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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吟点点头。

林弈年看了眼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的自行车有后座。”他观察着她的神色,温声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一程。”

钟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麻烦你了。”

她小心地侧坐上他后座。

林弈年提醒她,“抓稳了。”

钟吟手心沁满薄汗,扶住后座的抓杆,轻轻嗯了声。

“那我出发了。”

“好。”

林弈年骑的是山地自行车,这种车大多没有后座,需要单独装。

钟吟盯着地面,突然,一些久远的记忆充斥脑海。

她想起高中坐在林弈年后座的陈子仪,那时身边总有人讨论:

“好羡慕啊,据说他们还是青梅竹马。”

“据说林弈年装后座就是为了方便带陈子仪呢。”

“还对外说是妹妹,我才不信,就是女朋友吧。”

……

突然,林弈年的声音打断她的遐想:“上次篮球赛我临时有事,没有提前和你说,抱歉。”

钟吟愣了下。

垂眼道:“没关系。”

虽然那天有些遗憾,但过去了这些日子,她都快忘了。

但易忱把伞抢走这件事,她想起来还是很生气,不免吐槽:“我是想亲自还给你的,是易忱他自作主张。”

说起易忱时,她的声音气鼓鼓的,很是娇俏。

林弈年淡淡笑了笑,温声道:“不如你加我一个微信,下次有事可以直接联系你。”

钟吟:?!?!?!

-

一直到从林弈年的自行车后座下来,钟吟的魂还在天上飘着,像是被五百万的彩票当头砸中。

林弈年。

刚刚问她。

要不要加微信。

“我扫你可以吗?”林弈年从双肩包中拿出手机。

钟吟飞快调出二维码,“可以的。”

“滴”的一声。

她的好友列表出现了林弈年的头像。

他的微信很干净,名字就是姓氏Lin,头像是连绵不绝的雪山。

钟吟握紧手机,手心的温度灼烫,“谢谢你送我过来。”

林弈年摇摇头:“不用客气。”

他指向入口:“会场还有工作要准备,我先进去了。”

钟吟目送他离开。

然后兴奋地点开寝室群,发了一连串的:[啊啊啊啊]

刚午睡醒来的几人被吓一跳。

史安安:[怎么了?]

郭陶:[是易池很帅吗?]

郑宝妮:[还是和林弈年谈上了?]

钟吟:[我!加上!林弈年的微信了!!!]

群里默了几秒。

郭陶:[加油,你已经走出第1步,距离追上林弈年只差99步了呢]

钟吟:[……]

郑宝妮:[我还是继续睡觉吧]

史安安:[打哈欠/打哈欠]

钟吟:“……”

被鄙视得很彻底。

礼仪队的老师开始喊人集合,钟吟收起手机,走向门口。

走近时,她察觉一道视线落在脸上,抬目朝另一侧看去。

那处站着青媒中心的人,挂着工作牌的祝哲和周琦还热情地冲她招招手。

他们身后,曾可正审视地盯着她看,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可能还在因她请假的事情不爽吧。

钟吟回以一个微笑。

礼仪队老师又重述了一遍流程,便带着他们来到礼堂内。

他们需要在门口做好来宾的签到和引导工作。

说起来复杂,其实很简单,站着就行,充当的就是一个吉祥物的作用。

距离交流会三十分钟时,陆陆续续开始来人,最后十几分钟时人变多,距离交流会开始剩下最后五分钟,场上的座位基本都坐满了。

这时,从大礼堂外走来一人。男人穿着件黑色夹克,面容很年轻,步履款款地走来。

他打量着四周,似乎在找地方。

钟吟的位置离他最近,于是主动上前问:“同学,你也是来参加易池学长交流会的吗?请这边走,扫码签到,然后按座位号坐。”

男人目光移来,似乎有些兴味,笑盈盈反问她:“同学?”

钟吟愣了下,正反思自己是不是喊错了人时,男人摸出手机,对着门口的二维码扫了扫,“是这样吗?”

“…是。”

“谢谢。”男人礼貌地点头,进了门。

钟吟压下心中的怪异,跟上去:“同学,你座位号是多少,需要我带你去座位吗?”

男人朝里看了看,“应该不用了。”

钟吟:“…噢。”

她回到接待位,距开场只剩两分钟,已经没什么人了,正要回内场,门口又出现一个身影,穿着卫衣和夹克外套,全身黑。

来人姿态气定神闲,低头看着手机,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着急。

他正慢悠悠抬头找会厅。

抬头的瞬间,钟吟也看清他的脸。

下一秒,两人对上视线。

“……”

他视线停顿,自上而下地从她的脸往下扫,表情古怪。

“……”

这是什么眼神?

钟吟扭开头,想装作没看见,正好身侧的同伴先她一步,热情地上前询问。

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同伴悻悻回来,易忱则插兜走到她面前,扯下头上的耳机,又扫她一眼,欠欠地说:“这是改行做服务员了?”

“……”

狗嘴吐不出象牙。

钟吟懒得生气,平静道:“先扫码签到,然后进去找座位。”

易忱随手扫了码,“座位在哪看?”

钟吟:“在哪定的就在哪看。”

易忱哪里记得请这个,把手机扔给她,“你帮我看一下。”

“……”钟吟忍了忍,还是替他找到公众号预约,“在这,西二区8排10座。”

易忱轻飘飘地“昂”了一声:“西2区在哪?”

…麻烦精。

钟吟无可奈何:“我带你去吧。”

易忱抬抬下巴。

易忱的位置是一排的最外边,进去倒也方便,钟吟指指座位:“就在这。”

易忱一屁股坐下,懒洋洋戴上耳机。

然后当着她的面低头打开了游戏——竟然还是开心消消乐。

钟吟嘴角抽动一下,“你不想听干嘛要来?”

易忱朝台上扬扬下巴:“他求我来的。”

吹什么牛逼。

钟吟无语,朝台上看一眼,“你怎么不说校长求你来…”

她突然顿住,愣愣看着台上演讲台后的年轻男人。

半天没等到后文,易忱看她:“喂。”

钟吟回眸,对上易忱凉凉的神色。

他没好气:“发什么呆。”

钟吟只是惊讶刚刚还被她喊同学的男人,竟然是易池本人。

她感慨:“没想到易池学长还挺年轻的。”

“还看。”

易忱冷冰冰道:“这么爱看,干脆上台去看。”

来大姨夫了啊。

钟吟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不再和他废话:“我走了。”

之后倒没什么工作,钟吟和礼仪队搬了椅子,坐在最后。

台上的易池侃侃而谈。

他讲述了前后在Y国,W国外派的经历见闻,两国都经历过战乱,动荡不安,危机重重,他也曾数次历经艰险,所幸化险为夷。

同时,他鼓励所有人多元化发展,不放弃每一个锻炼展示自己的机会。

易池知识储备广,为人风趣,各种话题都能信手拈来,姿态从容松弛。

场内掌声阵阵。

最后闲聊时,易池开始分享起自己家庭,嗓音带笑:

“其实我还有个比我小十岁的弟弟,从小就皮,沉迷电子游戏,没少因此挨打。”

“他还没我腿高的时候就说,总有一天,要做出世上最好的游戏。”

“现在我弟呢,就靠每个月的生活费和打工费,自己做游戏。”

“前几天联系我时,他的口袋里只剩下八十块四毛二。”

“虽然他现在还没做出什么名堂,但我祝他成功。”

台下传来阵阵爆笑,易忱黑着脸,几乎快捏碎手中的手机。

易池这个老狗逼!

“说这些也只想告诉大家,梦想不分贵贱,每一条路,都是值得走的。”

易池的演讲风趣生动,结束时,不少学生将他团团围住问问题。

钟吟忙着做引导,一波波将礼堂的人群送出,却并没在其中看到易忱的身影。

真是神出鬼没的。

她暗自嘀咕。

[先去后台等我]

手机嗡动一声,易池的消息发来。

易忱臭着张脸,慢腾腾地起身。走之前,他瞥了眼出口处。

那人穿着旗袍,身姿婀娜窈窕地穿梭在人群之间。

不知多少视线凝在上面。

…成天穿这些乱七八糟的衣服。

他烦躁地撇过头,逆着人群去后台。

“阿忱。”骤然在后台看见他,林弈年有些意外,“你是来找我的吗?”

易忱不想承认易池口中的那个傻逼是自己,敷衍地嗯了声。

“现在还有不少收尾工作,”林弈年说,“你可能要多等一会。”

“我一会就走。”

林弈年忙得脚不停歇,易忱却闲得用脚磨后台老旧的木地板。

面前人来人往。

突然,面前有人停止脚步,试探地唤他:“易忱?”

易忱掀起眼皮。

看出他眼中的陌生,曾可脸上有些挂不住,“我是曾可,上次校运会我们在后台见过。”

“哦。”

“……”曾可找话题:“你怎么在这儿?来找钟吟吗?”她撇撇嘴:“她可不在这儿,请假去礼仪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