊,军阵攻不破,还被敌骑反杀一波。将士死伤惨重。

“来人!”

夏侯渊抢过侍从的长槊,翻身上马,大喊道:“让张喜随我来,杀退敌骑,然后趁机破阵。”

“诺!”

夏侯渊率领部曲汇合张喜骑卒,约计八百余骑,悍然杀向士仁所部。

站在船上的霍峻,遥见另外一支骑卒从斜角杀向士仁的所部,不由大笑道:“夏侯渊将败也!”

“吹号,让士仁撤军。”

“诺!”

“呜呜~”

奋力搏杀的士仁听见号角声,又见即将杀来的曹军骑队,即刻让人摇晃军旗集结后撤。二百骑卒有了军旗的召唤,且有号角声警示,放弃追杀,迅速朝着原路撤回军阵。

“追!”

夏侯渊大喜过望,指挥大声喊道:“敌骑回营,趁机追之,破阵而入。”

夏侯渊没有随军突击,而是留下整理溃散的步卒以及骑卒。

却月阵正面曹军步卒被荆州骑卒驱赶着四散而走,士仁率二百骑卒沿着坦途回阵。身后张喜率领着骑卒紧追不舍,欲与士仁骑卒趁机入阵。

士仁握着缰绳,奔驰在前,临近三十步时,却见看着车阵内中竖起来的白旗。继而策马向左斜行,沿着车阵,绕弧行而走。二百骑卒向着左右两侧,各有百骑而行。

此前他留下的百余名骑卒,将正面步卒向两侧驱赶,造成左右侧军阵的些许混乱。二百骑卒分散而行,并未遭到阻击,反而加剧两侧曹军方阵的动荡。

当两百骑卒分散而行之时,将已打开的军阵暴露到张喜骑卒面前。

就在同时,在后方的夏侯渊看着四散开来的士仁骑卒有了危险的预感,他激动的喊道:“鸣金!快让他们撤退!”

命令虽下,但却来不及了。

车阵大门敞开,两排狼筅斜插在地上,密密麻麻的枝干,锋利的矛尖,令人生畏。在狼筅之后有二十张床弩对正准着曹军骑卒,同时数百张强弓硬弩蓄势待发。

士仁与两百骑卒提前有备,得以成功转向,曹军骑卒转向避让之时,但因马的惯性,还是往前奔驰了几步。

“放箭!”

曹军骑卒奔驰间,二十支短矛从床弩上弹射而出,同时还有数百支箭矢紧随其后。

“噗嗤!”

“噗嗤!”

“噗嗤!”

短矛挟带着巨大的力量飞行,所到之处无人幸免;强弓硬弩破甲利器,中者非死即伤。数百支弩矢射入骑队里,无数血光暴起,近两百余名骑卒当场毙命身亡。

床弩停止了,弓弩手仍在倾泻箭矢,前排军士拿过后排装填好的弓弩,抬手便射,继而又是一批骑卒与战马倒下,在地上痛苦哀嚎呻吟。

“撤!”

带队冲锋的张喜,他身处第二队列,他幸运躲过恐怖的床弩,然而却没躲过重箭,数支重箭直接射透他的胸腔、心肺,仅是哀嚎一声,便倒地身亡。

张喜身死,以及大量的骑卒阵亡,剩余的骑士愈发混乱不堪,队列顿时零碎不堪。

“擂鼓!”

见此场景,霍峻拔剑而出,前指曹军,振奋喊道:“全军出击!”

“诺!”

“咚~”

三通鼓响!

鼓声响彻皖水及其东岸,却月阵内的所有将士沸腾起来。士仁率领骑卒左右包夹杀了回来,车阵内的步卒在霍笃、高翔、丁奉三人的带领下冲杀而出。

丁奉、高翔二人各统六百人,顺着正面打开的通道而出,手持刀盾,背负弓弩,一部向右侧的曹军杀去,另外一部从左侧的曹军杀去。笃在阵内领着千余名士卒依托轻车作战。

两侧曹军方阵在遭受溃卒冲击,骑卒冲杀后,军阵已经发生动摇,幸亏于禁、毌丘兴二人及时稳住阵脚,才没发生溃败,仅是发生局部的混乱。

但紧接着高翔、丁奉率领精锐步卒从侧翼夹击,他们手持刀盾,跻身入阵,先以短矛投掷,打碎他们的军阵,后以排山倒海之势杀入阵中。霍笃命军士使用弓箭、标枪打击两侧曹军,若是败退,则率部杀出却月阵。

曹军太累了,他们随夏侯渊长途奔袭至皖水,休息不过一天,便与荆州军战斗,面对却月阵的久攻不克,阵内弓弩的锐利,抛石的打击,他们早已疲倦,若非他们久经战阵,早就崩溃了。

今丁奉、高翔、霍笃的两面反攻,还有少量骑卒的袭扰,甚至还能看见浮于皖水上的舟船内似乎还要兵马可以动用,曹军士卒愈发恐慌。

丁奉、高翔突破军阵的边角,继而由点成面,直接突破深入两翼军阵。曹军士卒开始后撤,随着后撤的人变多,演变成逃跑。曹军步卒渐渐地被惊恐的情绪所控制,任凭于禁、毌丘兴怎么呼喊都没用,甚至二人也被裹挟而走。

皖水上,霍峻望着溃败的曹军,仰头大笑,说道:“背水而战,以寡破众,除韩信外,可还有前人乎!”

“全军追击!”

各有悲欢离愁,霍峻大喜过望,夏侯渊望着被荆州军士反推而来的步骑,震怒不已,大声喊道:“于禁、张喜何在?”

“督军,张将军战死了!”骑卒惶恐的说道。

“那于禁呢?”

“某在着!”

于禁在亲卫的掩护下,从混乱的军阵从逃出,来到夏侯渊身侧。

夏侯渊震怒问道:“怎么回事?”

于禁望着犹如潮水般退却的曹军步卒,苦涩说道:“久克军阵难下,敌寇弓弩不绝,正面步卒被破,左右两翼受击,将士疲劳,士气低下,当是败也!”

“督军速撤!”

侍从望着反杀而来的士仁,喊道:“暂避敌寇锋芒!”

“撤退!”

夏侯渊见自己刚刚集结的步骑方阵又被溃军冲散,荆州反攻声势愈发浩大,果断下令说道。

……

霍峻让人追杀一阵,担心下游甘宁与孙瑜的战事。便命高翔、霍笃等将率部回师,留下士仁统率骑卒追击曹军败卒。

夏侯渊一路上收拢步骑,重点又正在聚拢那些战马上,毕竟战马尤其珍贵。他沿着山岭树木穿梭,目标地正是石亭。

石亭虽不如龙逢亭平坦,但也是平坦沃野,他准备在石亭收集溃军,观察孙瑜那边情况,再做打算。

不知奔走了多久,临近黄昏,天色已是黯淡。此时的夏侯渊汗水浸湿他的衣裳,他并将兜鍪摘下来,发髻散乱,牵着缰绳,拉着身后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