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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只是那么一说,偏兄长当了真,若是兄长当真不愿,父亲也不能绑着兄长拜堂不是?”

“文绣,你不懂!既然无意人家女娘,我又何必回去一趟招惹?倒不如不相识、不相见,丁点念想也不曾有才好!”

胡文锦如是说着,捋了捋自己额发,潇洒的说着:

“明年便是你我及冠之年,到时候爹他还不一定要做什么,最好便是彼此我能一路考上殿试,届时才是天高任鸟飞!”

“是是是,兄长总有道理!”

胡文锦含笑说着,徐韶华看着兄弟二人斗嘴,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催婚,是他们这些人都难以承受的痛!

徐韶华刚打发了胡氏兄弟离开,卫知徵后脚就冲了进来,很是自觉的窝在徐韶华的小榻上,喝着铭安特供的酸梅汤,将暑热从胸腔中呼出去后,他这才拉着徐韶华的衣袖不撒手:

“华弟,你这一走,我要怎么过活啊——”

卫知徵连拉带唱的声音,让徐韶华都忍不住额角狠狠一跳:

“明乐兄,好好说话!”

“这次华弟回原籍乡试带我一个呗!”

卫知徵乖巧坐正,抬眼看着徐韶华,眼中满是祈求,徐韶华犹豫了一下:

“明乐兄,你又打碎了侯爷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没呢。”

“那是,明乐兄你翻墙出国子监的事儿被侯爷知道了?”

“现在还没……”

徐韶华一连试了几个,卫知徵的老底儿都快被掀没了,徐韶华突然福至心灵:

“那是,侯爷要给明乐兄娶妻了?”

卫知徵直接坐直了身子,瞳孔震惊:

“我爹连这事儿都要问华弟?”

徐韶华抽了抽嘴角:

“没有,猜的。”

卫知徵一脸不信,徐韶华只得叹了一口气:

“经验之谈。”

卫知徵疑惑,徐韶华指了指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两杯残茶:

“明乐兄之前,胡同窗已经来了一次了。嗯,与明乐兄相同的原因。”

卫知徵顿时升起了想要和胡文锦抱头痛哭的欲望,他如今逍遥半生,好端端他才不想找个媳妇来管束自己呢!

“既然华弟已经带了两个,那也不差我这一个,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去给华弟……嗯,陪考!”

卫知徵说完,直接撒丫子跑了,徐韶华一时无言。

这都什么事儿?!

翌日,徐韶华收拾好东西,一一向先生们辞行,等回了宅子,屁股还没有坐热,景帝便派人送来了盘缠和行囊。

值得一提的是,里面还有一个半臂长的帆船,寓意一帆风顺,里面有两人舷窗对坐,那言谈欢笑的模样活灵活现,就连头发丝的纹路也清晰可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艘帆船照旧没有宫廷印记,显然是让徐韶华将其融了、当了做路费都使得。

不过,观其工艺,绝非一朝一夕便能制作而成,显然徐韶华返回原籍科考之事景帝在更早的时候,便已经替徐韶华惦记上了。

晏南事毕后,徐韶华与景帝再无多余的联系,但景帝送来的东西却从未断过。

显然,哪怕徐韶华如今还未入仕,景帝便已经提前养起了自己的臣子。

与此同时,右相自然也得知了此事,木骥汇报完徐韶华要回乡科考之事后,便站在一旁等着右相的示下。

右相如今威压更盛从前,随着景帝娶妻,偶尔在朝中发表一些见地,也有了数位老臣附和支持,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也让右相心烦不已。

等到今日听了徐韶华之事,右相没有第一时间表态,而是沉默片刻,道:

“他既要自立门户,本相倒要看他一人能走多远!让木烈远远跟着他就是了,此事相府只做不知,待他日金銮殿上点状元,他才值得本相提拔。”

晏南之事,是右相自掌权以来最憋屈的一段时间,偏过后他欲让那徐韶华重新进言,反而被其扎了心。

气的右相到现在也不曾在让人请徐韶华一见,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常家事,还是晏南事,都可以看出少年是个胸中有沟壑之人。

右相心里眼馋,却也不愿手下之人太过傲气,故而这才有这两载冷遇。

木骥只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不过他寻思那徐学子如今瞧着本就什么也不缺,大人一直让木烈跟着,分明是惦记着,却不趁早下手,也不怕又失手吗?

但,大人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吧?

这一次,十里长亭外,徐韶华不是送别的人,而是离别之人。

徐韶华走的时候,除了胡氏兄弟和卫知徵外,并未知会任何人,是以此刻那马车之上,只有少年一人,正就着晨光,翻看着藏书阁的古籍。

这古籍乃是手抄本,是看守人守阁多年,勤勤恳恳抄录下来的,有些古籍实在脆弱,需要好生呵护,为了修复无误,故而看守人会提前抄录一份。

这一次,看守人听说徐韶华要回乡科举,知道他有数月不能来藏书阁,随即便将他的一部分私藏交给了徐韶华,借他一阅。

徐韶华自然欢喜,然后便将一包林平茶做了回礼,看守人好茶,闻着味儿都欢喜不已,二人倒是难得高兴道别。

“吁——”

外面传来一阵勒马声,徐韶华挑帘看去,便见卫知徵一脸幽怨的站在外头,嘟嘟囔囔:

“华弟,你这走的也太早了!我爹本来还说要请你过去一趟,要给你一些东西,结果你倒是跑的快。”

若不是那大用来侯府知会了一声,他怕是要被华弟丢在了京城!

“相送终须别,倒不如不道别,以待来日。”

卫知徵摇了摇头,自如钻进了徐韶华的马车里,含含糊糊道:

“啧,我爹的东西,华弟你拒绝不了,不行了太困了,让我先眯一会儿,醒来,醒来给……”

卫知徵话没有说完,整个人便直接睡了过去,徐韶华好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过了一刻,胡氏兄弟也赶了过来,马车辘辘前行,回乡之路终于启程。

卫知徵是在马车行了一个时辰后被热醒的,五月的天,正午最是炎热,马车一停,卫知徵便撅着屁股回了自己的马车将一个厚重的大箱子抱到了徐韶华的马车上:

“华弟,看,这是我爹让人搜罗来的我大周各省历年的乡试题目,长路漫漫,华弟可以慢慢钻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