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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一一将盖子解开,韭黄炒鸡蛋、拍黄瓜,鱼香茄子,海带虾仁汤,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家常菜,但这里是北境,是北境的冬天,韭黄、黄瓜、茄子、虾仁这些都是北境人想都不敢想的蔬菜,饶是两辈子都见惯了世面的冷山雁,在此刻都有些惊讶。

这些蔬菜就算是在关内,在中原也得是在靠近温泉的火室里精心栽培而成,数量稀少而且价格昂贵,再千里迢迢运到北境。

下午的水果也就罢了,他没想到沈黛末竟然将蔬菜也考虑到了,此刻,冷山雁根本无法想象沈黛末究竟花费了多少精力才弄到的这些。

“黛娘……”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沈黛末,纤丽的眼尾有些晕红。

沈黛末倒是很自然的夹起一筷鲜嫩的韭黄放在他的碗里道:“我知道你每天吃萝卜白茶都吃腻了,快吃韭黄,这可嫩可清甜了,快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冷山雁鼻尖微酸,纤长浓密的睫毛因为激动而不停地颤抖翕动。

“还有虾仁,我知道你现在闻不得荤腥,但孕期最需要补身体,不能不吃肉,就算吃不了牛羊,那还可以试试虾仁,海带虾仁汤,鲜掉眉毛。”沈黛末说着拿起他的碗,就给他舀了一碗。

鲜香的味道飘入冷山雁的鼻尖,他紧咬着唇,捏着筷子的手背青筋绷起,不停地眨着眼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憋了回去,埋头认真地吃了起来。

最后这顿饭具体是什么味道冷山雁已经不记得了,或者说他根本吃不出来。

他硬生生憋着眼泪,喉咙哽咽得难受,每吃下一口饭菜就像在吞坚硬的石头,石头哽在心头,连心也跟着泛起柔软的痛。

但他很开心,恨不得深埋进碗里的脸上是因为憋泪而扭曲的笑容,连嘴唇都在颤抖。

他在一口一口将沈黛末对他具象化的爱吃下去。

终于吃完饭,冷山雁的肚子涨得难受,脸也因为刚才的沉默泛滥的情绪而闷红。

沈黛末笑道:“怎么吃得这么急?脸都涨红了,又没人跟你抢。”

冷山雁低声喃喃:“因为太好吃了,就多吃了些。”

沈黛末微微勾唇,温柔得抚摸着他的脸:“不着急,还有很多呢,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嗯。”冷山雁低声应着,声线闷得发酸发涩。

黛娘,全世界最好的黛娘,我何德何能遇见你。

饭后,风雪已经停了,沈黛末按照医嘱拉着冷山雁去外面散步消食,但他们并没有走很远,只是在已经除过雪的院子里转了两圈。

此时天还未完全暗下去,墙角堆着许多雪堆,许多梅花应着傲雪开放,梅香四溢。

冷山雁修长的手被沈黛末握在手心,掌心的温热互相交织,寒风将她垂落的发丝吹乱,从他的眼前拂过。

冷山雁眸色痴迷,恨不得伸出舌尖将她的青丝含在口中,用舌尖一圈圈将发丝缠绕交织在一起。

但突然他眼角扫到什么东西,痴迷地神态迅速退去,却而代之的是如鹰蛇般如锐利的凌厉。

院外的树下的一个小雪堆上有什么东西在飘动,像是……字画。

“黛娘,我有些累了,想回去写着。”冷山雁双手搂住沈黛末的手臂,调转了一个方向,让沈黛末背对着字画。

“累了?那好。”沈黛末不疑有他,拉着他慢慢往屋里走。

而冷山雁眼尾余光清冷,冲白茶使了个眼色。

白茶会意,立马走出院子,将雪堆里的字画扯出来。

半夜,沈黛末睡着,冷山雁起身来到外间。

白茶早早就等着了,将字画拿给他看,并好奇道:“公子,我不识几个字,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冷山雁飞快地扫了一眼,这字画上面画的是一束滴水的海棠花,而旁边的题诗却是一首极为哀怨的闺怨诗,怨春光太短,怨期盼的娘子不来,如泣如诉,缠绵悱恻。

“呵——”冷山雁勾起唇角,薄冷轻佻的眸中满是不屑轻蔑的笑意:“闺怨诗,我当皇子有什么特殊,还不是跟那些使下作手段勾引女人的贱屌子没什么不同。”

“这没想到,端容皇子连这种露骨的诗词都敢写,看来他是真的急了。”白茶道。

“明儿你这幅字画替我送回去,另外,再替我送个东西给他。”冷山雁一甩手,嫌弃地将这首闺怨诗丢开,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