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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韶华闻言只是笑笑,他看了一眼张柳儿,这才轻轻道: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张家上门,是想试试徐家这个柿子软不软,好不好捏,可是眼看着徐韶华得了案首,他们自然会两手准备。

徐韶华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张柳儿了解自己的父母,方才因为张长铸那句话而柔软了的心肠一下子又冷了起来。

“华哥儿,对不住,我爹娘他们……”

“大嫂不必如此,今日没有张家也会有李家王家,世人熙熙攘攘,不过为利而聚罢了。”

徐韶华虽然表示不介意,可是张柳儿还是不由得羞愧的低下了头,徐韶华给徐易平使了一个眼色,徐易平忙拉着张柳儿的手:

“柳娘,走,我给你弄个冷帕子贴一贴脸,岳母她手也太重了,都肿这么厉害了……”

张柳儿跟着徐易平朝外走去,她摸了摸脸,随后咬紧了唇:

“平郎,以后,我便没有娘,你也没有岳母了。”

待二人离去,徐韶华和林亚宁也朝院子走去,张钱氏的到来让原本和乐融融的小院沉寂了下来。

徐韶华坐在翠竹旁的小几处,端起已经有些温热的茶水,正要送入口中,便听徐远志一拍脑门:

“坏了!老婆子!方才咱不该那么说,华哥儿他,他有婚约啊!”

徐韶华直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素日稳重,这还是头一遭,林亚宁听了这话也懵了。

“啥婚约,我咋不知道?”

徐韶华点了点头,看过去,就是,什么婚约,他怎么也不知道?

徐远志看了一眼徐韶华,直接道:

“就是你怀着华哥儿那年啊,那个下雨天!”

林亚宁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

“哦——那个下雨天!”

徐韶华:“……”

到底哪个下雨天?!

“爹,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他怎么好端端的就有了一场婚约?

原书里也没有这段啊。

徐远志看了看林亚宁:

“让你娘说罢。”

林亚宁没好气的瞪了徐远志一眼:

“说什么说,那指不定都不是婚约呢!”

原是那日徐远志和林亚宁上城里给即将出生的徐韶华扯布做衣裳,结果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被冻晕的人。

若是徐远志不管,那人再冻一个时辰估计就硬了,徐远志也没有那么硬的心肠,这便将那人带了回去,热汤一灌,被子一捂,就看他命数了。

没想到那人还真的活了过来,三两日功夫便能下地行走了,他对于徐远志夫妻感激涕零,坐在一起叙话时,正好瞧见了林亚宁凸出的小腹,不由感叹:

“我妻三月前来信,也是身怀六甲,今日得徐兄相救,来日我那孩子与徐兄孩儿呱呱坠地,如同为男儿便让他们结为兄弟;若是女儿便让她们义结金兰;可要是一男一女,则结为连理,我正好与徐兄做个儿女亲家可好?”

徐远志当日对那事儿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随口应下,只是没想到,等那人悄悄离开后,竟在家中留下了一块玉质温润的玉佩。

林亚宁说着,徐远志已经翻箱倒柜的将那块玉佩寻了出来,递给徐韶华:

“呐,华哥儿,就是这块玉佩。那人走的时候,说他是什么晏南江家之人,你以后可以去晏南寻一寻。”

徐韶华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接过这块玉佩,他本以为自己这是一个包办婚姻,结果这媳妇还得自己找。

且,还不知道有没有?

徐韶华一时无言,只得将那玉佩接了过来,那是一块极好的玉,没有半点儿瑕疵,其上雕刻着华丽繁复的花纹。

若是徐韶华没有看错,这应该是什么大族的族徽,比如胡家兄弟的衣衫上便会有,只是胡家沉寂许久,并不明显罢了。

而那玉佩的正中,乃是一龙飞凤舞的江字,一个照面,竟真让人有种江水滔滔不绝,扑面而来的感觉。

好字!

好雕工!

而这也无一不说明,这个江家颇为不凡。

徐韶华叹了一口气,将玉佩收了起来,这才装作不经意道:

“既然这玉佩都有十多年了,爹娘怎么也从未提过?”

徐远志头也不抬道:

“以前华哥儿你又没到成婚的年纪,谁能想起来这事儿啊?”

“爹,我现在也没有到成婚的年纪。”

徐韶华深吸一口气,如是说着。

“傻孩子,说什么呢?早成晚成都得成,这指腹为婚的亲事还在呢。”

徐远志爱怜的看着幼子,一眨眼,幼子也快要娶妻了。

“可是万一那江家生的是个郎君呢?”

徐韶华没忍住,如是问道,徐远志摸了摸下巴: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徐韶华闻言,扬了扬眉:

“既然如此,那我的亲事就不用爹娘费心了,擎等着江家姑娘就是了。”

反正他去寻了才是亲事,后头倒是可以一直清静下去了。

可徐远志却没想这茬,只点点头:

“对,以后再有人上门,就拿这个堵他们的嘴。不过,华哥儿你还是得早早去晏南打听一二,你和人家姑娘年岁相当,甭管成不成,先上门见一面,若是人家把这门婚事放在心上,可不能耽搁了人家。”

徐韶华闻言,眉梢一动,点了点头。

不必早,他身边可不是有现成大晏南来的么?

不过,爹说的也没错,若是个女娘,他也需趁早给人家说清楚才是。

之后的几日,徐韶华拼命拦住村长,这才没有开祠堂告祭祖先,准备等他日徐韶华院试过了再正式告知。

而风洄得知这次瑞阳县公堂之事后,高兴的抚掌大笑,一边喝酒一边又给徐韶华写下了几本棍法,枪法,连徐韶华一直惦记的轻功也写了两本出来。

一本是与九霄心法最为贴合的云端步,若至大成,其可从数十丈高的山崖上,一跃而下,如漫步云端。

一本则是契合花里胡哨的九霄剑诀的轻功,名曰絮飘影,这功法若是配合九霄剑诀开大,那得称得上一句“行若柳絮翩翩舞,剑光疏影动四方”。

徐韶华拿到这两本轻功的时候,也是爱不释手,一连练了数日,眼看着到了要回社学的日子,他这才收敛。

而这一次回社学,徐韶华拒绝了家人的相送,只是在门外摆了摆手,便转身便县城的方向而去。

这还是徐韶华第一次一个人去县城,林亚宁最是放心不下,站在村口一直看着,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今日华哥儿走的太快了些,没过多久就看不到人影了。

“这孩子,跑的也太快了!”

殊不知,这会儿徐韶华正难得像个孩子似的,运转着还有些不熟练的功法,借着路上石子的力量正朝前飘去。

是的,徐韶华第一个学的还是絮飞影。

这一路,徐韶华一边走,一边飘,竟是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不过他整个人也几乎都有些脱力了。

毕竟,九霄心法他也才堪堪练习了三月罢了,能支撑这么一路,他已经很满意了。

但徐韶华并未休息,只是调节了一下呼吸,便提着准备好的礼物朝韩谦的值房而去。

今日韩谦晨起没有课,这会儿只在值房看着昨日学子们的课业,而等房门被敲响时,他这才上前开门:

“什么事儿啊,这时候……徐韶华?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韩谦喜不自禁,连忙拉着徐韶华走了离去,徐韶华也不由笑着道:

“韩先生今日红光满面,可是有什么喜事儿?”

“你小子眼睛真利!这不是这回社学办的突然,社学的学子其实远远不够,县令大人得学政大人之令,让咱们社学于两月后再开择生试,你道这次有多少人报名?”

徐韶华思索了一下,推测道:

“我瑞阳县一共有六十四个村,每个村适龄的童子约莫十人左右,再加上县城的……怎么也有三百余人吧?”

徐韶华这话一出,眼睛顿时放光:

“不愧是小诸葛啊!这都能算出来?这回啊,咱们社学已经有三百二十三名学子报名,现在每日还是有人过来!

徐韶华,你是不知道,教瑜他这回都被学政大人叫到巡抚衙门领赏了!这都多亏了你啊!”

案首和案首也是不同的,像徐韶华这回一串四的成绩,那更是可遇不可求!

“韩先生您真是言重了。”

徐韶华忙摆了摆手,随后这才问道:

“不过,这小诸葛之称学生实在糊涂,这不过十日,怎么就……”

“哪儿啊,那还不是你小子溜的太快了?那天你在公堂上拆穿张瑞和他叔杀嫂之事这些日子已经被说书人写成书了,大家现在都说你是当世诸葛,智珠在握。

啧,可惜我那日有课,未曾亲眼观之,这些日子端看那说书先生已经足够厉害,可听人说,那日你的应答才是厉害呢!”

徐韶华这会儿只觉得汗颜不已,对上韩谦那激动的眼神,他屁股没有坐热,表达了感谢,留了东西就溜了。

与此同时,泰安知府府衙内,袁容拿着于沉递上来的请罪书,看了又看,随后直接攥着其,冲到了客院。

客院的门并未上锁,此刻正在院子里欣赏春日融融好风光的丁衡直接被一张纸糊了一脸:

“你看这是什么?”

丁衡不以为意,他此番来泰安府为其他县社学选址,至于其他事儿能大的过这事儿……

“许青云?这些事儿都是许青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