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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听的人都快被吓死了,连忙‘嘘’,“不要命了,你家说话就那么安全?”

这人顿时吓白了脸,第二天上折子,要告老还乡。我自己让位还不成吗?

总之,在燕京存在种种弊端的情况下,其实迁都并没有叫那么些人产生多的的反感。一听说要走,能走的有条件走的,都走了。暂时动不了的,就先打发人过去,买房子置地,归置好了,慢慢的往过搬。

便是在燕京的小老百姓,也愿意拿出十来两银子,看能不能在那边的外城买那么两分大的地方,将来也搭的铺面啥的,好做营生。

范学监第二次返回长安的时候,路上好不热闹。越靠近长安,就越是如此。各地往长安涌的人,络绎不绝。

林雨桐特别惊讶于范学监的速度,这也太快了,谁来就又来了。

孙氏在翠云山上还没下来,范学监先见了林雨桐,反正就是这么个事,你告诉你娘一声。她见不见我,随意。

这么一副态度,怎么办呢?

“您年纪不小了,真得当心了。这么折腾也不是个事,您先歇着,就是找地方,咱们也不能急于一时,对不?横不能我吹口气,房子现成的就给您盖起来了?您先住下,好好歇歇,没事了在周围转转,看看……”

“看好了你做保把地给我?”

那不行!

林雨桐就先朝她伸手,“这规划的是一座新城,如何才是最合理的,我觉得还是咱们天庙的人最可信。乾部不缺人才,您写信回去,调一拨咱们需要的人来搭把手……从勘测到定稿,都是咱们庙学的人,难道您还怕给您预留不下好地方?”

有道理!

“不过你确定要用乾部的人?”

“为什么不?”林雨桐就奇怪的看她,“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本也该如此。多少都行!”说着就道,“像是医术好的,也可都打发来呀!以我自己的经验来看,医者最重要的是经验,得有病人给他们练手,在山上学的再好,可练手的也都那么些人,你就是把山上的人都切一遍,又能有几个?”

说的都是些替庙学发展设想的好话。

范学监就看林雨桐,这丫头做事,往往你摸不清楚她的意图到底在哪。这种都是为你好的事情里,一定是裹着什么东西自己没发现。

因此,她迟疑了。

林雨桐就笑,“人嘛,永远不可能做只对别人有利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您别管我从中得到了什么,您只看这事是不是符合您的期待,如果是,您又没损失,怕什么呢?”她坦坦荡荡的,继续道,“您也不是外人,跟别人不好说的话,跟您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如今,这朝廷的局势就在这里摆着呢,我大姐的婚期定在两个月之后,蒋家那是新贵中的新贵。我这位姐夫,是西北都有名的郎中……”

范学监转着手里的杯子,寻思着这之间的关系。

“大哥经史子集学的不错,正经的儒家出身。”林雨桐笑着又道,“表哥跟庙学有些瓜葛,之前跟着前朝大皇子的时候,就跟乾部的人多有牵扯,外祖父身边若是留人,大哥和表哥怕是都会留下。”

范学监有点明白这个意思了,一儒一庙学,一血亲的大外孙,一过继来的同族嗣孙。

这就是一种平衡。

然这种平衡了,蒋家未必平衡。

于是,蒋家这位蒋十五得有事干。不能陪王伴驾,那最好就是管些实事。最起码短期内得叫人看着此人是被重用了。这既是历练也是安抚,最重要的是,林雨桐提议的这个事是好事!不管是朝廷和庙学都能接受的。

林雨桐就又道,“只蒋家姐夫在历练怎么行呢?我家相公该露脸还是要露脸的。这才是我跟您要那些勘察和善于地形地理的人才的初衷……”

范学监心里一算,果然是四平八稳,不用争不用抢,每个人都有用处。且把握了朝廷和庙学之间微妙的关系。

她心里喝了一声彩,紧跟着就起身,“你说的我知道了,回头我见了你母亲,再说。”

林雨桐满脸笑意的将人送走,再回来,四爷才从里面出来。她其实也不知道四爷要这些人干嘛,要只为了建城,其实多的是人可以用。

四爷摆手没说话,“这个……不能急,过上十年二十年,你自知道这些人的用处了。”

好吧!太长的我看不到,但是短期内,是有好处的,这个咱得承认。

外面乱糟糟的,长安好似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这么些日子了过去了,该当差的当差了,老二说是明天走,要往凉州去。最近一直都在收拾行李,四爷请了老二过来,说了许多打听来的那边的情况,倒也不至于叫他两眼一抹黑。林雨桐又给了几张帖子,都是林嘉锦的。遇到事了,这些帖子许是能用上,凉州那边从知府到知州,不会不卖林嘉锦这个面子。

这玩意比给银子可好用多了。

先是四爷跟老二喝,后来老大和老三下差了,也过来了,哥几个喝到快子时了,才送老二回去。

老二醉的没那么狠,心里也思量着去了这差事该怎么干。楚氏忙进忙出,叫小丫头在边上记着,哪个东西是送给哪个同僚的,哪个箱子里的东西是送给哪个上司的,上面分别贴着条子,她甚至把上司在那边带的哪个姨娘都打听到了,还给人家准备了胭脂水粉。

楚氏一个一个的数过去,“怎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小丫头提醒道:“二姨娘之前打发人送的两包衣裳,您还没放进去呢。”

“有银子哪里买不到衣裳,那个下回捎带过去就行了。这些是送礼的,事关爷能不能站稳脚跟的事,不可大意。”说着,抚掌一拍,“想起来了,把郡主之前送过来的几斤茶叶给拿来,别的不带,这个一定得带。”

“都给带吗?”

“那自然!”楚氏就笑,“这可是宫里出来的,御用的。你想啊,爷跟同僚那屋里一坐,茶一沏,那香味一出来,再一说来处,谁不让咱们爷三分,敬咱们爷三分。”她把东西小心的用油纸包了又包,给装起来,“下回四奶奶要是送别的过来,别管是不是宫里出来的,都不能马虎,小心的收着。”

听到这里,老二就不听了,他睡他的了。早起他没叫楚氏,只把母亲送的护心镜,亲姨娘给做的衣裳,还有其他几个兄弟给准备的东西一包,往背上一背,叫了小厮就出门了。

今儿在老太太这里吃践行饭,看来看去没见楚氏,老二就笑,“她罗里吧嗦的嘀咕了一晚上,天亮才歇了,我没叫她。”

周氏微微皱眉,但没言语,“先吃饭。”

该叮咛的话叮咛完了,以如今这身份,去了也不会吃苦。以前出门说走也就走了,这回也一样,饭一吃完,走人。

林雨桐跟着其他两个妯娌送到二门就没再送了,刘氏低声问,“二嫂怕不是哭的没法出来见人了?”

王氏也是这么想的,“肯定的呀!夫妻分离,这一走就是小半年,回头去劝劝去。”

周氏在前面听的,心里不是滋味。她这个嫡母做的,自问是处处都想到了,可就是老二这个婚事上,家里的变化太大,大的人没反应过来,所以,这个媳妇算是娶错了。

回去的时候她跟二姨娘也是这么说的,“我知道你心疼儿子,我也心疼。这媳妇能笨点,能憨点,但不能不知道心疼人。”

“您别这么说,那时候谁能想到,咱家能攀着贵亲走到如今呢。两口子过日子嘛,她心疼老二一分,咱们就能摁着老二心疼她两分。她敷衍老二一分,我也就只当我瞎了,以后老二跟她好则罢了,便是不好,我也只当我是睁眼瞎,瞧不见了!”

周氏心里叹气,“你说的对,说的对呀!”

楚氏起来之后一看那情况,还以为对方嫌弃东西多,她一点都没停,找家里的管家托人,被东西给捎带过去,“二爷知道什么,听我的,错不了的。”

成吧!没人反驳,看她折腾。

她意气风发,可瞧了,楚小妹跟着乔药儿来了长安了,这会子一身戎装的上门了。

楚氏到底是觉得亏欠了亲妹子的,“这次来能呆几日?住过来跟我作伴,还是如何?”

楚小妹看看这个不算大的院落,“暂时走不了了。”她答了这么一句,便有些小嫌弃的皱眉,“我以为安排我们住的地方是敷衍,却不想你们家这般新贵,住的地方也不外如是。长安比起燕京,这可是天下差到了地上。”

楚氏不以为意,“我们家这个可是周家让出来的,在长安算是不错的了。你住在驿站?那干脆搬过来跟我作伴,你姐夫今儿刚上任去了,正好我一个人。”

楚小妹摇摇头,“常住住驿站可不成,我们去学馆了。庙学在各地都有自己的地方,长安也有。地方不大,也还行。”进了屋子,她大马金刀的坐下,“我姐夫上任去了,你怎么不跟着去?”

“这话傻不傻,将士出征哪有带着家眷的?!”楚氏不以为意。

楚小妹却皱眉,“这是何意?自愿留下和不得不留下是不一样的。若是姐姐不想去,那是姐姐的事。若是不得不留下,这是朝廷的事。”她说着,就立马起身,手里拎着马鞭子抬脚就走。

楚氏还愣神着呢,她一时没明白过来自家小妹发的什么神经,等追出去了,人家骑马跑了。

然后没两天,街上便有传言,说是将士驻守边关,不仅冒风险,还得骨肉相离,夫妻相见。皇上用将士,自当信任将士,岂可将人家父母妻儿留下来作为人质,这是好寒人心的。

林雨桐最开始听到这个流言的时候都觉得真是有病。

除非你是统帅,那么你的妻儿老小留下,这是有作为人质的意思的。但这话不能明说的。剩下的人,要么是些小官小吏,老家没族人关照的,带着家小过去,或是干脆在当地成亲,将家安在当地,这情况有。这得是在那边能养家糊口的。

还有更多的大头兵,大钱也剩不下俩来。混饱肚子冻不死就是极限。把一家子弄去,咋活?还不如在老家人头数,咋地不能看着叫人饿死。

更何况,那地方能好吗?今儿你打我,明儿我打你,这阵线都是飘移的,老婆还在一家子老小放在边关,咋那么心大呢?再说了,在发烧着凉都能要人命的时候,路上颠簸,去更苦寒的地方,送死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