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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学子也纷纷竖起耳朵,对上徐韶华看过来的目光,不由得干笑两下。

他们当初是从学发音开始,而徐学子……直接跳到做题,他们也想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而此时,他们也不得不感叹,监正大人的眼光果然独到!

徐韶华见状,也并未藏私,遂道:

“我只是先记下了先生念题目的声音字句,与刘成洋同窗的文字对比,之后在第二题里寻找相同的读音。

至于之后,有些内容连蒙带猜,确实有取巧之意……”

徐韶华话音落下,乙院的学子直接人傻了,呐呐道:

“记读音?”

“谁还记得王先生刚才说了什么?”

“就是记个大概,谁能一字一句都对上?”

“我没有记错的话,第一题里面有些字是第五题才出来的……我自愧不如!”

“……”

众人纷纷感叹,王先生倒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些乙院的学子除了六艺之中个别处的短板外,平日里都是甲院老大,他们老二的态度,多有倨傲之色。

今日,倒是让他们体会一下何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

就连王先生这会儿也不由得抚了抚须,难怪监正大人特意点贡此子来此,原是知道他天赋异禀!

随后,王先生又出了三题,这回果不其然又是何真青垫底,但因为方才徐韶华展露的才华,王先生难得心情好没有呵斥他,只是临走前对徐韶华道:

“藏书阁第十三书架第四排之上,皆是书艺必读经典,你可仔细参阅,若有不通之处,只管来寻我。

我就住在东六院,若是寻不到,且随意寻一侍从即是,你,很好。”

王先生说完,便起身离去了,而等徐韶华直起身,便看到众人一脸艳羡:

“啧,打我进了乙院,我还从未见过谁头一次来乙院就被王先生夸赞的。”

“你,很好。我,好酸。”

众人轰然大笑,徐韶华也不由得勾了勾唇,随后才有人稀罕道:

“乖乖,徐同窗你再笑一个可好?这般品貌,所能得笑颜常在,乃人生一大幸事!”

徐韶华闻言,只是勾了勾唇,看向那学子:

“笑口常开也是一桩吉事,那便借邢同窗吉言了。”

“你记得我?”

邢新乔一脸惊奇,徐韶华笑答:

“方才邢同窗在我前头交卷,匆匆一瞥,故而记得。”

邢新乔这下子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而随着徐韶华小露一手后,原本还有些排外的乙院学子反而渐渐和他亲近起来。

原本,他们便是不服无能之人与他们同在一院,可现在他们甚至还有人私底下赌头次月试以徐韶华的能力能考多少名,只怕要惊掉不少眼球了。

要知道,现在对这位点贡生抱有疑虑的,可不止乙院学子。

徐韶华对于旁人的质疑置若罔闻,这段时日他一直醉心书海,如王先生所言那般,关于书艺藏书阁中所言尽善尽美,甚至还包括启夏朝至今文字假借用法,若是他日得观启夏朝流传至今的文书,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除此之外,亦有海外诸民所言,用词详细求实,更有改动之处。

只因先帝所言:若有战,吾通其言而其不知之,必胜邪!

总而言之,先帝当初搜罗这些,乃是为了更好的……打仗。

不过如今倒是真的被刘监正弄得像模像样。

然而,这些书只占据了一层书架,徐韶华只用了五日时间便看完了,接下来便是需要融会贯通了。

而这五日后,又逢云先生开课。

不过五日光阴,天气便一日冷过一日,徐韶华晨起一打开门,便发现院子里已经落了一层秋叶,乃是从远处的枫林吹过来的,在小院里落了厚厚一层,红黄斑驳间,细微的秋霜被晨曦映出细碎的晶莹水光。

但即使如此,徐韶华也并未懈怠练剑。

陈家侍卫的那把剑倒是趁手,徐韶华在木枝和铁剑间来回切换,倒是更容易适应手中兵器的重量。

如此,即便他捏着一片叶子,也可以飞出一抹凌厉的剑气。

不过,今日徐韶华看着这满地的落叶,还是提着铁剑出去了。

随着阵阵破空之声响起,少年矫健的身影伴着寒光在片片秋叶间略过,九霄心法默默运转九遍,时间已过两刻。

剑尖挑起最后一片黄叶,陡然一斜,那黄叶竟兀自射入已经被卷成一堆的枯叶堆中。

少年负剑离去,门扉半掩,人影渐没。

“徐学子,徐学子,我给你送水来啦!”

徐韶华刚换上了院服,便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轻唤,他打开门,不由无奈道:

“石头,你不必如此,我可以自己打水的。”

“徐学子,你说什么呢?天都凉了,你文文弱弱的,怎么能用凉水洗漱呢?”

石头笑嘻嘻的说着,随后挤了进去:

“哎呀,我爹是管事儿的,不差你这小半桶热水!咦,你怎么把院子都扫了?都说了我来帮你,又不收你钱!”

石头有些不满的撅了撅嘴,都能挂油瓶了,徐韶华不由道:

“不过是一包点心罢了,哪里值得你如此了?”

“徐学子,那哪里是一包点心的事儿?总之你莫要多言,水我给你送来了,你赶紧洗漱吧!”

随后,石头便连忙溜出去,去取簸箕过来,生怕自己来晚了,徐韶华便自个清理了。

徐韶华最终没有拒绝石头的好意,不过却将一颗碎银用了点力气,嵌进木头的手柄处。

石头小,不知事,可他不能占石头的便宜,而这碎银子会让管事明白的。

随后,徐韶华将木桶放到院子,锁上门这才前去上课。

昨夜一场急风吹开了枫园的秋色,层林尽染,满园红尽,是以云先生将今日这课放在了枫园之中。

徐韶华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丁院的学子在了,可是他们都纷纷翘首探看,等看到徐韶华时,这才不由眼前一亮:

“徐同窗!这里!这里!”

“这儿可是我等特意留给徐同窗的位置!”

“多谢徐同窗那日提点之恩!”

众人纷纷笑着致谢,五日过了,当初最先意会的几人自然没有藏私,这会儿丁院学子倒是难得的轻松起来。

徐韶华闻言也只是挑了挑眉,随后这才笑着道:

“我不过进言一次,倒是诸位同窗灵秀,方才能一解眼下之忧,实不敢居功。”

随后,众人也笑着与徐韶华攀谈起来,乔容许来的晚,但随后他便走上前去,笑盈盈道:

“这次真是多亏了徐同窗一言惊醒梦中人,否则我等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呢!”

徐韶华还未说话,便有人直接道:

“乔同窗,这话我们方才都已经说过了,人徐同窗,可称得上一句谦谦君子。”

乔容许听到这里,眸子未垂,笑着道:

“徐同窗如此品性,难怪监正大人会特意点贡,提前招徐同窗前来。”

徐韶华听到这里,终于看向乔容许,直接道:

“我非监正大人腹中蛔虫,实不敢揣测监正大人之意,乔同窗若是有意,不妨课后与我一道去寻监正大人探讨一二?”

乔容许听了这话,脸色一白:

“徐同窗,我,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乔容许生的清瘦苍白,这会儿瑟缩的模样倒像是一只白兔,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一旁的学子也忍不住道:

“乔同窗,你这是作甚?徐同窗也并未为难你,监正大人事忙,出于恭敬我等也不应该将监正大人挂在嘴边才是。”

乔容许忍不住咬紧下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自己的同窗一眼,没想到他们不替自己说话,反而替一个蹭课的他院学子说话!

徐韶华亦不知自己与乔容许无冤无仇,他为何屡屡冒犯,这会儿只是蹙了蹙眉,便不去理他。

乔容许不敢翘云先生的课,只得抱着曲谱去后面坐着,那本就苍白的面上,血色尽失,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着徐韶华。

随着一阵和缓的脚步声,今日云先生着一袭霞色秋衫,衣襟处用同色的丝线勾勒出几片零落的枫叶,直至衣摆这才大面积铺撒开来,倒是分外应景。

这会儿,云先生刚一坐定,看着坐在前排,着雀梅色院服的徐韶华,不由含笑道:

“汝衣似枝,吾衣如叶,倒是相合。”

徐韶华听了这话,无奈的笑了笑,他可算是知道云先生这性子了,他这是看什么顺眼,那便做什么都是好的。

“先生谬赞,先生赤衣如火,风姿更胜。”

云先生闻言,只是笑着拨了一下琴弦,这才看向诸学子:

“诸君,你们的课业完成的如何了?”

随后,学子中有一为首之人,站起来磕磕绊绊道:

“先,先生,学学生请以乐奏。”

云先生有些讶然,但随后大袖一挥:

“可。”

不多时,童子抬了一张古琴过来,那学子一边调音,一边调息,不多时,随着一阵乐声响起,云先生也不由得微合了双眼。

那学子只奏了一小段,随后其他学子接上,那乐曲时而悠扬,时而激奋,连云先生有时候都不由得手指轻颤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