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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片静寂,只有呼吸声清晰可闻。

而就在徐韶华在坡顶缓慢移动的时候,护卫队一边听着头顶沙沙的脚步声,一边攥紧了手中的刀剑。

方才他上去瞧瞧看过一眼,先生所说的刘吏似乎也在其中,是以这会儿一众护卫都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等待猎物落入牢笼!

“好了,徐学子,我们下去吧。这坡有些陡,我扶您一把。”

徐韶华温言谢过,随后这才扶着头役坚实的手臂缓缓向下走去,莹莹月光将这大地外的每一寸都映的十分清楚,可那阴影处的黑却也愈发浓了。

徐韶华扫了一眼,折下了一根拇指粗,二尺七寸长的草杆,剥了叶子后,便是一个男人都喜欢的光溜溜,笔直无比的长杆,徐韶华用其撑着地,也松开了扶着头役的手。

头役回头看了一眼,嘿嘿一笑:

“徐学子眼睛这么利,这样都有法子,咱们赶紧的弄完,明个早早回去,还能吃到豆腐西施做的豆花……”

头役话没有说完,一柄利剑便直接破空而出,只不过在冲到头役身前时,突然改刺为拍,一下子拍在了头役的后颈,头役话没有说完,便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徐韶华收起方才可以勾着头役面朝下栽下来的草杆,倒是放下心来,此行他最担心的还是张瑞不顾一切的痛下杀手。

不过,相比于杀了公差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张瑞还是聪明的没有沾手。

而此时,其他三名衙役也立刻护在了徐韶华的身边,阴影中,四名护卫缓缓走出,很快,便与三人缠斗在了一起。

徐韶华没有动用絮飘影,只是让自己装作被惊吓到的模样,一面避过护卫的攻击,一面踉踉跄跄的冲下坡地,看着狼狈不堪。

可在这个过程中,徐韶华却注意到,这些护卫虽然也有功夫在身,可是与废了功力的风洄相比,尚且还有些差距。

想来是修习的功法不过寻常的原因。

但其他三名衙役便更加不堪了,他们只是生的高壮,在寻常人眼中还有几分可畏,可对于有功夫在身的护卫来说,便有些不够看了。

不多时,三名衙役很快便被解决了,下一刻,那四名护卫直接冲着徐韶华扑了过来,随着徐韶华接了护卫一掌后,便直接跌在地上!

但见一把利剑直接横在了徐韶华的咽喉,徐韶华缓缓眨了一下眼睛,却用草杆撑着地站了起来,语气凌厉道:

“你们是何人,竟然敢在我瑞阳地界行凶!方才你们伤到的乃是县衙公差,依我大周律,可是要被监禁杖责的!”

护卫对此充耳不闻,一个要靠草杆拄着下坡的书生,自然不值得他们重视,这会儿他们齐齐看向不远处的秸秆堆。

“徐同窗好大的口气,只要你死在这里,还会有谁知道?”

张瑞款款从秸秆堆后走出,头上插着几根秸秆,可他却不自知,只昂首挺胸的走了过来。

“张瑞?你竟然还敢出来?”

“听说你在寻我,我便来了,你可开心?”

张瑞扬起一抹笑容,定定的注视着眼前那沐浴在月光之下,拄着草杆的少年。

此刻的他,鬓发散乱,乱蓬蓬的在风中飘飞,那双璀璨的眸子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白璧微瑕的是,他眼下多了一小片擦伤,这会儿散发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可即使如此,少年的背脊依旧如苍松翠柏一般挺立,但因其不过孤身一身,倒是多了几分凄凉之感。

“看你这般,想是不开心了。可我开心,也就够了。他日黄泉之下,我不寂寞!”

张瑞盯着徐韶华的脸,一字一句的说着,他多么想要看到少年崩溃痛哭,如同自己当初那般跪地求饶的模样。

可随着一阵夹杂着燥热的风吹过,徐韶华抬袖轻轻拭过眼下的擦伤,他勾了勾唇:

“你说错了,现在看到你,我很开心。”

徐韶华终于等到了张瑞,他将手中的草杆缓缓握紧,张瑞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可还不等他喊出来,便见少年握着那无害的草杆,直接斜刺向面前的护卫,草杆顺着剑身之处飞速划过,发出一阵刺耳的翁鸣之声。

下一刻,徐韶华一个翻手,那方才直指他咽喉的长剑竟不受控制的从护卫手中脱出!

而这一幕,徐韶华只用了三息!

三息,还不够附近的护卫踏出一步,可下一刻,那把长剑便直接调转了剑锋!

“先生退后!我来会会他!”

张瑞没有逞强,他没有想到,徐韶华竟然也有这样的身手,一时间,他看着徐韶华的眼神变得明灭不定起来。

若是早知道,若是早知道……他还是会出手!

只不过,他一定会做好万全之策,哪怕让那些大人重金请江湖之人,也一定要留下徐韶华!

可是,现在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后悔了。

随着那护卫提剑上前,徐韶华直接飞身冲上去,与其硬碰硬起来!

剑与剑!

锋与锋!

就这样直直撞在一起,发出一阵激烈无比的铿锵之声!

这一刻,二人连彼此的睫毛都清晰可见,可随后他们便不受控制的分开,徐韶华后撤一步,足跟撑地,直接停在了原地。

可那护卫,竟是直接退了五步,他看着徐韶华,喃喃:

“怪物!”

“噗嗤——”

一口鲜血喷出,护卫直接栽倒在地!

那样的巨力,怎么能时这样一个少年所拥有?!

护卫这一晕,包括张瑞在内的四人不由脸色一变,下一刻,张瑞直接拔腿就跑:

“拖住他!”

可下一刻,便听徐韶华嗤笑一声:

“和我比快吗?”

徐韶华将絮飘影运用到了极致,一个纵身借着一旁的草木直接飞身朝张瑞而去,护卫连忙阻拦,可等他们将剑刺进徐韶华的身体时,这才发现,那竟然只是残影!

张瑞一口气直接冲上了坡顶,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幸好,幸好他冲出来了!

他就知道,那坡形地势是把双刃剑!

他要是不跑,就要被徐韶华瓮中捉鳖了!

“张瑞。”

张瑞只觉得这声音仿佛从自己耳边传来,他身上的汗毛一层层炸开,然后是头发,也不受控制的立了起来,他僵着身子,没敢回头,正要往前冲去,便发现一把利剑正横在他的脖颈前——

“你,你,徐韶华,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张瑞抖若筛糠,那锋利的长剑在张瑞的脖颈划出了一条血线,徐韶华扬了扬眉,含笑道:

“你放心,我不杀你。”

可还等张瑞松口气,徐韶华便又道:

“我只会送你回你该回的地方。”

张瑞一时如丧考批起来,与此同时,那群护卫也终于从坡地追了上来。

徐韶华直接抓着张瑞借力纵身向前飘去,护卫连忙追了上去,可即便他们将自己的轻功用到了极致,也只能看到一抹飘逸的剪影。

不多时,徐韶华到了一片林子里,他直接飞身上去,将张瑞挂在最高的树杈之上,这才跳下树,三下五除二将三个护卫敲晕五花大绑,随后才靠着树喘了口气。

而被挂在树上的张瑞这会儿看到这一幕,整个人一下子木了。

“你,你真不是人!”

张瑞忍不住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随后便被呼啸而过的夜风吹的咳嗽起来。

徐韶华没搭理他,而是直接盘膝坐了下来。

他这一路都留了记号,等天亮马大人他们自会寻过来。

与此同时,张瑞的宅院也并不安生,刘吏心脏嘭嘭直跳,他急急的拍打着宅院的大门,门子看到刘吏,脸色一变:

“你怎么回来了?先生呢?!”

刘吏这会儿灰头土脸,身上满是血迹,他直接抓住门子的手:

“快带我去见管家!县令大人和徐学子合谋设下圈套,先生,先生他被围住了!”

门子脸一下子白了,连忙朝影壁后冲去:

“管家!管家!不好了!”

而管家这会儿正吃力的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口袋朝外走来,看到门子这般,不由皱了皱眉:

“慌慌张张做什么?”

门子上气不接下气,半晌才道:

“刘,刘吏说,先生,先生被人围住了!”

“什么?!”

管家面色突变,恨恨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蠢货一定会坏事!”

管家直接将口袋丢在地上,直接朝外面奔去,等他看到步履艰难,面色惨白的刘吏时,直接喝道:

“张瑞何在?!”

“被,被县令大人围在,围在小阳村了。”

刘吏道声音痛苦破碎,可管家却不管这些,直接提着他的衣领:

“带我去!张瑞不能落到瑞阳县令的手里!”

刘吏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这才拼尽全力的跟着管家的脚步,朝宅外走去,门子也连忙召集剩余的人手跟了上去。

可等他们刚走到巷子外,突然灯火通明,马清带着一群兵将,手持火把的站在巷口。

马清负手而立,看到管家后,直接厉声道:

“你是陈大人的管家,竟然在要犯张瑞的栖居之所,来人,拿下他!”

管家连忙回身看去,便见刘吏的身影被兵将隐没,管家声嘶力竭,怒斥出声:

“刘氏老贼!你不得好死!”

可刘吏这会儿已经无瑕顾忌这些,他拼了命的朝宅院跑去,此刻宅院内空落落的,刘吏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寻找,他大声的唤着“云云”,可除了回声,他什么也没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