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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初找到她时,师父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两万两”,过后又整日骂骂咧咧地说着“两万两没了。”并从此开始教她剑术和轻功,让她替他干活。

若她是那旧部的孩子,她与姬月恒,甚至与师父,岂不是敌对的一方?

她故作平静:“你父亲这样狠辣,他的故人不是那旧部吧?”

姬月恒安抚道:“放心,这点我倒是可以肯定,不是那位旧部。”

他的母亲知道她的身世,若是,如今又岂会是这样的态度?

程令雪仍不放心,师父或许知晓她的身世,或许不知。

若是知情,却不告诉她,反而教她武功,收养她。究竟是因为她的家人不在,无法获得酬劳,才要让她做事来弥补。还是说,他让她给他卖命只是为了报复?这个猜测让她心一惊。

她得设法找机会探一探。

正走神时,姬月恒忽然捏了捏她的耳朵,良久才出声:“阿雪,我给你两万两,你别再给那人做事了。”

程令雪正心烦意乱。

“这算什么,你要买下我么?”

她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件事,分明可以自己做完,若是拿了姬月恒的两万两,岂不是让他捡了便宜去?

姬月恒语意微涩:“我只是内疚,不想你再过这种胆战心惊的生活。”

闻言,程令雪怔了怔。

她也想从此安定,但她知道,安定只能是自己带给自己的。靠别人换取的安定就如破船行舟,稍不慎便会溺毙。

但她也不希望姬月恒觉得她太过见外,便没直接拒绝。

“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两万两太亏了,我都做了十九件事,等回了南方我寻那位长辈问一问,看看能不能少一点……”

姬月恒无奈地笑了。

“怎么这么老实啊,就不能先从我这弄到两万两,再去讨价还价?”

对啊!她怎没想到!?

程令雪顿时肠子都悔青了。

她果然太老实……

唇畔被青年轻柔吮吸,将她的懊悔也吸走。姬月恒含着她唇畔蛊惑:“我的钱可不止两万两,你把我变成你的人,钱和人,不就都是你的了?”

程令雪被吻得意乱神迷。

这买卖似很划算。

花不完的银子,又有美男作伴。

“唔……你、你别捏!”

撩拨在耳际的呼吸骤然变沉,他揽着她的手也开始不安分。

程令雪错开脸,避开滚烫气息,她忍着羞臊,杜绝他的想法。

“这是在药桶里,不能做。”

“不会做的。”

刚放了心,姬月恒脖颈后仰,轻喘一声,一手扣紧了桶沿,喉结滚动时发出的声音低哑,尾调颤得亢奋。

“可以亲一亲么?”

话音方落,他把她下巴掰过去,二人在浑身遍布绵密痛意时交吻。

双唇相互舔'舐着对方的,渡过去温柔的安抚,而后双双启唇,任对方的舌尖探入自己口中,舌尖触着对方舌根。

轻缠,舔'舐。

似一对交尾的玉蛇。

一个吻过去,程令雪双目迷濛,眼尾泛着难忍的潮热,她看向姬月恒,发觉他亦是,长睫轻颤时悬着泪意。

这样的他,好可怜……

想吃下他。

她刚如此想,他咬住她的耳朵,定定凝着她,无可奈何地低叹。

“怎么办,好可怜。

“我好想……吃掉阿雪你啊。”

吃你个鬼!

程令雪被撩拨得一阵激颤,几乎窒息,迷乱之间她改变了主意:只要银子,至于姬月恒这个衣冠禽兽。

算了,无福消受……

.

原本还发愁不知如何找机会去见师父不被姬月恒起疑,恰好两日后,姬月恒随安和郡主外出去拜访一位长辈。

山庄里的暗卫拦不住她,程令雪下了山,仍来到那处院子。

门开了,是个陌生的老头。

见来的是她,老头展露笑颜:“姑娘稍等,老奴去通传。”

半个时辰后,她见到师父。

程风今日精神颇佳,态度亦比平日温和许多:“怎突然来了?”

程令雪递过去新买的糖糕:“山庄里没人在,徒儿闲得无聊,偷溜下山走一走,看到糖糕,想起师父爱吃,便送了过来,没想到您真的在这里。”

她捧着糖糕的模样,真像个捉来耗子送给主人的狸奴。

程风凌厉的目光稍缓。

“你有心了。”

他接过尝了一口:“栀子花蜜做的,倒是很不错,甜而不腻。”

尝了几口,糖糕放至一旁。

见程令雪似有心事,程风沉声问:“怎么,有什么事么?”

程令雪摇摇头:“没什么。”

她说着,闷闷地拾起一旁的树枝:“只是想师姐了,也很久没练剑了,在姬九公子身边怕他起疑,为了讨他欢心,我成日都得装乖巧淑女。”

程风如常冷静:“解蛊要紧。蛊若解不了,以后还怎么继续练剑?”

程令雪点头说也是。

冷静的杏眸微亮:“对了师父,徒儿日前刚想透一个招式的要领。”

受伤后,程风萎靡不振,避谈剑招武功,今日许是见她在贵公子过得拘束,便也心软了:“耍来为师看一看?”

程令雪拾起树枝,回想从前偷看师父练剑时记住的招式,气沉丹田,力气贯注枝上,枯枝在她手中如白练,一招一式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程风没多说,只赞许地点头。

“嗯,大有进益。”

程令雪又请教道:“弟子初次悟到此剑法,不知这样练对不对?”

她如此一问,程风目露沉郁。

他望着枯树,沉冷道:“剑术没有章法,我如今已是废人,这是你自己悟出的剑法,需得自行练习。”

院内陷入尴尬。

触到了师父的逆鳞,师徒之间的温情褪去,程风疲倦地挥挥手。

“我累了,你且先回吧。”

程令雪今日过来,本是想试探,可因为适才那个剑招,她亦没了心情。

心里很乱。

那个猜测让她毛骨悚然。

就算师父不让她走,她也无法继续待下去:“谢师父指教。”

她默然放下枯枝,走前忍不住问了句:“上次见到师姐时,她说会来洛川,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她?”

程风道:“她已离开洛川去往别处做事,想必要到年后才可见你。”

程令雪辞别师父。

一路上她低着头,双手紧攥成拳,一直闷不做声走了很远很远。

回过神时,她已在山门前。

她似抽了竹骨的风筝,无力地坐在山下的石碑边上。

眼前闪过许多画面。

幼时随师父师姐一道走街串巷卖艺的,因练水戏不会游泳被师父暴躁地从水中拎起的,偷看师父练临波九式,被他拎到角落训斥半天的……

记忆似倒着转的走马灯回溯。

她身在两个巷子交叉处,从左侧巷子中奔出几只狗,边上还有孩童在嬉闹。她拉着个小少年四处躲避。

画面继续倒转,她回到山庄里,坐在一株枣树上摘枣吃。

树下有个看不清面容的小少年,似团冷雾,用没有情绪的话唤她。

“下来念书。”

她试图看清小少年容貌,纷乱画面戛然而止。程令雪甩了甩脑袋,是因为那个梦,所以才胡思乱想?

她清空杂念,回到山庄。

姬月恒仍未归,程令雪坐不住,问侍婢:“山庄里有枣树么?”

侍婢想了想,指向东北方向。

“那儿似乎有过。”

闻言,程令雪眉心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