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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完微信卫枝就跟陆新一起吃饭去了——反正大家都是一个人,各自吃饭还不如搭个伙儿,起码还有个能聊天的。

陆新这个人,没什么架子。

跟单崇他们不一样——其实卫枝一直能感觉到单崇、老烟、背刺那些人,团体意识挺强的,周围像是有一道不透风的墙,外面的人总是想要挤进去,却并不容易做到……比如狐狐,比如小熊。

她们似乎是把花宴当做突破口。

但是可以看得出,花宴被她们坑了几次后,在单崇那丢了面子,虽然他没说什么,她却也不太乐意搭理她们了。

满是大佬的圈子挺难挤。

卫枝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不是阴错阳差当年在崇礼的滑雪学校门口抽盲盒抽到了限量隐藏款,那么这些如今构成她在雪圈主要交际圈的人,在雪道上大概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当然不是说他们不够好。

排除运气加成,要在大马路上遇见一个天生气场合得来的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陆新告诉卫枝他这是第二个雪季,上个雪季刚接触单板滑雪,这个雪季确定了自己想专攻平花,买了专门的平花板,雪季一开始就来新疆自己闭门造车……这样努力因为周围的人都很厉害,想要融入他们自己也必须厉害才行。

卫枝闻言感同身受,毕竟她也有这样的困惑——

站在一堆高个子中间,再咸鱼的人,也很难不想顶起脚努力一把。

这也是为什么她天天起早贪黑除了肝更新就是在雪道上打滚的原因。

“我觉得刻滑挺好的,”卫枝犹豫地说,“但是我师父是公园选手,所以可能以后我也会去学公园。”

“刻滑其实就是基础滑行的一种,无论是平花还是公园,玩到后面都是以刻滑为基础的……女生还是玩平花多一些,你不觉得平花更好看吗?”

“平花呀。”

卫枝拖长了声音,想到了戴铎和老烟。

不是她这就无视自己师父父了,虽然她也看过单崇玩儿平花,但是特别少,一般情况下她搁前面扑腾他都是背着手像个教导主任似的黑着脸在后面挑刺,他挑刺的时候都是在推推坡什么的……

可以看得出单崇对平花并不是那么感兴趣,她也从来没见过他上课时候用平花板,偶尔用他那块硬邦邦的mach抡平花,用老烟的话来说,就像抡大锤似的,落下来雪道都快被砸裂开。

但是戴铎和老烟就不一样了——

她曾经好几次以各种角度看见戴铎高速平花从高级道下来,挥一挥衣袖留下一地迷妹……

还有老烟放短视频平台上的那些个视频,他在雪道上各种蹦跶、转圈的,板都踩成了波浪形,每个视频都是好几万的点赞,有人留言说,老烟就是国内平花TOP3,他又年轻,再玩几年,搞不好能成为下一个平间和德(*日籍单板选手,单板滑雪世界级领军人物,被称作”平花之神”的男人)。

卫枝叹息:“平花确实也挺好看的,特别是高速平花,那些个刻平下艾文的——都挺酷的。”

只要和他们保持距离,捂住耳朵不听他们说话,那确实挺酷的。

她在心中默默补充。

陆新:“你还知道刻平。”

卫枝:“我当然知道啊。”

陆新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到底是活在哪个大气层,别看她在雪道上懵懵懂懂换刃都换不明白,但是讲到什么公园、平花……

她脑海里的参考标本,要么是曾经国内的单板公园第一人,要么是现任国内的单板公园king,再剩下那个她一想到就想皱鼻子的嗲精,也是短视频网站粉丝十多万的国内雪圈标杆。

卫枝又说:“但平花是不敢想了,我师父是个小心眼,我怕他跟我急眼,毕竟他连企鹅步都不肯教我。”

陆新问她:“那这样看来你师父专注公园一百年啊,你上哪找的这么个人来拜师教你基础?公园项目太多了,一般人就是呲杆飞小跳台,你师父也是吗?”

“他多少都会点。”卫枝想了想,一时间虚荣心上来了,补充道,“当然大跳台也可以的。”

陆新“哇”了声,直接没问大跳台上做什么动作,听见这仨字直接就说:“那你师父挺厉害啊?”

对他这样直白而真诚的夸奖,小姑娘顿时笑眯了眼——

无论如何,听到喜欢的人被陌生人夸奖的感觉是很开心的,这不就间接地代表她很有眼光么?

“他不仅跳台跳得好,长得也很倾国倾城。”她一只手托着下巴,“就是因为长得好看技术也很过硬,很多人各式各样的要约他的课,平时有点儿忙,只能抽空教教我。”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抱怨而是带着笑的,那双猫似的杏状黑眸微微弯成了月牙形状。

有肉的手掌心贴在小尖细的下巴上,压着脸蛋挤出一团白皙软嫩的肉,摘了头盔后,毛茸茸的长卷发自然散落于肩膀上。

在她身后,玻璃窗射入的阳光将她笼罩在光晕里,她半偏着脸,于是一半的脸隐匿在黑暗中,另一半暴露在阳光下细腻的绒毛泛着柔和的光。

这一幕让偶然将目光礼貌投射来听她说话的陆新心中一动,初看这位新交的雪友,确实是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她长得还可以但并不是什么太突出的重点——

如今在暖烘烘、阳光充足的餐厅,眼前的一瞬间,却让他感觉到暖洋洋、毛茸茸的可爱。

眼微微变亮,他不自觉就坐直了些。

“你倒是不用太担心师父不在身边这件事,学会挫雪换刃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做这件事为往后的进阶打基础,除非是天才,否则正常人都得在这阶段卡个十来天,”他说话的声音带着笑,保持着不逾越的礼貌,“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这个阶段也不用总有人在旁边看着。”

“可是如果没人在旁边看着……比如今天你不告诉我视线问题我可能就要一直开着肩拧巴着滑了。”

“这简单啊,你每天练完,找个人给你录一段录像,然后拿给你师父看呗,让他挑出毛病第二天自己练时再改。”

“我上哪找人给我录像?”

“你可以叫我,”陆新没怎么犹豫就说,“哪怕在雪道上不能偶遇,每天结束练习前碰个面替你录个视频的时间还是有的。”

“你都在中级道吗?”

“嗯,除了每天第一趟可能得上高级道热身,我都在中级道。”

“我师父他没空的时候我也会在的,”卫枝乖兮兮地说,“他说中级道能流畅换完大弯和小弯,不摔,才能上高级道。”

“他说的没错,就像我,你也看见我在中级道什么样了,我也没那本事在高级道练Drivespin啊!”

说到这,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大家今儿都在中级道摔的连滚带爬,又笑了起来。

卫枝想了想觉得这确实可行,顿时觉得自己真遇见了个憨厚老实的热心肠。

……

俩雪场萌新进阶选手有了共同话题,坐在餐桌边相聊甚欢。

他们并不知道在远处角落里,坐着他们提及讨论的大气层生物们……本尊。

一个餐桌坐了五六个人,面对着卫枝与陆新他们这个方向的长椅上,单崇坐在最中间,左边是背刺,右边是老烟。

此时此刻,男人左手中的叉子不太娴熟且心不在焉地扒拉着餐盘里的食物——

那些食物并没有动几口。

或许刚端上来的时候它们曾经看上去不错,但是因为长时间待在餐盘里,油已经开始结垢,看上去属实不太有食欲。

他身上穿着卫衣,此时因为餐厅暖气太足,衣袖挽至手肘,垂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顺便遮挡掉了眼中的情绪。

餐厅的人挺多,但是并不妨碍不愿吃小徒弟的笑声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里——

两人聊什么玩意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和一个刚认识的雄性生物笑得很开心……这在单崇看来,足够直接被打成了“小声说话大声笑”那个级别。

就让人无端心生不耐。

于是,在卫枝再一次被坐在她对面的人逗笑时,男人放下了手中的叉子,在桌子下面不轻不重地踹了第四次伸长了脖子往前看的背刺一脚:“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现在就站起来,去把她领回来。”

“不好吧?”背刺犹豫且心动,“人家小朋友在吃饭呢!”

“餐盘端起来,坐过来,在哪吃不是吃?”

他们本来就是来找卫枝吃饭的,有点类似于老父亲又来接幼儿园闺女放学的味道……

只是人到了雪具大厅还没来得及打电话,就看见刚才那幕:闺女牵着幼儿园小朋友的手说,爸爸我要和新朋友玩。

背刺有点犹豫。

“可是……”

“可是什么?”

“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哦,以叽叽这个初学者水平,要赶上来和咱们一块儿进公园少说还得要个一年半载的,这还是估算她夏天肯进融创冰箱继续刻苦……现在我们也不能总带着她玩儿,我又觉得她正常在雪道上交到朋友是件好事儿。”背刺像个妈妈一样操碎了心,“交到朋友,再和差不多水平的雪友共同成长进步也是滑雪的魅力之一,我们怎么能破坏她的正常社交?”

“你在这背什么冰雪运动推广宣传手册?”单崇说,“交朋友也不是和万通堂的人交,他们那能有什么好人?”

“……”

男人的声音冰冷无情绪起伏。

说实在的,背刺有点震惊。

首先,虽然CK俱乐部和万通堂俱乐部一直不对付,一个嫌对方不入流,一个嘲笑对方假清高……

但是吧,关于两个俱乐部高层、主理人这边,大家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礼貌的。

单崇作为高层和俱乐部吉祥物,他以前从来没有在哪个场合公开表示过对万通堂的不满。

其次,他这个人虽然嘴巴很坏,有时候甚至有点刻薄,但是地图炮的事儿他基本不干,也很少说出那种带着个人强烈偏见色彩的话——

比如:万通堂没有一个好人。

所以此时听到他说这话,桌上的不止是背刺,剩下的老烟还有其他三五个一起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进餐,无声地看过来。

唯有男人面色肃冷,端坐在那,一副杀伐果断的模样,看样子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哪说错了。

单崇:“看什么看?”

老烟:“崇哥啊。”

背刺:“你这话就很有偏见。”

老烟和背刺对视一眼,下面那句“我们合理怀疑您不是针对万通堂,再来个千通堂、百通堂、彩虹堂……您怕不也是这套说辞”,压根没胆子说出口。

他俩屁都不敢放,但是玄妙的气氛到位了。

倒不是觉得他们崇哥是在嫉妒那个万通堂的小子,这种掉份儿的事儿他肯定(可能)不会干——就有点类似于全天下的老父亲都看不得天天抱着自己大腿、好不容易长大点儿的女儿突然某天被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送放学送到家楼梯底,并且可能以后再也不需要他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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