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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望飞兴冲冲的说着, 徐韶华只是轻轻一笑:

“能对望飞兄有一二助益便好。”

安望飞这会儿只呲着大牙傻乐,恨不得拉着徐韶华在书局里搜罗一圈,而一旁正坐在躺椅上打盹的店家这会儿也睁开了眼睛, 深深看了徐韶华一眼:

“小郎君好毒的眼, 这怕已是博览群书了。”

徐韶华也没有想到会惊动了店家,不过店家的一番善举,徐韶华心中很是敬重, 这会儿只恭谨道:

“您言重了, 小子学识浅薄, 不过与同窗玩闹几句罢了。”

店家捋了捋胡子, 淡声道:

“不必谦虚, 你这同窗有你这样的友人,乃是一件幸事。”

安望飞连连点头, 随后店家起身慢悠悠的为二人结了账, 更是大手笔的以七折作价。

“这个价格……”

徐韶华看了一眼店家,店家只是摇了摇蒲扇,又躺了回去:

“学识易物,小郎君不必放在心上,我泰安府曾经也是人才济济, 没想到……”

店家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随后直接用蒲扇遮着脸,打起了小呼。

徐韶华虽然觉得那店家所言应有隐情, 可见他如此,徐韶华也不是对陌生人追根究底之人, 随后二人便结伴出了书局。

这会儿日头还没有那么高, 安望飞便拉着徐韶华在街上转悠尝鲜,府城里面很多吃食, 都是瑞阳县所没有的。

若说瑞阳县的炸果子只是单单糖果子,那府城就已经把其玩出了花,里头糖果子、咸果子、五香果子,就连形状也是千姿百态。

“华弟,我要一份糖果子,你呢?”

“五香果子吧。”

徐韶华随口说了一句,这五香果子里还放了一点儿花椒芽,一炸出来那种酥麻椒香的香气让人只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而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时,一众官兵如狼似虎的压着一个散发书生从让而过。

“我是冤枉的!我这是冤枉的啊!”

杨千越一边被推搡,一边惊叫着:

“我可是通过了县试,你竟然敢枷我!”

李捕头听到这里,只将手按在自己腰间的大刀上,冷冷一笑:

“等你过了院试,成了秀才再来与我说这些吧!”

“你!”

徐韶华适时的回过头,与李捕头对视一眼,李捕头正在办公差,当下只是冲着徐韶华点点头,随后便压着破口大骂的杨千越继续朝前走去。

甚至因为杨千越的骂声,李捕头直接带着他走了全城,随着杨千越的声音远去,徐韶华眸色淡然的看着他的背影。

曹兄死时,甚至不知自己因何而死。

这样滋味,也应让罪魁祸首尝一尝了。

因为看到杨千越被抓,徐韶华心情难得好了几分,与安望飞在街市上逛了足足一个时辰,这才尽兴归家。

等回了自己的屋子,下意识的便唤了一声:

“大哥,我想喝酸梅汤……”

而等徐韶华反应过来,却不由的摇了摇头,这段时日真是被大哥娇惯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几声叩门声:

“徐小郎君,郎君让我给您送些酸梅汤来。”

徐韶华推门一看,是胡文绣的贴身侍从,那侍从也不怵,只落落大方道:

“郎君听到您回来了,想着外头暑热,让我为您奉一壶酸梅汤解解暑。”

“有劳文绣同窗费心了,可知文绣同窗明日如何安排?”

“这……郎君虽不畏热,可这时节,自然是早去早好。”

徐韶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这才关上门,一口酸甜沁凉的酸梅汤下肚,徐韶华的离愁别绪也因此消了几分。

纵使大哥不能一直陪自己,可还有同窗呢。

徐韶华微微一笑,喝尽了两碗酸梅汤,这才在榻上浅眠起来。

……

翌日,众人一如既往的早早起身,徐韶华正好练完了剑,擦了擦汗,重新换了一身衣服这才与众人会和。

小院的后续事宜,徐韶华提前便与牙人打了招呼,只是临别前,他还是在榻上放了十两银子,以表谢意。

在小院住了这么些时日,走时竟还有些不舍,可很快这丝不舍便被一众少年抛之脑后。

他们踏着晨光,奔向那座人人向往的府学,奔向更加美好灿烂的未来。

府学坐落于府城最中心地带,这一路过去,各种吃食小店、成衣店、书局等等店铺鳞次栉比,端的是热闹纷呈。

若是徐韶华没有看错,那府学的另一边的一处边角,竟有一座飘着粉纱高楼,那温柔缱绻的风格独树一帜,让人浮想联翩。

府学作为占据府城中心地带的关键建筑,其整体布局左学右庙,徐韶华一行人先行进文庙拜了孔夫子,这才进入府学。

一行人来的不算晚,可前面的队伍也已经排起了长龙,此番前来做登记的,乃是府学中称得上翘楚的几位学子,他们个个宽袍博带,举手投足间自有风仪。

安望飞见离他们还有老长一段距离,这便拉着徐韶华说话:

“华弟,看到了吧?前头那几位应当都是历年留下来的院试次名之后的学子,可即使如此,观之气度也是卓尔不凡,也不知那些被贡入京中国子监的案首们又该是何等风姿?”

安望飞面露向往之色,随后看向徐韶华:

“不过,我是不指望了。人家国子监非院案首不取,唯一能够有所改变的,那便是其他学子……能在案首刚进府学时的头场月试中胜过院案首。”

安望飞说到这里,看了徐韶华一眼,随后努了努嘴:

“若是我没有猜错,那几位学子,十有八九是冲着华弟你来的。”

府学每年只有一个贡监的名额,国子监又挑剔的厉害,若不是院案首,那便得能考过院案首。

按照府学往年的规律,头一年大都是被老生拿了府学的名额,次年才是真正的院案首去国子监的时候。

毕竟,纵使是院案首,也远远不及在府学中磨练数年的其他学子。

徐韶华听到这里,不由得扬了扬眉,此举未尝不是府学的教授想要好好打磨一下院案首的心性。

拱手送上,哪有抢过来的香?

“那便一试。”

徐韶华微微一笑,抬步走上前,到他了。

“敢问学弟高姓大名,所在何班?”

“见过学兄,我名徐韶华,甲班。”

徐韶华含笑说着,那学子笔尖一顿,不由得抬头看向徐韶华,他晃了晃神,下意识道:

“你便是徐韶华?你今年年岁几何?”

“虚十三了。”

徐韶华一脸笑意的看着那学子,学子手中的笔都有些握不住了,好容易登记好后,将一张纸条递给徐韶华:

“你且自去吧。府学不收束脩,但住宿之所却是需要自己选择,支付银钱的。”

“是,多谢学兄提点。”

徐韶华拱手致谢,等府学学子们将所有前来报名的学子登记完后,那名登记徐韶华信息的学子却坐在原地发起了呆。

“书成兄,你怎么了?”

于文重闻言堪堪回神,他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我方才见到了本次那位小三元的院案首。”

“如何?”

那学子不由好奇,于文重沉默了一下,道:

“貌若画中临仙人,神如秋水玉为骨。”

那学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书成兄,你这是只顾着看人家脸了呐!”

于文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那徐韶华确实容貌甚伟,可除此之外,你猜他如今年岁几何?”

“听说他此番乃是连中小三元得来的秀才,如此功夫扎实,即便天赋异禀,也是过了及冠之年了。”

于文重笑了笑,摇摇头:

“非也,非也,他如今……不过虚十三岁罢了。”

于文重这话一出,那学子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半晌后,这才忍不住道:

“我悔了!我应该参加本次院试的!早知这次院试题目如此简单,我便应当压一压的。”

那学子满脸懊悔,于文重看了他一眼,心中摇头,只道:

“这次协商,我便不去了。”

“别啊,书成兄,你在府学的排名也是数一数二,作何要让那柳固常?

这是院案首进府学头一遭,也是最有可能胜过他的时候……当然,这次的院案首瞧着挺好赢的,可是现在大家谁都不了解谁,才能出其不意啊!”

那学子苦口婆心的说着,于文重却摇了摇头:

“不必多言,我先回去看书了。”

“文成兄,你好歹把话说清楚啊!”

徐韶华并不知道他走后,两位学兄还因他有了一场谈话,这会儿他跟着大部队来到了寝舍。

府学的寝舍可不比曾经安家学子舍的商业性,是以所有寝舍皆为四人一间。

等轮到徐韶华和安望飞的时候,已经有两名学子入住了春字号寝舍,身后的胡氏兄弟欲言又止,到底没有初来乍到便冒了头。

等徐韶华二人寻到春字号寝舍的时候,里头两张靠窗的床铺已经被人放了行礼,徐韶华和安望飞对视一眼,并未多言。

不多时,外头走进来一名穿着朴素的少年,见到徐韶华他立刻欢喜道:

“徐案首?!怎么是你!哎呀,要是早知道和你同住,我,我……”

那学子激动的不得了,徐韶华这时也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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