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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合的,钟吟遇见了从超市出来的史安安,以及她身后跟着的宋绪。

宋绪手上拎着大包小袋,怀里还抱着零食大礼包。

两人的脸都红扑扑的,互相有些拘谨,但周身溢出的粉红泡泡挡也挡不住。

这时候还是不去当电灯泡了。

钟吟脚步突然停下,后头的易忱差点没刹住车,“又怎么了?”

“我们换条路。”钟吟拖着他就往旁边的岔路走。

这条路属于小道,人也少了些。

钟吟放下他袖子,指了指前面,“走这里吧。”

“鬼鬼祟祟,”易忱压了压眼皮,“做贼啊?”

钟吟指指对面,小声道:“刚刚安安和宋绪在呢,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易忱事不关己地打了个哈欠,“多管闲事,”

钟吟辩解:“安安认识的网友也是你的室友,这么大的缘分,怎么就叫闲事了?”

“是啊,缘分。”易忱接过话。

钟吟刚要点头,就听他冷不丁蹦出下一句:“这么大缘分,可把你高兴坏了吧。”

钟吟一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我高兴坏了?”

“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视线慢悠悠地落在她面上,“这不是,接近我的渠道又多了一个。”

“……”神他妈近水楼台先得月。

骂人的话在钟吟口中翻滚,最终被她忍气吞声地咽了下去。好一会才勉强淡定下来,“你放心,我不会借着他们的名义接近你的。”

易忱可有可无地哼了声。

正好到了他宿舍楼下,钟吟只想快速送走这尊大佛,潦草地道了别,便继续回寝室。

她看着前路,心态突然有些崩。

长吸一口气——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追上林弈年,在易忱这个自恋狂面前扬眉吐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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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寒霜覆盖整个京市。一阵风扫落,校园边的梧桐枯叶发出沙沙的相声。

眨眼间,时间来到十二月中。

这天下课,钟吟收到班群消息,通知从下星期开始,本学期课程结束,即将进入为期半月的考试周,各学院考试安排可在教务系统查询。

“也就是说,一月初就可以放寒假了?”寝室中,史安安开心得眉飞色舞。

郑宝妮一拍她脑袋,“你忘了考试周了?书都看完了?”

“我们考到七号,算上公共课一共七门。”郭陶查完考试安排,“你们呢?”

“我们期末大多算在平时考核里了,”郑宝妮满脸轻松地说,“我只用考两门公共课。”

“我看看我的。”史安安点开教务系统,看着满屏密密麻麻的考试,“一二三四——”

她哀嚎出声,“十二门?!”

“这么多?”郭陶噗得笑出声,幸灾乐祸,“果然啊,计算机就不是人学的。”

钟吟插话:“那考到哪一天呢?”

史安安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十五号,最后一天。”

这下连钟吟都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郭陶则拍拍她的肩,为表安慰,神叨叨地说起她的命理学:“这命运无常,造化弄人。你看你,情场得意,这学习上呢,可能经历的坎坷就要多那么一点点…”

听出她话里打趣的意思,史安安的脸瞬间就红了,尖叫:“我就不该把面基的事情告诉你们!”

对面郑宝妮顺势八卦:“你和那位小宋最近怎么样了?你俩这隔三差五地吃饭,他表白了没?”

钟吟也兴味地抬起眼。

这下,史安安连耳朵都红了,背过身,“没有!全都没有!”

“我看快了,”郭陶起卦,哟了一声,“卦上说,你俩这个月就要在一起啊。”

史安安像只煮熟的螃蟹,捂住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的架势。

话题很快又回到放假的事情。

郑宝妮说:“我考试结束的早,打算考完试当天晚上回家,你们呢?哪天走?”

史安安满脸绝望地划拉着书本:“反正我是回不去的。”

郭陶则问钟吟:“吟吟,你呢?七号考完试就走吗?”

钟吟随口道:“还不知道呢,考完试再说吧。”

“考完试可不行,”郭陶提醒她,“到时机票早就没了。”

钟吟一愣。

以前出行方方面面,母亲都会安排好,她还从没操心过。

现在被一提醒,她反应过来,顿时翻开手机,“那我现在就看看。”

但打开手机,她被另一条消息吸引了注意。

点开,是青媒中心发的通知。

说是校十佳大学生评选将在本周五晚上八点开展,需要人到场拍摄宣传。

曾可艾特了所有人:[这是本学期最后一次活动了,除了有课的,全员都要到场]

她语气强制,钟吟跟在后面回了个收到。

碰巧,寝室的话题不知怎么也跳跃到了这里,史安安看着手机,突然惊讶地诶了声,“吟吟,你知道易忱要去参加校十佳大学生评比吗?”

“易忱?”钟吟错愕地从手机屏幕抬起眼。

他竟然还有闲心思弄这些?

“对,”史安安点头,“我们院今年就推了两个。”

钟吟忍不住问:“那林弈年呢?他没选上吗?”

“他评上了院十佳,”史安安手指在院公示名单那里滑了滑,“但校级的学院只推荐了易忱和另一个大三学长。”

郭陶喝了口水,“这个按什么评的啊?”

钟吟倒是有所了解:“是按专业成绩,所获奖项,还有学生工作经历,综合评比的。”

S大百年名校,能在众多佼佼者中评得十佳,含金量可想而知,竞争自是激烈。

郭陶挠挠脸,“那为啥不推林弈年?他不都校会副主席了吗?我看那些领导可喜欢他了。”

史安安插话说:“其实在我们学院,公认易忱实力最强,强到一骑绝尘那种。不仅绩点第一,拿的奖也最多,和周围人都不是一个level了。”

“他这么牛逼啊,”郭陶瞪大了眼睛,“怪不得这么狂,倒也有狂妄的资本。”

钟吟突然想起易忱房间里,那一整排错落有致的奖杯。少年,青年,大学,全是他一路走来的脚印。

她笑了下,心中为他涌现起丝丝缕缕的骄傲。

确实。

挺有资本的。

青媒的开会时间定在周四,地点还在行政楼。

会上,赵申依旧捧着茶杯,时不时喝一口。

五期特辑已经全部审核上线,赵申笑眯眯地表扬着大家,表示校方很是满意,又客套了几句“这学期辛苦了”“期末考加油”云云。

“我知道大家都在备战期末,但校十佳也本学期最后一次大型活动,有始有终嘛,不是吗?大家还是能克服就克服,尽量每个人都来啊。”

他说出这话时,钟吟才知道,原来部门很多同学忙于复习想要请假。开这场会议,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不多时,散了会。

离开时,钟吟被曾可叫住,“你留下,和我一起帮赵老师审一下文件。”

钟吟随曾可出去。但曾可去的方向却并不是赵申的办公室。

她不由问:“这是去哪里?”

曾可脚步没停,直到走到一处安静的茶水间,她才转头看她,很突然地说:“你听说了吗?弈年这次没能选去参加校十佳竞选。”

钟吟不知她什么意思,只点点头。

曾可开始鸣不平:“弈年给他们学院办过多少事?易忱做什么了?凭什么选他?”

钟吟忍不住道:“易忱是专业第一。”

“但弈年也是第二啊,而他一年给老师给学校做多少事?奖项也获了那么多,怎么也该选他吧?”

钟吟不欲再争辩,无奈道:“学姐,这个奖也不是我评的,和我说也没有用。”

见她这样无动于衷,曾可发出一声冷笑:“你和易忱那么熟,他又是背你又是送饭的,你不知道他家什么背景?他走后门上位,可耻!”

钟吟蹙眉:“学姐,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

曾可压低声音:“你以为易池上次来是做什么的?是找领导给易忱走后门的,我和弈年听得清清楚楚。”

钟吟不为所动:“你和我说这件事,又是想做什么?”

曾可讥讽地笑:“你不是喜欢弈年吗?这种时候你作壁上观,算什么喜欢?”

钟吟掩在袖中的手指蜷紧,面上却不显,看着她不说话。

曾可打量她状似镇定神色,嘲道:“你以为你藏得很深吗?除了易忱那傻逼看不出来,谁看不出?”

钟吟很快平静下来,“所以你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曾可朝四周看了眼,旋即凑近她,低语:“你去易忱那套话,收集证据后,趁公示期把他给举报…”

“不可能。”

钟吟想都没想地打断。

她看向曾可,眼神从未有过的冷,“学校评优向来公平,我不信你说的。”

说完,不等曾可说话,她转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钟吟心不在焉地看着前方,脑子有些乱。

她努力撇清曾可说的所有话,但还是不可抑制地胡思乱想。脑海浮现易忱家的陈设,易父的谈吐气质,易池的个人履历。

种种迹象,表现易忱的家庭确实非同一般。

如果他真的——

这个念头只是起了一半,便被钟吟压了下去。

不可能。

易忱那么骄傲,绝不屑做这种事。

钟吟轻呼出一口气,脚步不再停,往寝室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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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池的电话不停作响。

他正在开会,敛眸看了眼,按了关机。

下会后,易池回电话,“刚刚在开会,什么事?”

那头传来冷淡的声音:“我是不是让你别插手我的事?”

“什么事?”

易忱冷笑:“校十佳没你的手笔,能轮到我?你们这样做,想过我以后怎么自处吗?”

易池怔松,“什么校十佳?我做什么了?”

“装什么?”易忱压着火,“我室友,校会当年做马一年,什么也没得到,我轻飘飘把名额截了去,我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