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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椿白他一眼:“你别走哪跟到哪,我下辈子要待在小县城过平凡而又温馨的小日子,你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别来给我添乱了。”

宋时桉将白虎皮斗篷递给桂枝,绕道屏风后将外出的衣裳脱下来,换上件家常锦袍。

然后快步走到姜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娘子昨夜可不是这么说的。”

姜椿:“……”

昨夜他抱着自己站到地上,边走边敦伦,自己爽得不行,夸赞了他好几回,说他臂力好腰力好,乃天底下头一号的威猛郎君。

这会子就惨遭打脸了。

她试图狡辩:“是吗?反正我自己说了啥,这会子已经全然不记得了,你别胡乱污蔑我,我可不认。”

宋时桉勾唇轻笑道:“不记得了?那晚上咱们再敦伦一回,好叫娘子想起来。”

姜椿:“……”

忘了的事情还能通过敦伦想起来?什么鬼逻辑!

她白他一眼,冷酷无情道:“想得美,三日方能敦伦一回的规矩不可破,你找甚理由也没用。”

宋时桉不过是逗逗她,也没真想敦伦,闻言笑着转开了话茬:“你在看什么呢?”

姜椿将郑艺的书信递给他,笑道:“我派去红叶县送年礼的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回礼跟书信。

喏,这是舅舅写的,你看看。”

宋时桉也没推辞,接过书信,迅速浏览起来。

姜椿又拆开王银儿写的书信,看了起来。

才刚看了个开头,就忍不住惊呼出声:“啊,柳姐儿竟然要定亲了?”

虽然她料定姜柳跟王银儿的婚事会因为自己这个宋家大奶奶的身份而水涨船高,会有不少想要攀附权贵的人家向她们伸出橄榄枝。

但却没料到王银儿如此干脆,直接就将姜柳的亲事敲定了。

没错,姜柳的亲事是王银儿替她选的,从上门说亲的十户人家里挑中了一户。

这户人家是红叶县本地人,姓江,家里世代书香,祖上出过好几位大官,只是上两代人不太争气,都止步于举人。

但小辈们个个都是读书种子,比如要说给姜柳的江贺年,年仅十六岁就中了举人,瞧着前途一片光明的模样。

王银儿在信里说,江家富贵,乃红叶县头一号的大地主,家里土地足有五千多亩。

江贺年能考上进士自然最好,姜柳能跟着他当官太太,考不中也没所谓,当个富贵闲人也不错。

姜椿看得差点对着信纸竖大拇指。

这样好的亲事,她都要心动了。

那可是五千多亩土地啊,这谁听了不迷糊?

姜椿手里的两个庄子,一个三百亩地,一个五百亩地,加起来统共也才八百亩地而已。

没想到姜柳竟有这样的福气!

原著里头她可是早早就被李氏给卖给了一个醉鬼铁匠当续弦,这醉鬼每次吃醉酒都要将姜柳给暴打一顿。

最后,竟活活将姜柳给打死了。

死了也没人给她讨回公道,那铁匠赔了老宅那边十两银子,李氏跟姜湖便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连个薄皮棺材都舍不得给她买,直接草席一裹,拖到后山上将人给草草埋了。

这么算起来,自己也算是间接改变了姜柳的命运?

她嘴角忍不住上扬,果然帮助别人改变命运,是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呢。

只是笑着笑着,她的嘴角又沉了下去。

王银儿通篇都在说姜柳的婚事,却决口不提自己的婚事。

是没挑中合适条件的?还是有合适条件的,但她不愿意?

姜椿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也不过是白担心罢了,王银儿这样有主意的人儿,肯定有自己的成算,倒不需要自己替她打算。

她将王银儿的信递给眼巴巴在旁等着的宋时桉,又拆开刘婆子的信。

刘婆子不识字,这信写的馆阁体,显然是找街上代写书信的书生帮她写的。

刘婆子这边也有好消息,她给自己闺女潘杏寻到了个养子,这养子是个天煞孤星命格,不但家里亲人全死光了,同族的人也都死得一个不剩。

姜椿嘴角抽了抽。

表姨婆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再遇到个养大之后就跑回原生家庭的白眼狼,直接找个亲人族人全死光的天煞孤星回来。

平时惯爱求神拜佛的一个人儿,这会子倒是不迷信了,一点都不怕这孤儿改名换姓后,会妨克到自己的寿数。

所以说,不管古人还是现代人,都很会选择性地封建迷信。

姜椿将这信也递给宋时桉,然后拆开最后一封信。

最后一封信是族长姜兆年写的。

上来就是告李氏跟姜湖的状,说他们目光短浅,竟然给姜桐说了个齐州府孙姓大户人家的小妾所出的庶女为妻。

这原也没什么,毕竟消息灵通的人家,早就知道了姜家赘婿宋时桉的真正身份,变着法儿地想跟宋家扯上关系。

但问题是这小妾既不是良妾也不是家生子出身,而是打南边买来的扬州瘦马,还是被人倒卖过几手的扬州瘦马。

娼妓所出的庶女,他们竟然也愿意娶,只因为这庶女极得孙老爷宠,嫁妆竟然高达八千两银子。

简直就是丢尽了姜家全族的脸面。

姜椿勾了勾唇。

姜桐这个娘子,倒是跟原著里一模一样。

这孙九娘甚样人呢?她简直就是《红楼梦》里夏金桂的翻版,嫁到老姜家后,拳打公公脚踢太婆婆,简直不要太嚣张。

姜桐在孙九娘跟前,大气都不敢喘,她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她让他打狗,他不敢撵鸡。

这叫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

反正姜椿挺高兴的,以后老宅那边估计有得热闹了。

可惜自己不在村里住了,不然她高低得捧着瓜子前去看热闹。

姜兆年还在信里提了些族里的情况,都是些没甚紧要的小事儿,姜椿看过就忘,没太走心。

她将信件递给宋时桉,然后伸了个懒腰,感慨道:“老家那头整体情况都还不错,看到他们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候宋时桉看完姜兆年的信后,她要回来,将所有信件放一起,吩咐桂枝:“让人送到升平巷的姜家,交给我爹,就说老家给的回礼还没来得及整理,让他们先看信解馋。”

她爹这几日有些焦躁不安,就盼着前去送年礼的人回来呢,早点让他看到信,他也好早点安心。

桂枝应声退下,出去找人跑腿了。

姜椿才想跟宋时桉讨论下老家的是是非非,桂叶就急匆匆地跑进来,说道:“大爷、大奶奶,太太让你们赶紧过去正院。”

姜椿疑惑地皱了皱眉。

他们虽然晚膳在自己院子里用,但古代有晨昏定省的规矩,所以他们每晚吃完饭后,都会去正院溜达一趟,权当消食了。

庄氏有甚急事,竟是连等他们吃饭的功夫都不愿等了?

俩人披上斗篷,急匆匆地赶往正院。

正院的东次间里,只庄氏跟宋时初母女俩在。

庄氏脸黑如锅底,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而宋时初眼眶红红的,似是哭过,但脸上又是一副倔强而又不屈的模样。

姜椿主动问道:“母亲,您唤我们过来何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庄氏将手里捏着的拜帖“啪”地一下丢到案桌上,冷声道:“这个何书渝还真厚脸皮,竟敢向我们府上递拜帖,求见你父亲。

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求见你父亲这个堂堂二品大员!”

宋振庭原就是工部左侍郎,正二品官员,回京后官复原职,如今仍任工部左侍郎。

倒不是老皇帝不想给他升官,而是六部一个萝卜一个坑,他的顶头上司不告老还乡,他根本升不上去。

就是想将他往其他部门调,也照样没有空位。

总不能旁人干得好好好的,就突然将人调职或者贬职?没有这样的道理。

老皇帝只是贪恋权势,一把年纪了也不肯放权,但并不蠢,也并不糊涂。

宋时初冷声道:“这狼心狗肺的东西,递拜帖的时候,竟然还特意添上了一句,说他娘子得急病去了。

哼,大娘子身子骨好着呢,寒冬腊月都轻易不会感染风寒,怎可能突然就得急病去了?

定是他为了攀附咱们宋家的权势,将大娘子给害了。

母亲,这样过河拆桥的中山狼,下回他若是敢再来,您就叫门房拿大棒子将他打出去,没得脏了咱们宋家的地。”

庄氏拍了拍宋时初的脊背,安抚道:“你放心,他这样的人儿,咱家肯定不会让他进门的。”

宋时桉淡淡道:“你既然说他家大娘子死得有蹊跷,那我寻个人报官,让大理寺好好查一查。

是真有蹊跷,还是咱们冤枉了他,且等大理寺的说法。”

姜椿“啪”地一拍巴掌,夸赞道:“夫君好主意,是该叫大理寺好好查一查!”

这样的狗皮膏药,如果只是将他撵走,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毕竟宋家这样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人家,若是能厚着脸皮攀附上,起码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打蛇打七寸,最好还是能抓到他的把柄,一次性将人按下去,省得成日蹦跶来蹦跶去恶心人。

宋时桉点头道:“明儿我就叫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