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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尘没说话,没想到秦雪樱竟也没有附和安慰,气氛一时尴尬,阮绵绵自讨没趣,赶紧换了话题。

“哎呀不说这个了,我这有一味上好的药茶,清热理气,喝了浑身爽利,桑濮妹妹你快尝尝!”

宋微尘不信阮绵绵,生怕茶中有诡,但看秦雪樱也喝了,想来当着长公主的面她也不敢造次,这才放心饮下。

阮绵绵倒是热情,一边没话找话拉家常,一边不停给宋微尘续茶,喝得她跑了好几次溷轩都不让走,眼看又过了一个时辰,秦雪樱打了个哈欠。

“本宫有些乏了,今日便聚到这里罢。”

“这两日看着有雨,改日大晴时本宫做东,去司尘府后山设宴赏玉兰如何?正好也邀望月楼的束老板一起聚聚,伤患期间幸得他送了好些矜贵的药材,本宫才能恢复得那么快。”

秦雪樱手再度抚上古琴“惑心”。

“届时再请桑濮妹妹为大家献艺可好?妹妹有所不知,今日你只是小试牛刀,所以只看到了异像,若是有极擅音律者能用此琴完整弹奏一曲,可破听者之心魔。”

“本宫此次特意带它来访,可是存有破除心魔的私心,还请桑濮妹妹献技。”

“长公主言重了,桑濮定尽力而为,那今日便先告退,不扰您安歇。”

宋微尘匆忙站起,她只觉小腹坠胀隐隐作痛,似是月事要临,下意识捂着小腹向秦雪樱鞠了一礼便急急向殿外走去。

看着她的反应,阮绵绵眼中笑意更甚,她方才可是给宋微尘喝了好些好东西呢……啧,都是贵重之物,真是便宜了这个小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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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宋微尘离开,秦雪樱似笑非笑端起茶杯轻嗅,浅抿一口后再度放下。

“绵绵妹妹,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些?”

“雪樱姐姐,您在说什么,人家听不懂。”

阮绵绵一脸无辜模样。

“不懂?”

“本宫虽远不及司空大人那般熟悉药理药性,但有些草药的味道倒是自小在父君叔伯的妻妾间闻过好些回,颇有种熟悉的亲近感。”

“如果本宫没品错,妹妹这药茶里有藏红花、淡竹叶、五行草、桂枝……还有麝香吧?”

“如果本宫没记错,这些药材轻则让人滑胎堕子,重则让人再也怀不上子嗣,妹妹,可对?”

……

阮绵绵虽被识破,却无半分惊惧,只见她笑盈盈伸手抚向自己腹部,正是在鬼市被黑衣人所伤之处。

“说起来,雪樱姐姐的药膏是真好,我这陈年旧伤问半夏讨了点来抹上都觉爽利,难怪可以让桑濮妹妹手上的伤口止血那么快。”

“如果我没认错,这药膏是用上界最好的‘王不留行’所制吧?这可是止血止痛的金疮圣药,妹妹才疏学浅,隐约记得它还有另外的功效,是什么来着?”

阮绵绵假作思考状,故意不察秦雪樱脸色已然不悦。

“哦,想起来了,哎呀看我这脑子。王不留行还有‘三通’之功,即通乳、通经、通淋。若是有孕之人抹了此药,怕是滑胎堕子难免,不过好在咱们姐妹里尚未有人婚嫁,更别提有孕有喜,这功效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不过看药膏颜色,应该不止王不留行,我自小跟着表哥学过一点医术,辨色验闻之后,感觉药膏里还加了夹竹桃,这味药对镇痛自然是极好的,不过同样也会导致滑胎,姐姐你说是不是?”

阮绵绵说完,一副乖觉模样看着秦雪樱。

两人对视,须臾均大笑出声,笑得花枝乱颤,各自拿水袖掩了脸——若是叫旁的人看了,只会赞叹其亲密和谐。

笑够了,阮绵绵起身盈盈向着秦雪樱一拜,

“妹妹心中姐姐可是第一位的,此情天地可鉴!”

秦雪樱连忙起身去扶,“你我自小如亲姐妹一般,何须多言。”

……

又是一番虚与委蛇,阮绵绵告退,转身后眼神瞬间变得冷如冰魄,与从后面看向她背影的秦雪樱神色如出一辙。

“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秦雪樱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忖。

她内心本对墨汀风无感,此番来府也是父君的意思,但此刻也说不上为什么,她倒是有心争一争——并非对墨汀风动了情,而是起了女子之间的胜负心。

说到底,无非是她既看不惯阮绵绵的行止做派,又不想在父君面前输给一个平民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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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尘还未走到听风府就来了月事,与往常不同,此次不仅小腹坠胀如铅,而且流量惊人,简直是一副血崩之势。

所幸遇到了谷雨——她不放心宋微尘,一直在府门口附近徘徊等候,见人远远过来赶紧去迎,看见宋微尘脸上一片煞白暗自吃了一惊,连忙伺候着回府。

先是用调理月事的药材泡浴,又烧了汤婆子给她暖腹,煮了黑糖红枣姜茶蛋给她补血祛寒,一直到天色擦黑,宋微尘才稍稍缓过来。

刚缓和些丁鹤染就来了,他查到了宋微尘需要的信息——

案发当日,没有出府登记只有入府登记的仅一人,正是阮绵绵的现任贴身丫鬟杜鹃。

不过她是被水街一家医馆的小厮送回来的,据说是手和膝腿有多处锐物刺伤,伤口感染引起高热惊厥才被送出府医治,故而彼时没有出府记录,回府时恢复了意识才做的登记——理由合情合理,并无异常。

“难怪今天在尊者府没有看到她……”宋微尘心里嘀咕。

她回忆起昨日接驾时杜鹃的模样,那蹒跚的步伐和水袖下肿胀的手——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若杜鹃伤成这样,为何阮绵绵不请司尘府医馆的大夫为她诊治,反而舍近求远送出府去问诊?

宋微尘表情越来越凝重。

细想之下,阮绵绵今日为何在她提及命案时有意打断,而且将事发经过说的如此稀松平常?

她到底想遮掩什么?

……难不成是自己误判,阮绵绵在小桉的案例里有重大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