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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渡边和奚子行两人出了雅间, 站在楼上往下一看。

“六哥?”

楼下,六皇子正在和阿骨木多对峙。

原本好好的桌子碎了一地。

六皇子身边跟着护卫,挡在他面前, 气氛剑拔弩张。

阿骨木多:“再说一遍,你收回那句话,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六皇子:“哪句话啊, 我刚才说了那么多,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阿骨木多:“‘北疆人也没多厉害’这句话。”

六皇子撇嘴:“这是你自己说的, 我可没说。”

“你!”

阿骨木多怒而拔刀, 锋利的弯刀当空劈下, 六皇子的护卫用剑一挡, 刺耳的刀剑碰撞的声音后,护卫的剑竟开始出现裂纹。

曲渡边暗道一声糟糕。

见血就不好收场了。

在护卫的剑彻底断裂的那一瞬间,曲渡边夺走奚子行手中的‘判官笔’,暗运内劲,并指一甩。

铛——!

阿骨木多被震的手一麻, 没有防备之下, 手中的刀险些没握住。

他猛地抬头看。

二楼栏杆处,一红衫小郎君朝他打了个招呼,“嗨, 兄弟,别那么大火气。”

六皇子眼睛一亮:“小七!”

曲渡边没耍帅直接跳下去, 规规矩矩走了楼梯。

奚子行跟着他, 到了一楼后, 默默捡起自己的笔, 找了个好位置,聚精会神的看着六皇子和七皇子。

阿骨木多:“你们认识。”

曲渡边稍微了解下情况后道:“他是我哥哥, 要是说了不对的话,我代他道歉。”

他握住阿骨木多的手腕,想把刀送回了刀鞘,笑了笑。

“兄弟,动刀动枪的多不好。”

阿骨木多下意识运起内力,抵抗这股力量,曲渡边内劲一运。

僵持片刻后,阿骨木多的刀顺着曲渡边的力道,缓缓收回了刀鞘之中。

曲渡边收手,打量了一下阿骨木多。

阿湘公主来京,带了北疆的人,听说北疆护卫的领队叫阿骨木多,是王庭首领的侄儿,与首领较为亲厚。

眼前之人穿着打扮与一般北疆人不同,想来应该就是阿骨木多。

年龄也对得上。

现在阿湘公主还在大周,如果动手见了血,不利于大周与本代北疆王庭邦交。

阿骨木多看了眼自己的手,他手腕红了一圈,骨头差点都要被捏碎了,却并未生气,反而升起了几分战意。

他猜出曲渡边二人身份非富即贵,勋贵不能让他低头,但他佩服能将他击败的勇士。

因此,他的态度反而好了些。

“不接受你代替道歉,你与我比,赢了我就不追究。”

“凭什么给他道歉?”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六皇子顿了一秒,怒道:“小七给你道歉你竟然不接受?!”

曲渡边直接捂住六皇子的嘴。

“比什么?”

阿骨木多:“找个地方,直接交手。”

曲渡边皱皱眉,“不太行。”

阿骨木多冷笑:“怕了。”

曲渡边:“我衣服是家里人新做的,料子轻薄容易坏,直接交手太粗暴了。”

阿骨木多睁大眼:“都是男人,你把衣服脱掉不就行了?”

曲渡边:“哎呀,我害羞。”

阿骨木多:“………”

大周人真的是。

皮一下很开心,曲渡边说:“比比射箭吧,京郊西边有片草场。”

阿骨木多:“北疆人都擅骑射,你比这个,不如直接认输。”

曲渡边:“输就输呗,比一比再说。”

阿骨木多:“你不怕,我奉陪。”

说着就要走,曲渡边道:“等会儿,桌子谁弄碎的?赔钱。”

如意楼有他舅舅的股,别说外人了,弄坏东西,亲哥都得赔钱!

阿骨木多赔了钱,几人径自去了草场。

徐诚想搭话没有搭上,抓耳挠腮的跟了上去。

奚子行叫了他一下:“喂,你待会儿要是不想太难看,就别跟着小七了。”

朋友多年,他看得出来,小七本来就不喜欢徐家二房,现在对怂恿六皇子的家伙生出了真火。

要是徐诚跟上去,指不定什么下场。

徐诚蹙眉:“与你有何干系!”

语罢匆匆追上。

奚子行摇摇头,好言难劝该死鬼。

他翻开[六]的册子,在上面又扣两分。

六皇子瞬间掉到及格线以下。

-

京郊的草场是专门共勋贵人家打马球或者是联系骑射的地方。

有靶场,还有专门来教人射箭的武师傅。

当然,这里的整体条件肯定比不过皇宫里给皇子们练武的地方。

阿骨木多挑了把趁手的弓箭,用力拉了拉。

挑好了之后,他看向曲渡边那边:“好了没有?”

六皇子:“催什么催!”

他正在给曲渡边掌心缠布,防止麻绳磨破掌心,缠好后,又去检查了下弓箭。

“弓箭不行,上面有毛刺,扎手里麻烦。换一个。”

阿骨木多嘴角一抽:“至于么,你知不知道他力气大的能捏碎我腕骨。”

六皇子:“那是他武功练得好啊。”

阿骨木多:“对啊,他一个练武的,用得着这么仔细?”

武人一般不都是比较粗糙的,就算他们大周文雅些,那也不至于如此夸张吧。

六皇子翻了个白眼。

武功好不代表人就强,他们兄弟几个生病的次数加起来再翻倍,都没小七一个人生病次数多。

小七要是在比试的时候破点皮,他接下来都别想安生了!老四一个人眼神就能杀死他,大哥也会数落。

奚子行也加入了检查隐患这一行列。

曲渡边:“你不至于吧,六哥就算了,你也被传染了?”

奚子行想了想自己专门给曲渡边开的生病记录本,“你之前就因为练武被箭头划伤,导致高烧。我猜测是箭头有点脏才会这样。”

曲渡边:“……”

那是意外,练武和模拟赶一块了。

奚子行认认真真把曲渡边等会要用的箭头擦干净了,一一整齐摆好,然后检查了下曲渡边掌心缠着的布,“再紧一些吧,不太对称。”

阿骨木多忍无可忍:“喂!”

还比不比了到底!

曲渡边把这两个没完没了的家伙推开,持弓上场。

奚子行退到一边,徐诚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神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奚子行:“作甚?”

徐诚:“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来了。”

奚子行:“什么?”

徐诚:“原来你比我会舔。”

又是擦箭头又是绑绷带,还特自然,他是学不来。

‘舔狗’此词不知何时盛行的,被用来嘲讽话本中那些被忽视、被厌弃、被百般羞辱仍旧笑脸相迎的痴男怨女。

奚子行反应了一会儿才联想到这个词,随后耳朵涨红,咬牙切齿:“那不是奉承巴结!”

徐诚才是舔狗!

他只是关心择主名单人物而已!

要是七皇子不合格,他奚子行绝对绝对不会关心七皇子手边弓箭没有没有毛刺。

徐诚:“你怕我跟你抢。”

奚子行压下恼意,“脏的人看谁都脏。”

这边,曲渡边道:“咱们换个玩法,来个刺激的,怎么样?”

阿骨木多:“什么?”

曲渡边:“你我头顶都顶着草莓,朝着对方射箭,击中草莓者获胜。当然,若是都没射中或者都射中了,加赛一局。”

“啊啊啊不行不行!!”

阿骨木多还没说啥呢,曲渡边这方传来两声尖叫。

奚子行和六皇子。

他俩心跳直接往上狂飙。

曲渡边按下他俩的脑袋,挑眉道:“生死不论,敢不敢玩?”

阿骨木多咬牙,眼中闪过一抹狠劲儿:“玩就玩!”

说做就做,两人甚至当场签了生死不论的契书。

曲渡边从草场亭中的果盘里,拿出一枚草莓,顶在头上,往后倒退着走了五十米。

边走,他边打了个响指,“六六大顺。”

看起来是对阿骨木多的祝福,其实是他跟乙十二之间的暗语。

叫乙十二见机行事,要是这家伙真的不行,乙十二会及时把箭头截停。

玩闹有意思,玩命就不奉陪了。

随着他的退远,六皇子和奚子行的心一点点往上提。

六皇子欲哭无泪:“完了,这要是出事,我得死了吧……”

奚子行:“太冒险了,实在是太冒险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要是谁有个主动把自己至于危险境地的主公,岂不是要化身戏楼的角儿,跟刚才一样天天吊嗓子。

“来吧!”

曲渡边招手示意,“别弄断我的头发哦!”

阿骨木多拉起弓箭,眯起眼睛。

森寒的箭尖对准曲渡边头顶的那一点红。

片刻后,他猛地松手,羽箭飞射而出!

六皇子已经捂住了眼睛:“小七啊啊啊啊啊!”

嗖——

曲渡边头顶一轻,箭尖扎着草莓狠狠射在了后面的箭靶上面,晕开一片红色果汁。

他竖了个大拇指,喊道:“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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