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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的,我爹要是知道,指不定多高兴呢!而且,我可不敢让我爹取!”

徐承平闻言撇了撇嘴,就他爹那水平,也就是他生在易平哥后头,叫了一个承平。

他大哥二哥倒好,一个金牛一个银牛,他差点儿就成了铜牛了!

“呃……这个,那到时候再说吧。”

徐韶华想起村长伯伯的取名水平,也不由默了默。

他有亿点点庆幸他爹当初读过书了,不然徐铁牛什么的……想想就可怕!

徐韶华本以为自己是普普通通的一次回家,却没想到,等自己刚到村口的时候,村长老远便看到了他的身影,直接招了招手:

“快!人回来了!”

一时间,喜庆的乐声震天而起,吓得徐韶华都不由得后退一步,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安静祥和的小村庄了。

“村长伯伯,快停下吧!”

徐韶华拼了命的在村长的耳边喊着,村长侧耳听了听:

“啥?不够大?”

随后,村长又是一个手势:

“乡亲们!给咱们案首来的大的!”

村长这话一出,擂鼓的差点儿没把鼓皮敲破,吹唢呐的腮帮子都鼓成透明的,一个个绕着徐韶华转圈的演奏起来。

徐家其他人也不能幸免,便是醉倒在牛车上的徐远志父子二人,也在着欢喜的乐声中,迷迷瞪瞪的坐了起来。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看着周围这一片热闹纷呈的模样,随后竟是直接又倒了下去。

他们一定没睡醒,躺下重睡!

徐韶华看到爹和大哥的模样。不由得哭笑不得,甚至有些羡慕起来。

终于,这样的乐声响了整整两刻钟,这才停了下来,徐韶华道谢的话已经说的嘴巴都干了。

幸好他方才见势不妙便闭塞的耳力,这会儿见村长有话要说,刚放松了开来,便听到村长那堪比响锣的声音想起:

“华哥儿!你是咱们青兰村头一次案首!赶明咱们挑个好日子,上香给祖宗好好说道说道!”

村长也是徐氏一族的族长,这会儿激动几乎泪撒当场,直接抱着徐韶华嗷嗷哭着当初徐家先祖如何如何不容易,好容易在此处落地生根,但徐家子弟不争气,连一个功名都没有了。

这下子好了,他们徐家也终于出了一个案首了!

那秀才还会远吗?!

不光村长高兴,便是青兰村的其他村民也都高兴的不得了,旁的不说,只看那许氏一族这十几年直接占了瑞阳县四分之一的地却过的越发滋润,便该知道族里要是出了一个有出息的读书人那得是一件多么光宗耀祖,惠及所有人的大好事儿!

一时间,众人的好听话都得拿箩筐装,徐韶华被夸的耳朵通红,一边谢过,一边拼命给自家娘和嫂子使眼色。

可是这会儿婆媳两人听的那叫一个乐开了花,也不知谁给塞了一把瓜子,婆媳二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说:

“啊对对对,我为啥一直疼我家华哥儿?就是因为我俩华哥儿天生不凡啊!”

“小叔他打我见头一面就欢喜的紧,人都说生人难见,可我就觉得我家小叔好看的不得了,恨不得啥好东西都给他!”

张柳儿笑嘻嘻的说着,回忆起自己在小叔年少时的记忆,庆幸起当初即使自己被娘说动了心,可还是没有和小叔彻底撕破了脸,后面小叔更是愿意接受自己的歉意。

这一切让张柳儿面上的笑意越发真切起来。

而青兰村的人们此前便因为狼群之事得了利,今个所有人欢聚一处,村长更是决定由全村人出钱,办一场庆贺之宴。

村人纷纷慷慨解囊,但最后都被徐韶华拦了回去:

“村长伯伯,既然是大家为我庆贺,哪有让大家出银子的道理?这银子我徐家出了,就劳您寻人来办!”

徐韶华也为村人的淳朴热情所动容,而随着徐韶华这话一出,几乎所有村人都站了出来。

男子打柴端盘,女子洗菜切菜,至于厨师是请的隔壁村远近闻名做大席的厨子,一听是给案首做庆贺席面便直接带着家具什儿来了。

是以,徐韶华说完不到一个时辰,这庆贺宴席便已经在青兰村村口摆了起来。

徐远志和徐易平两个人刚醒了酒,便直接被拉到主桌前坐了下来,整个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今日的青兰村,或许是它建成之日至今最热闹的一日,人们在夕阳之下举杯共饮,共品佳肴。

而徐韶华坐在人群之中,一面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恭喜,一面只觉得自己那颗漂浮的心渐渐落到了实处。

有这么多人,以自己为荣。

有这么多人,为自己欢欣。

在这一刻,那个曾经孤独前行,不知多少年月的灵魂,突然感受到了一次属于人间的热闹。

这场有些简陋,却在徐韶华心里实在热闹的盛宴在月上枝头时落下了帷幕,村人只笑嘻嘻的让徐家人回去歇着,他们来收拾。

林亚宁心里放心不下,留了下来,徐韶华则和张柳儿分别掺着又双喝醉的徐远志和徐易平回了家。

徐韶华给徐远志擦了脸,又放了一杯水在一旁,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点亮了油灯,坐了片刻这才起身铺纸磨墨:

“敬师文先生,学生……”

徐韶华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今所拥有的一切,皆来自当初文先生留给自己的那些书籍。

当初,文先生与自己相处的时间虽短,可却带给自己足以受益终生的知识。

若无文先生,他完全无法这般轻松自如的拿下县试头名,是以,即便此刻徐韶华不知道这封信应该寄往哪里,可徐韶华仍觉得自己在今日很该写一封信,一封本该当面与文先生的感谢之信。

翌日一早,徐远志和徐易平刚一起身便抱着头只叫头疼,林亚宁一边没好气的念着“该!”,一边又忙不迭的端出了两碗醒酒汤。

等二人喝过了醒酒汤,又过了一阵,这才好了起来,徐远志腆着脸在林亚宁身边转悠,逗她开心。

而徐易平这会儿也和张柳儿整个人几乎都黏在一起,就差两个人握着手一起干活了。

今日齐哥儿不在,只留徐韶华一人,他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皮子抖了抖,随后缓缓别过了脸。

春天来了,这扑面而来的恋爱的酸臭味!

哼!

而徐易平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弟弟的尴尬,想起自己在等着接徐韶华的时候听到的消息,忙道:

“娘,华哥儿现在也不小了,这回他科举的时候,我可是听说有不少婶子想给他说亲事哩!”

徐易平读书不行,可是这会儿记那些闲事却叫一个清楚,他口齿清晰的将那些婶子说的姑娘的特征,本领一一道来。

而林亚宁在一旁听的那叫一个认真,只不过,这听着听着,看着自家华哥儿的人品相貌,林亚宁总觉得……只怕是寻不到能和华哥儿做配的。

“老大啊,你说的倒是没错,可是你瞅瞅咱们华哥儿这相貌,人家姑娘能愿意?”

“怎么不能愿意了?二弟多俊啊!”

徐易平摸了摸脑袋,一脸不解,林亚宁不由瞪了他一眼:

“呆瓜,谁家姑娘想要一个比自己好看的多的夫君?哎呦,我的华哥儿以后可怎么办呦?”

徐韶华:“……”

并不想早恋的徐韶华听了这话,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而正在这时,一人直接推门入内,一边走一边还用贪婪的目光打量着徐家的新房:

“柳娘,娘来看你了!”

张柳儿愣了一下,看着自己因为银子说的不好,过年直接拒了他们登门的娘,呐呐道:

“娘,你怎么来了?”

张柳儿说完,推了一把挨自己太近的徐易平,红着脸走上前。

张钱氏趁机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张柳儿,见她身上的衣服虽不是簇新,可确料子极好,连个补丁都没有,一双棉鞋更是板正,头发规规矩矩用银簪盘在脑后,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悠闲惬意的气息。

一时间,张钱氏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她当时在一众求亲者里,最看不上的就是徐家。

可是闺女铁了心要嫁,她狠狠心要了一个大聘金,没想到徐家还真给了,但之后徐家日子没有起色,她心里未尝没有几分得意于自己眼光好,谁让闺女不听自己的想法。

可谁能想到,这徐家有大运道!

张钱氏只是拍了一下张柳儿的手:

“怎么,昨个亲家小叔大喜,你也不知道让人来叫娘一声,一会儿倒是问娘来做什么?亲家公亲家母,你们说说这像话吗?”

张钱氏虽然是笑着的,可语气中却满是责怪,林亚宁听的一下子脸色便不好了,方才只冷冷道:

“像话,怎么不像话?谁家大过年的把闺女和女婿关门外面,我还当时你张家要与我家柳娘断亲了!”

林亚宁这话一出,张柳儿想起当日,也不由得鼻尖一酸,随后起身走到林亚宁身旁,靠着她,将脸埋在了她的肩膀处。

张钱氏闻言,只是讪讪道:

“我那不是得了风寒,怕柳娘他们也染了病不是?”

“所以大姐二姐进的,我便进不得?”

张柳儿抬起头,直接怼了一句。

张钱氏不由得一噎,随后直接走过去,拉起张柳儿的手:

“亲家母,这母女没有隔夜仇,我和柳娘先说两句话可以吧?”

张钱氏话虽这么说,可是眼睛却一直看着林亚宁,显然是以后她们母女要是和好,今日阻拦的林亚宁可就是妨碍人家母女的恶人了。

林亚宁闻言一顿,还不待她说话,张柳儿站了起来:

“娘,我去听听她想说什么。”

一声娘,一个她,差点儿让张钱氏气的跳脚,但她还是忍了下去,只拉着张柳儿往里屋去了。

而等张柳儿母女离开,林亚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张钱氏过来想做什么?”

方才一直沉默的徐韶华,慢吞吞道:

“许是,和大哥一样呗。”

徐易平愣了愣,反手指着自己:

“我?啥跟我一样?”

徐韶华哼了一声,对于方才大哥试图让自己早恋的行为很是不难,只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