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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没人晓得秋氏多久能生完,自己的身子骨可支撑不了太久。

结果秋氏生得出乎意料得快,姜椿才在这里待一个时辰,产房里头就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

惊得她一双杏眼滴溜圆。

庄氏见她这怪模样,轻哼一声,解释道:“你三婶是二胎,加上她这几年在外头没少干粗活,身子骨强壮得很,所以生得才这般快。”

想了想,又分别看了她跟钟文谨一眼,说道:“回头你俩怀二胎时,生起来也会比头胎容易许多。”

把姜椿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道:“母亲您说二弟妹就说二弟妹,别扯上我,我生这胎就差点没命,哪里还敢再生?

老天爷已经给了我一次活命的机会,我要是还敢作死,那就真是神仙难救了。”

要是再被原主拉进小黑屋,会不会出现什么其他变数可不好说,她可不敢赌。

钟文谨抿了抿唇,沉思片刻,附和道:“我也不生了,我有寰哥儿跟糖姐儿两个就足够了,生那么多做甚,根本养不过来。”

庄氏没说姜椿,毕竟先前姜椿差点没命,把她这个婆婆也给吓坏了。

生怕她有个好歹,长子也跟着去了。

她瞪了钟文谨一眼,说道:“你跟老二还年轻,你身子骨也强壮,趁年轻多生几胎才好。

咱家又不是那等吃不上饭的人家,家里奶娘丫鬟婆子一大堆,怎会养不过来?

你要真觉得养不过来,你只管生,我给你们养。”

钟文谨性子温和,闻言虽然心里不赞同,但也没有直接反驳庄氏,只笑道:“母亲说这些做甚,寰哥儿跟糖姐儿还小,等他们大一些再说。”

用的是“拖”字诀。

姜椿对此没发表意见。

钟文谨对于生娃并不排斥,所以原著里头她总共生了两胎四个娃。

这会子之所以没直接答应庄氏再生,不过是碍于寰哥儿跟糖姐儿还小罢了。

生娃这种事情,有人不愿意多生,有人愿意多生,甚至还有人不生,全看个人意愿罢了。

婆媳三人说话的功夫,周氏喜气洋洋地抱着个红色襁褓走出来,对庄氏道:“你三弟妹生了个小郎君。”

庄氏站起身来,笑道:“那真是恭喜三弟跟三弟妹了,总算有后了。”

“正是呢。”周氏笑着点头,又吩咐道:“你打发人去给老三报信,并准备好红鸡蛋,回头让老三去给武安侯府报喜。”

武安侯府是秋氏的娘家。

庄氏笑道:“红鸡蛋我早就备着了,只需让人煮熟即可。”

周氏人逢喜事精神爽,难得夸奖了庄氏一句:“你办事我放心。”

庄氏谦虚地笑了笑。

谁知周氏下一句竟然语不惊人死不休:“老三好不容易才有后,洗三宴倒罢了,满月宴必须得大办,不能比熠哥儿跟昱哥儿他们的差。”

庄氏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脸上笑容不变,淡定道:“咱家的满月宴、周岁宴,向来是各房自己出银钱。

三弟跟三弟妹想要办得跟熠哥儿跟昱哥儿的满月宴那般隆重,自然可以,只需要拿出三千两银子来,我这个当长嫂的自然替他们操办。”

周氏顿时拉下脸来:“你说的满月宴、周岁宴,各房自己出银钱,是说桉哥儿他们这些孙辈的子嗣。

你三弟跟三弟妹的这个小郎君,乃是咱们府里的四爷,比熠哥儿他们高一辈。

当年桉哥儿他们的满月宴、周岁宴,可都是公中出的银钱。”

庄氏笑着反驳道:“母亲怕不是记错了?当年桉哥儿他们兄弟俩办满月宴跟周岁宴时,他们太祖母还在世,二老太爷、三老太爷以及四老太爷他们也还没被分出去。

他们哥俩的满月宴,是母亲您自掏腰包办的。

先前寰哥儿跟糖姐儿办满月宴时,我生怕记错了,特意去翻过礼单,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呢。”

周氏哪里不记得这个?

她故意混淆视听,本以为庄氏会被糊弄过去,没想到她竟然去翻昔日礼单,查得如此清楚明白。

她怒气冲冲地说道:“当年是我出银钱给桉哥儿他们办的满月宴跟周岁宴,如今公中出钱给老三他们家的小四办满月宴跟周岁宴有何不可?

你们大房欠我这个老婆子的,还礼到老三家的小四身上,合情合理。”

庄氏据理力争道:“桉哥儿他们兄弟俩的满月宴跟周岁宴,的确是母亲出银钱给办的,但这动用的是您的私房,而不是公中的银钱。

桉哥儿跟锐哥儿的孩子办满月宴,都是他们自家出的银钱,三弟家的孩子办满月宴,理应也由他们自己出银钱才合理。”

当年周氏给两个孙子摆酒时,二老太爷等小叔子还在府里呢。

如果宋家有公中出银钱办满月宴跟周岁宴的先例,她那时身为当家主母,为何不用公中的银钱,反而自掏腰包?

说明公中原就没有这样的先例。

如今也是一样。

大房跟三房原不属于一家,大房的孙辈摆酒都是自家出银钱,凭什么三房的孩子摆酒就要公中出银钱?

姜椿见她们婆媳争论起来,立时出言附和庄氏:“母亲说得对,公中历来没有这样的规矩,老太太若是强行改规矩,那就先把我家摆酒的三千两银子还给我。

我正生气我夫君如此铺张浪费,跟他闹了好几天脾气呢,如果公中能把三千两银子还给我,那我就不跟他生气了。”

庄氏闻言,不但没感动,还训斥了姜椿一句:“你身子骨还虚弱着,正是补坐月子的时候,你还敢跟桉哥儿闹脾气,就不怕将自己气出个好歹来落下病根?”

姜椿撇了撇嘴。

分明是关心自己的话语,又被她说成了嫌弃自己不懂规矩,竟然跟自己儿子闹脾气的意味。

这个婆婆真是没救了。

得亏她运气好,自己擅长反话正听,钟文谨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若换作旁人,婆媳关系岌岌可危。

姜椿打马虎眼道:“母亲,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让老太太先还给我三千两银子。”

先一致对外再说,可别窝里斗起来,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周氏才想跳脚,想到怀里还抱着孩子,忙将孩子递给跟出来的奶娘。

然后这才怒斥姜椿:“什么叫我还给你三千两银子?方才你说的不是让公中还给你三千两银子?”

姜椿撇撇嘴,哼唧道:“我改主意了。要知道我夫君可是大房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宋家的,让公中还给我三千两银子,这不等于左手倒右手?没这么吃亏的。

老太太若是想让公中出钱给四弟办满月宴,就得先还给我三千两银子,不然我头一个不同意。”

这回钟文谨没跟着讨钱。

她家寰哥儿跟糖姐儿的满月宴规模不大,只请了宋家姻亲以及宋时锐的几位同僚,统共也才花了几百两银子,懒得计较了。

周氏算是明白姜椿的意思了,这是逼着她自掏腰包给老三家的小四办满月宴呢。

她原本还想再争论一番,想到当初桉哥儿、锐哥儿跟迁哥儿的满月宴,都是自己出的银钱,到了老三家的小四这里,要是自己坚决不肯出钱,老三跟老三媳妇不会怪老大媳妇,只会怪自己小气。

谁让自己一碗水端不平?

可恶,当年她出银钱给孙子摆酒是出于无奈,公中没这规矩,自己要是不自掏腰包,会被几个妯娌笑话。

为了自己的脸面,她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老了老了,没想还得打肿脸充胖子一回。

她气哼哼道:“摆三百桌做甚,简直就是奢靡浪费,桉哥儿没被皇上斥责,全靠他媳妇昏迷不醒立大功。

我可不能这般害老三。”

庄氏就知道会是这结果,她抬袖遮面偷笑了一下,然后放下袖子,一本正经地问道:“母亲的意思是?”

周氏没好气道:“就照寰哥儿跟糖姐儿满月宴的规格,给老三家的小四摆酒,该花多少银钱你算个数,回头去我那里支取。”

钟文谨立时贴心地报了个数:“没花多少,也就六百八十二两银子而已。”

周氏“嘶”地倒抽一口凉气。

京城的物价涨得这般厉害?她记得当年自己给桉哥儿他们三个办满月宴,最多的一回也只花了二百多两银子而已。

锐哥儿媳妇抠抠索索办得那小型满月宴,竟然还花了足足六百八十两银子?

周氏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六百八十两银子啊,这简直要了自己的命了!

早知道她就不出头了,直接装傻充愣,老三来问,就搬出宋家的规矩来糊弄他,让老三自己出银钱好了。

她恨恨地瞪了姜椿一眼。

都怪桉哥儿将他俩儿子的满月宴搞那么大场面,真是太没成算了。

锐哥儿家的满月宴倒罢了,他们办得早;老三家的小四排在他们后头,就算自己出六百八十两银子,满月宴的规模也不能与之相比。

到时老三媳妇肯定会叽歪,自己简直就是出钱还不讨好。

姜椿被瞪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开口挖苦了一句:“老太太要是缺钱的话,不如叫三叔、三婶自掏腰包给四弟摆酒?”

周氏气呼呼道:“说什么呢你?谁缺钱了?你缺钱我都不可能缺钱!”

这倒是实话,周氏就是个守财奴,平日能用公中的就绝不自己掏钱,手里银钱不少。

姜椿一听,顿时顺杆就爬:“老太太既然不缺钱,可否借些银钱给孙媳妇我花花?

您知道的,您孙子太败家了,先是请人来帮我招魂败了我五千多两银子,又大摆满月宴败了我三千多两银子。

如今我穷得快要揭不开锅了,只能靠老太太您接济接济了。”

周氏立时跳脚:“我接济不了,我自己银钱都紧巴呢,你找别人借去。”

余光扫到庄氏,立刻甩锅:“找你母亲借去,她嫁妆丰厚得很,你不多趁机多捞点,将来可就全落到你弟媳妇荷包里了。”

躺木仓的钟文谨:“……”

我不是,我没有,您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