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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重新给赵根吉包扎好伤口,陆弘摸着他扭伤的脚踝,好像就随便摸了摸,便道:“好了。”

“好了?这么快?”

“不快,还要再针灸,不然好不透彻,日后一到阴雨天,保准还疼。”

陆弘会的挺多,他祖上世代从医,到他这代都已经是第五代了,家中兄弟都是从医的,姐妹们也都会些岐黄之术。

不过为了讨生活,大家各自散开,很少都在一块地方。

秦扶清与他聊起天,说起自己是从安溪县出来游学的读书人,陆弘先是惊讶他年纪之小就出来游学,随后又道:“我一个姑姑就嫁到安溪县了,算起来也有一二十年未曾见过面。一二十年前,我比你大八九岁,也曾外出采过草药。这老天爷啊,就跟家里的大长辈似的,少有偏心,有些地方长出来的药草,总比别处好些,现在想想那次出远门,还觉得似在昨日。”

陆弘赞赏地拍拍秦扶清的肩膀,“等着我,我这儿也有些好用的伤药,你且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秦扶清收下他的好意,本要付钱,陆弘却道:“不值几个钱,我巴不得你用不上,日后有缘再见,你可要好好给我讲讲路上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也有礼物送给陆大夫,山高水长,总有再见之时。”

赵根吉伤势稳定下来,他本就是吉川县人士,药堂里有人认得他,已经回去告诉他家中人了。

秦扶清也不必在此等待,收拾好行囊,与陆弘告别,牵着长耳带着随从便离开此地。

从吉川县向北再走一二十里,便是金川江渡口。二人走大半个时辰,穿过一片森林,还未看见金川江,便听到奔腾的江水溅起的声音,如骏马嘶吼。再向前走,路上便多了些许行人,背着行囊,带着斗笠,牵着驴马,竟都是要过江的。

过江之人多是商人,也有僧人道士,待靠近渡口后,人群熙攘,渡口并未见到船只。只见一个身穿蓑衣的中年男子声嘶力竭地吼着:“此处不能渡江,正是汛期,风急浪大,想过江需先坐船到宣城,那里水流平稳,适合渡江。”

人群纷扰,有人出声道:“船家,就不能在此等汛期过去吗?”

“那你在此地等吧,起码要等半个月呢!”

立马有明智的人问道:“船家,去宣城要坐几天船?多少银钱?”

“咱们顺流而下,一日三百里,跑的比骏马还快,最快两天就能抵达宣城,至于船费嘛,一人三百文钱,驴马与人等价,不讲价!”

“这么贵!若是直接渡江,不才收二十文钱?”

“汛期啊,我们也没办法,实在不行,你们走陆路,绕的更远!”

秦扶清在人群后,也看出这船家有坐地涨价之气势,奈何这人群之中有人急着赶路,耽搁一天便误一天银钱,仔细算来,还是掏钱坐船去下游渡江划算。

可看着湍急的江流,众人不免心中犯怵。

“掏钱坐船没什么问题,只是你这船可能经得起风吹浪打?”

那船家咧嘴一笑:“嘿,你这话问的话。你若是信不过我,且去附近水邬打听打听我江中银鱼的名头,我娘生我那天就在船上,我还没落地呢,我爹划着船先吃了十八九个比山还高的浪头。任谁都说我天生是吃水上这碗饭的,你们若是不信,且看我给你们露一手!”

他说罢,把头上斗笠扔到一旁,褪去上身汗衫,连裤子都脱的一干二净,赤条条的,二话不说,如银鱼般蹿进湍急的水流之中。

这般急的江水,还不知里面有多少漩涡,别说人了,丢根木头进去都能卷到水底半天浮不起来。

有人吓得大叫:“他跳进去了!要出人命了!”

不远处还有看热闹的船家,在那笑道:“这夯货,迟早死在他自己手里头!”

秦扶清看得津津有味,他就说出来走走是好事,在家哪能天天看到这般多有意思的人呢。

众人在江边围观,替船家捏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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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那人从混浊的江水中露出头来,露齿一笑:“接着!”

说罢,一条闪烁着银光的白条鱼被扔上岸。

那船家也手脚并用爬上来,一边套衣服一边道:“这回信了我的本事吧,你们要赶时间渡江,非坐我的船不可!要坐的赶紧交钱,一会就出发,都赶紧的!”

“少爷,要不咱们还是等等吧。”秦行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胆大的人,他倒是会凫水,可在这江中浪打浪游个来回,就跟调戏阎王爷一样,真怕有去无回。

江边等的人挺多,真交钱上船的还是少,大多数人都在观望等待。

船家也不着急,从河边捋了草绳穿过鱼口将鱼身弓起绑住,又吆喝道:“三百文钱,船上各种鱼管够!包你们都没吃过!”

正打算交钱的和尚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不吃荤腥。”

船家尴尬笑道:“莫急莫急,还有白粥可喝。”

“一、二、三……已经有四个人了,再来四个人,咱们就发船!”

他说着,跳上船把鱼挂在船尾垂在水中,又回来要解栓船的缰绳。

秦扶清走上前道:“二人一驴,可能上船?”

那船家仰头看他,“小孩可有钱?”

“有,没钱怎么会来问价?”

“那肯定能上船啊!”船家把绳子拧几圈攥手里,看清长耳的体格后:“嗬,这么壮的驴?乖不乖?”

“还算听话。”

“那就上来吧,给一两银,我就不收第八个人了,你这驴子实在占地方,如何?”

秦扶清打量一下长耳,想了想,觉得也不算太过分。

秦行心疼地掏出一两银递给船家,“给你,可千万要将我们平安送到啊!”

他们二人一驴上了船,船家便解开绳索,跳上船,不消片刻,船体晃动,长耳被安顿在船尾,乖乖卧在船舱里,显然有些慌乱,嘶鸣着寻找主人的安慰,秦扶清坐在一旁,给它顺毛。

“乖长耳,不怕不怕。”

这时,船上一布衣书生笑道:“这三百文不白花,未来两日都有孙楚声做伴,也能聊以慰藉,大伙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