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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所有人都狼吞虎咽的吃着娘娘赐下的鸡肉,热腾腾的肉香气一阵一阵往玄三鼻孔里钻。

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起来了,旁边的人都能听见玄三肚子在咕咕噜噜乱叫,忍不住道,“你不吃干啥呢?”

勉强提醒一句之后,继续把脸埋在全家桶里一顿狠吃。

玄三全都充耳不闻,把红白相间的纸桶端端正正摆在面前,一根指头也不去碰。

他就这么饿着熬过了一顿午饭。

直到饭后,张小道士说,玄女娘娘要回去。

四周顿时爆发出一阵琐碎的议论声。

玄三无意识的皱了皱眉毛,也不去问,只凝神细听。

他来得晚,并不清楚在娘娘庙里发生的那些杀人事件始末,但静静听了片刻,也就清楚了来龙去脉。

四周议论纷纷,玄三忽然抓起已经凉得差不多的全家桶,一手撕开汉堡上的油纸,一手把吸管插进可乐杯里,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先前那个问他咋不吃的人吓了一跳,懵逼的问,“你咋又开始吃了。”

玄三没理会这个人,专心致志的吃喝,一口就啃掉半个汉堡,再一口整个汉堡都消失在他嘴里,炸鸡和脆皮烤鸡更是连着骨头一起嚼碎了往下咽。

他吃得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全家桶就被他吃了个底朝天。

看得出来他根本没吃饱,只能勉强算是垫吧了垫吧。

旁边的人又没忍住开口,“饭点过了,没吃饱也没处再要了。”

玄三这回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之后站起身来,径自走向负责他们这个纵队的年轻道士。

在距离道士两步的地方站定,玄三也不多说话,撸起袖子露出来自己胳膊上的刺青。

那是一个奇异的家纹,生怕这小道士看不懂,玄三开口简略的解释了一遍自己的来历。

他曾经是大将军梁冀的旧部,在战场上履立功勋,是百战精锐。

后来被梁冀调到洛阳,奉梁冀的命令,为他组织了一只部曲,负责检查朝堂内外风吹草动,暗杀梁冀的政敌。

大将军梁冀,这又是一个腥风血雨的名字,这个人已经死了将有六年了,但这个名字说出来,依然能让知情的人起一身冷汗。

他曾经把持朝政二十年,先后立了三位皇帝,也曾经因为一句话,毒死了一位皇帝。

可以说,在梁冀虎踞洛阳的那些年里,玄三组建的这只部曲就是梁冀的眼睛和手,为他扫清了数不清的障碍。

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都在这只部曲的阴影下颤抖。

后来梁冀被汉桓帝诛杀,玄三潜逃多年,几近走投无路时,撞见了玄女娘娘的仪仗。

年轻道士听着听着就睁大了眼睛。

玄三很平静,他一直都是个平静的人,干他们这行的,做不到心如止水的早就死成一把灰了。

他简单有力的对年轻道士说,流亡这么多年,他的刀还没有钝,志气也还没有消散。

昔年可以为梁冀卖命,如今更可以为玄女娘娘卖命,娘娘但有吩咐,粉身碎骨,不敢推辞一二。

最后,多谢娘娘大慈大悲,赐我饭菜,更要谢娘娘今日的慷慨款待。

他跟在队伍里这么多天,从冷眼旁观,小心隐藏自己的身手。

到后来,不知不觉把自己当成了队伍里的一位普通信众。

先前他不吃玄女娘娘赐下的炸鸡汉堡,是因为无功不受禄。

直到张道士说玄女娘娘要回去。

又听旁人议论说,娘娘回去的路上,还残留些阻碍。

玄三想,那太好了,他刚好擅长扫除阻碍。区区一个小地方的县令,玄三杀他比探囊取物还简单。往大了说,便是冀州刺史,又如何呢。

当年跟随在梁冀麾下,玄三也不是没亲手摘过皇亲国戚的脑袋。如果是为了玄女娘娘,小皇帝的脑袋也不是不能借来一用。

年轻道士的眼睛越睁越大。

玄三话说完了,也不多留,转身就走。

全然不管年轻道士在他身后已经变成了一只被雷劈过的□□,一整个目瞪口呆。

玄女娘娘在此,他们对队伍的掌控当然不可能像表面上这样宽松。

像玄三刚来时,有人找上来要登记名字,那其实是一种术法,那只写名字的笔蘸的不是墨水,而是人身上的气息。

只要气息被采撷了,便是远隔千山万水,此人的踪迹也能被轻松追踪到。

而这只是其中一种手段,更还有多种玄之又玄的秘法,用来监测这支庞大的队伍。

张老道士最近连人影都不见,就是在忙这些事。

因此他们早就知道队伍里混进了一些有来头的人物,但玄三,只能说不愧是曾经梁冀手下的杀手头子,硬是被他掩饰得天衣无缝。

就连张老道士都只把他认成了一个气血旺盛的老兵。

不过想也知道,只有这样的人物,能从当年那场大清洗中顺利的逃出来,又顺利的潜逃了这么些年。

这可是当年大将军梁冀手下的杀手头子,说不定当年鸩杀汉天子的那杯毒酒,就曾经被他端在手里。

这样的人……

年轻道士魂不守舍的往张老道士在的地方走,师父,不得了了。

当年大将军梁冀手下的杀手头子,主动来投效玄女娘娘了!

……

张角把这件事,也一并告知了林久,几件事并在一起,问娘娘有没有法旨示下,他们好照着去做。

他拿来的当然不止是子虚乌有的几句话,还有玄三从前用过的名字,事迹,此时的相貌,在队伍里这些天干过的事。

很详细,但是林久并不看。

林久的重点只聚焦在,“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