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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到这里温柔了声音,“我知道阿娘是为了我。”

宋玥娘:“你祖母也太可恨了!”

莹姐儿:“舅公其实根本没想过聘我,若是真心,恐怕也要写信一封给祖父的。”

宋玥娘愣了愣,“可你祖母说……”

莹姐儿叹息,“祖母是心有所求,所以偏了心眼,根本想不周全,这才跟阿娘提起此事。”

宋玥娘马上就明白了,立马站起来,“好嘛,人家逗咱们玩呢!”

她兴致勃勃的道:“那我可要跟你祖母好好说道说道。”

怎么的也要阴阳怪气几句。

她就急急忙忙地去了。

折绾回来的时候好奇,“我看你阿娘连走带跑的做什么去?”

莹姐儿叹气,“我只说舅公逗咱们玩。”

折绾笑起来,“也就你阿娘没想到了,你祖母肯定是想到了的。”

赵氏确实想到了。所以她也病了。她如今才觉得自己举目无望。

大儿子不亲,三儿子不在身边,丈夫一味责怪,大儿媳又不挨边,三儿媳还闹掰,庶出的根本信不过,孙子孙女们又太小——她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实在是难受。

婆子进来,“老夫人,三夫人来了。”

赵氏急忙起身,“快,快让她进来——”

宋玥娘就进了屋,却不过去,只是兴奋道:“母亲,舅舅可不是好人,他是故意害你呢!”

赵氏还不明白她!便一口气没上来。

宋玥娘喋喋不休,“母亲还是别想着娘家人了,也不知道当年母亲和舅舅是怎么回事,怎么就闹得如此难看。”

赵氏为着两人和好,硬生生忍着。

宋玥娘说完就走,赵氏目瞪口呆,把枕头摔下了床去。

她开始跟四夫人说上话了,很是知心。

折绾听闻的时候诧异,“真的?”

萱月点头,“是真的。”

她人小,去哪里也没有人防着她,知晓了不少东西。

折绾唏嘘道:“这还真是……”

不知道如何评了。

但上辈子是没有这出戏的。即便宋玥娘和赵氏闹翻了,赵氏和宋玥娘都没能看得上家里庶出的三个妯娌。

她们两个人其实本质上挺像的。都眼高于顶,轻易瞧不上人。

她跟萱月道:“那往后四夫人来了你也拦着点。”

她不愿意沾染上她们的是非。

第一批茶卖得很好,又因有进贡的茶叶,所以事事官府都给了便利。

闽南那边的茶叶名号是挂在素膳名下的,于是素膳便成了个香饽饽,人人都愿意亲近亲近。

又有人开始给素膳说亲了。就连周掌柜都道:“你是个什么章程?若是不愿意把她嫁出去,那就招个入赘的来。”

平时是没有这个打算的,但如今瞧着黄娘子带着闺女过真是不错。

折绾便问素膳的意思,素膳觉得没什么意思。

折绾就知道自己影响她了!她轻声道:“我都可以,我都随你,你怎么过得快活就好了。”

素膳趴在她的怀里,“我过得很快活,姑娘,再没有比现在更快活的日子了。”

折绾就婉拒了所有的媒人,道:“她还不急着成家。”

她便一心扑在茶叶上。她请了得力干将进别有人间说话,道:“咱们缺人手。”

肯定是要找人来的。这几个哪里够忙的。

周掌柜如今吃到了给官府做事的好处,便事事想往上头靠,“咱们要想个法子凑过去,不能离得太近,却能得个庇佑。”

素兰和素膳在一边商量,“那就要做好事——进贡是给陛下做好事,那卖东西,就是给百姓做好事。”

折绾觉得她们说得真对。她坐在最上首,底下的三五人坐在她的下方,各个面容严肃,聚精神会。

一阵风吹来,夏日的炎热便少了许多,折绾抬头去擦汗,余光瞥见刕鹤春正站在对面屋子的窗户口看她们。

折绾怔了怔,站起来去把窗户关上了。

素膳:“怎么关窗户?”

折绾:“我叫人送冰块来。”

素兰:“我其实觉得茶里面放些冰块也不错。”

折绾:“是么?你仔细说说。”

一群人又说起话来。

等她们走了,已经是下半晌了。折绾昏昏欲睡,却又有许多事情要做,她强撑着精神看账本,便见刕鹤春走了进来。

他递过来一封信,道:“你帮我给越王吧。”

折绾点头,“好。”

就算是她不给,刕鹤春也能让小厮送过去。

上辈子估摸着也是小厮送的。

她掐算了一下时间,知晓刕鹤春快要放出来了。

是因着这封信么?

她将信给了越王。

越王给了皇帝。

皇帝拆开信,发现里面写道:“臣回首过往,因虚度光阴而羞愧,因傲然自大而悔恨,因不知君恩而惶恐。臣以为过去的自己勤勉苛己,已经做到了最好,但如今想来,谁又不是如此做的呢?陛下千日只休憩一时,臣日日所见陛下辛劳,却只记得自己勤勉,实在是不该。”

后面还有许多反省的话,诸如已经准备在家里面开垦一间农田种菜,希望陛下能让他送些菜进宫。

“食君之禄,不能与君分忧,实在惶恐,只愿能尽己所能回报恩宠。”

皇帝就感慨道:“知道种菜了,还不错。”

越王:“刕大夫人常日种花,估摸着鹤春也跟着学过一些了。”

皇帝对折绾还是很满意的,“朕跟她说过几次话,是个不错的孩子,脚踏实地得很,跟王德山很是一样。”

皇帝如今就喜欢脚踏实地的人。

他希望刕鹤春也做个脚踏实地的人。

他想了想道:“让鹤春从头开始吧,去京兆府做个七品户曹参军事,一步一步来,至于能走到什么位置,便要看他自己了。”

越王便马上要走,他要去看太后。

皇帝笑起来,“去吧去吧,再不放鹤春出来,母亲也要怪罪朕了。”

越王就去了。折绾碰巧在,越王把此事一说,太后唏嘘道:“七品就七品吧,能出来就好。”

折绾倒是恍惚起来。

怎么变成了京兆府的七品官了?

她记得上辈子是直接官复原职的。

应该是哪里变了。

但这辈子实在是变得多,至于是从哪里变的,她已经无从探寻了。

她回府告诉刕鹤春此事,道:“陛下隆恩。”

刕鹤春却没有她想象中的不高兴,而是欢喜得大笑起来,“是么?已经足够了。”

折绾轻轻摇了摇头。

如今足够,以后却不一定了。

他从前可最是瞧不起这些小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