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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春天,所有的树都会盛开,包括歪了脖子的一开始没长好的。”岑妩含蓄的提醒早就决定放弃的颓拽男人。

“我今天画了一幅新的,送给你,你把这幅换了。”顿了顿,岑妩鼓起勇气说今天她为什么会画一幅跟他房间里的画相同的画。

“我看到了,在你的朋友圈,你画得可真丑。”

“我画得是不好,但是我知道这画是什么意思……”岑妩正要用不稳的声线再说下去。

周闻打断她,“别说了。”

于是,岑妩不再吭声,缩起腿,在房间里安静的陪了一身是伤的男人五分钟。

之后,“明天我要走了。我要回学校去上课了。”岑妩跟他告别。

“嗯,以后精灵点,别傻傻的再被人整。”周闻把脸趴在枕头里,闷闷的说。

“这次谢谢你,钱我一凑够就会还你的。”岑妩说,岑妩想把这个晚上当成一个跟周闻的正式告别。

然而,帮他搽完药酒,她撞见他除下衣衫,一身的伤,那些触目惊心的青紫,像是他一路走来的人生地图,她发现也许她告别不了了。

他的事岑妩都偷偷跟李允打听过了。

他锲而不舍带在身边照顾的周老太太其实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那些成天找他的债主,是因为他养父母不负责任欠下的债,欠的那些钱更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们只不过收养了他九年时间,而这九年,正好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时间,就算他们不收养他,他呆在福利院里,也会有学上。

李允说,在周闻的养父母没出事之前,他是学校里品学兼优的年级第一,如果他继续上学,他肯定闭眼都能考清北人复。

知道周闻的身世后,岑妩明白了为何他要在房间里挂一副盛开的小梨树。

“你还疼吗?”

药酒搽完了,一瓶350毫升的容量,全部用完了,才勉强把他后背那些伤都无一不落的覆盖,岑妩问道。

她想知道她累得气喘的帮他上完药,有没有效果。

房间的吸顶灯开着,暗淡的光源散下暖黄的光辉,拢照在男人性感的后背。

“还……疼。”某种意义上,算是被女生伺候得舒服的周闻瞌睡来了,回答得懒懒散散。

一张俊脸扑在一个雪白的枕头上,有凛然的英俊,也有慵懒的钝感。

支腿在床上,坐在他身边的岑妩从一个斜视的角度看过去,深深的觉得他的脸是那么好看,好看到堪称迷人。

“哪里还疼?还要不要再搽药酒?”岑妩搭手,试着轻轻抚摸他背上的那些淤青,小声问。

周闻阖着眼皮,快睡着了,迷糊的说了一句呓语,“有你陪着,就不疼了。”

“……”

岑妩的心瞬间像是无形中被拽住了在挤压,一时缺氧,无法正常运作了。

外面不知何时沙沙沙的打起了雨点,冷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

岑妩起身,下了床,把床尾叠着的被子拉开,替趴着入睡的周闻盖上。

他睡觉的时候,脸很恬静,放下了所有的攻击性,岑妩很喜欢看。

会让她联想起台风过境后的海面,静谧又豁达,能涵括任何曾经发生过的波动。

好像只要让他睡一觉,什么事都能过去。

不管是狂风暴雨,还是暗潮汹涌,都只会是他的一段经历而已。

因为周闻,岑妩学会了另外一种随遇而安。

趁男人睡着,岑妩举起手机,偷偷拍了他睡觉的模样。

他五官精致的脸趴在枕头里,后方就是那幅他亲手拼出的,已经很难看出是什么的浮世绘拼图画。

后来,岑妩想周闻的时候,或者心里难过的时候,都会把这张她偷拍的他的照片拿出来,温习他那张女娲毕设的面孔。

对岑妩而言,它永远都可以算得上是惊才绝艳。

*

周闻早上睁开眼,发现自己昨晚居然趴在床上就直接睡着了,本来是想回来整顿一下,搽个药,就去酒吧看店的,结果后来怎么就一觉到天明的睡了整宿。

他很久都没有如此心无旁骛的酣甜睡一觉,睁开眼来,整个人堪称是神清气爽,宛若获得了浴火重生。

楼房里一片静谧,听不见任何的声响。

今天是周一,一周的新开始,岑妩去学校上课了,上下两层楼里只有他一个人在。

周闻起身,洗漱之后,去她住的房间里看了看,懂事乖巧的她把一切都回归原样。

靠窗的旧梳妆台上放着他们的记账笔记本,她没把它带走,上面有一行新的字。

【3.26,周闻欠岑妩一次疗伤。】

周闻对「疗伤」这两个字嗤之以鼻,帮他擦跌打药酒就算是疗伤吗。

他把那本白底绿花,绘着四叶草的笔记本捡到抽屉里,忽然又觉得不能放在这儿。

最后,他把笔记本拿到他自己的房间里,扔到枕头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