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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圣上登基,看着圣上娶妻,在右相等人争权夺利之时,他也只是自保而已。

可以说,这位礼部尚书在坐上尚书之位后,并未留下什么让人称赞的建树。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试图在会试之上,一问憾群英!

陈庭齐的这一手,让徐韶华越发好奇起他日若能与其在朝堂共事,又该是怎样的场面。

心里这样想着,徐韶华笔下未停,如此三日之期,一晃而过。

众多考生走出贡院后,都忍不住在原地顿足,多年寒窗苦读,如今都已经成了定局,来日是扶摇直上,还是坠入泥地,也只看这九天六夜的辛劳了。

一时之间,众人感慨万千,遂都纷纷离去。

徐韶华和安望飞也都上了马车,安望飞如旧喝了一碗百合莲子羹,这才长舒一口气:

“华弟,这次的题目真是让我捡大便宜了!那陈大人也不知如何想的,竟然连科举纪要的原题都能落在纸上,嘶——”

徐韶华不由笑了笑,轻抿一口甜汤,这才悠悠道:

“正因如此,此番阅卷,只怕会让阅卷官们目不暇接了。”

安望飞懒懒的靠在一边:

“那就不是我能想的了,总之,这次开考前,华弟与我重新将那些考题的破题,解题之法都捋了一遍,若是再出现旁的问题,那也只能说我时运不济了。”

出了贡院,安望飞仿佛被卸下了一个大包袱,徐韶华也没有扫兴的意思,当下只是玩笑道:

“那看来望飞兄可是要好好睡上一天一夜了?”

“不!最起码得三天三夜,华弟可别来叫我,我这会儿是手指头都不想抬一下了。”

徐韶华连声道好,可安望飞最终还是没有睡上三天三夜,而是外第二日便在卯时就清醒过来。

坐在餐桌前,安望飞一脸幽怨的看着徐韶华:

“华弟,你怎么也不睡了?”

“到点就醒了呀,望飞兄在贡院时不也是这样吗?”

安望飞:“……”

“我现在就觉得整个人特别的空虚,或许需要看几本书,解几道题来缓解缓解……”

安望飞忍住想要仰天长啸的欲望,心里不由怀疑起来,难道自己就是天生的科举命?

明明已经可以休息了,可偏偏他的身体不允许啊!

徐韶华见状,不由笑了,望飞兄这怕是已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不过嘛,这也是好事儿,最起码他日上朝的时候不担心起不来了。

安望飞看到徐韶华偷笑,就想要去扯他的脸,可徐韶华的身手岂是他能追上的,二人你追我赶的,竟是撞上了刚进门的卫知徵。

“啧,医馆里现在都躺满了各地的考生,你二人却这般生龙活虎的,我真是白担心了!”

“明乐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徐韶华不由有些好奇,卫知徵是去岁岁考过了后,直接进了大理寺,是正七品的大理寺左评事。

卫知徵纵使身份不同常人,但他初来乍到,加上大理寺堆积的案子不少,故而这两月平日里除了休沐都看不到他的影子。

“我不是想着你们今天刚考完,和人换了值,过来瞧瞧吗?”

卫知徵幽幽的看了一眼方才还打打闹闹的两人,谁承想,他担心他的,人俩玩的开心着呢!

徐韶华闻言,不由笑嘻嘻的将卫知徵往屋里拉:

“明乐兄一番好意,我们受用不尽,且来屋里坐着说罢。”

卫知徵轻哼一声,但脚却很诚实的跟着徐韶华朝屋里走去,安望飞也跟了上去。

“我可不是白来的,一会儿会有厨子上门,给你们做些药膳调理身子,厨子做完饭就会回去,华弟你也别拒绝。”

卫知徵直接将徐韶华拒绝的话都堵了回去:

“你们年纪都小,这科举可折腾了,耗的都是身体底子,你们也不想将来过了四十就各种力不从心吧?”

勋贵之家对于身子骨的调养格外看重,卫知徵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徐韶华和安望飞也并未推拒,但随后,徐韶华也忍不住关怀道:

“明乐兄还说我们呢,多日不见,明乐兄都瘦了一大圈了!”

卫知徵原本锦衣玉食的养着,已经快及冠的年纪,颊上还有一点儿婴儿肥,现如今一下子消下去了,整个人五官也变得更加俊逸,可到底还是有些突兀。

卫知徵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老头也这么说,那还不是大理寺的差事太累人了?就这,听大理寺的同僚说,还是上官照顾我,都分给我的是京城附近的差事,有些同僚,可是要自京城到其他六省的跑!”

大理寺掌举国刑狱,故而整个大周的重大案件、冤案、错案等都会由大理寺先行调查,审理。

而这些大理寺评事的工作便是对此进行调查审理,需要外出公干,办的顺利,或许一月两月就回来了。

可若是办的不顺,一年半载也是有可能的。

卫知徵虽是这么说,可是却劲头十足,此番岁考可是直接让他从正八品跃至正七品,除非大功,谁能这般快?

“这些时日我和华弟忙于会试,倒是不知近来京中也有了大案。”

安望飞说起此事,卫知徵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这案子说与华弟和望飞兄弟听也没有什么,左右现下在京城之中也是传的满城风雨。”

“这桩案子,本来只是一桩民间杀夫案,乃是京郊陈家村一个叫陈生的人在两年前娶了妻,可奈何其妻一直无孕,意志消沉,与邻村的李二玩骰子,喝多了酒,不小心将妻子输给了李二一夜。”

卫知徵讲起案子,面容端肃,毫无亵渎之意。

“陈大哥,这些日子我们村儿有了些闲话,听说,嫂子两年了还没揣上,大家都说,都说陈大哥你不行……”

李二嗫喏的说着,油灯下,那双淫邪的眼睛未露出破绽,陈生已经变得醉醺醺的,闻言怒气冲冲道:

“放,放屁!老子好着呢!是那婆娘,是,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三个四!”

“哦?可是嫂子那妹子嫁到我们村,那是三年抱俩,所以大家伙都说是陈大哥你的事儿!四个四,开你!”

“我,我输了?李二!都怪你要提那晦气婆娘,竟然害得我又输了!再来,再来!”

李二按住骰盅,笑眯眯道:

“陈大哥,你都输了十两银子了,咱还怎么玩儿啊!”

陈生听到这里,酒劲儿都被吓得去了三分:

“十,十两?!”

他打娶了媳妇就没出去干活,这十两银子,他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啊!

李二眼珠子一转,就知道陈生怎么想的,当下他只将酒盅推给了陈生:

“陈大哥,你我兄弟多年,这银子我也不要你的,只不过听说嫂子当初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我嘛,就求一夜!”

“李二,你把你当兄弟,你竟然,你竟然……”

陈生拍案而起,可是看着李二手里滴溜溜的骰盅,他的声音不由消了:

“陈大哥,这十里八乡还没有敢赖我的账,左右只是一夜罢了,这可是十两银子,便是陈大哥你要干多久才能有?

到时候,你在外忙碌,嫂子独守空闺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个万一?

再退一步说,若是嫂子有了,陈大哥你不也是清白了?这唾沫,淹死人呀!”

“你!”

李二三言两语,说动了陈生,陈生亲自为其妻下了药,在门外守了一夜。

“可谁也没想到,陈妻竟然真的有孕了。陈生心里又气又恼,陈妻亦觉得委屈不已,直到一个下雨的午后,陈妻让不事生产的陈生去收衣服得到了一顿痛骂,只得自己去收,却不幸脚滑流产,与陈生产生了激烈的争吵。”

“陈生啊陈生,若是知道你是这懒皮贱肉的东西,我就是一根绳子吊死也不嫁给你!

你犯懒,你陈家的种也落了,你现在高兴了?满意了?!”

陈妻撕打着陈生,可陈生反而一把将陈妻搂在怀里:

“那野种没了也就没了,娘子,咱们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

陈妻不是愚钝之人,顿时听出了意思,这才知道自己腹中孩子的由来,可对她来说,丈夫如何比得上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儿。

于是,当晚,陈妻便给陈生喂了蒙汗药,用斧头剁下了他的头。

“陈妻虽然冲动,可也是一时情切,若只是如此,哪里会让明乐兄这般奔波?”

卫知徵听了这话,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华弟说的不错,若只是单纯的杀夫案,自然不会进了大理寺的门。可,那陈妻自首后,陈生的尸体却不翼而飞!”

卫知徵这话一出,徐韶华和安望飞不由得面面相觑,安望飞忍不住道:

“不翼而飞?难不成是老天都看不惯陈生那背信弃义的行为,降下惩罚不成?”

时人讲究入土为安,陈生日后不得入土,这可是最大的惩罚!

而也因为这样神异的事件,让这件事被传扬开来,以至如今的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