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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基本就是在明示了。

蒋麓用余光扫了一眼苏沉, 后者听得有点羡慕,像是感叹他的父母爱情故事,过一会继续做题去了。

蒋从水的眼神写着‘我就教到这了’, 转而换衣服出门, 吩咐他们自己解决晚餐。

苏沉没有多想, 纯粹是因为学习光环暂时性压倒一切,让他暂时不会考虑其他的事。

而且在蒋阿姨面前跟蒋麓贴的太近, 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会习惯性离远一点。

但有时候……心思太单纯也不是好事。

白天沉迷补课做卷子,晚上还要整理错题集和复习, 有些不安分的情愫会在夜里发酵反应。

变作梦里一触即离的吻,温暖舒服的怀抱,以及看不清却触感真实的一切。

他猛然醒来时, 差点出声。

伸手一探, 床单凉了。

苏沉眼睛里还漫着雾气,前一秒没有完全醒过来,后一秒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现在不在酒店, 是住在蒋麓的隔壁,而且还在用蒋麓的床单被套。

……弄脏了!!要命!!

苏沉像是触电一样立刻翻身下床, 去找换穿的内裤, 以及确认被子弄湿了没有。

还好只是床单脏了一小片, 但也非常危险了……

现在是早上六点五十分, 他听见厨房的方向有走动声,好像蒋阿姨今天早上有课。

少年表情窘迫,换了套新睡衣闪进洗手间里, 想要快速洗掉床单上的这些痕迹。

蒋麓刚好晨练回来, 见门虚掩着想推门进去洗澡, 一眼看见苏沉在做什么。

“你——”

苏沉眼疾手快把蒋麓拉进来,关门道:“嘘!”

蒋麓扬起眉毛,吹了声口哨。

“苏沉,这可是我的床单。”

“所以我会洗干净,”苏沉闷头搓着,已经不好意思再抬头看他:“……算了,我额外赔你一套新的。”

“那倒不用。”蒋麓凑近他,反问一句:“我好闻吗?”

你是变态吧!

苏沉面红耳赤,伸手把泡沫拍到他脸上。

“不要胡说!我才没有那个!”

“哪个啊。”蒋麓吊儿郎当道:“你平时不自己弄吗?”

这个话题显然要突破苏沉羞耻心的高度,以至于让他耳根子都泛了红。

“麓哥,你这是耍流氓。”

“是吗?”

蒋麓靠着洗衣机,拍了拍顶盖。

“扔这里,就说流鼻血弄脏了。”

苏沉顿感解脱,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完全可以撒个谎。

没等他捞起泡沫里的湿床单,蒋从水在外面敲了敲门:“饺子好了——你们两躲里面干嘛呢?”

苏沉听得一激灵,有种被家长抓现行的紧张感,暂时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

蒋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是在等他开口求助。

苏沉脸皮薄得不行,急急伸手拽他袖子。

“在接吻呢,你信吗。”

门外噗嗤一声,竟然就这么走了。

苏沉:“……??”

他这才探头,紧急道:“阿姨,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在洗衣服……”

蒋从水悠悠叹口气,又嗯了一声。

“你们吃完了自己安排时间,我去上课了。”

“好,阿姨再见。”

等听到大门关上,苏沉才推门回去揍蒋麓,猛锤几下有点炸毛。

“你刚才说什么呢!”

蒋麓很无辜地举起双手,觉得好笑:“开玩笑而已,你怎么一副心虚的样子。”

苏沉有被气到,反怼回来。

“……谁心虚还不知道呢!”

蒋麓并不解释亲妈先前问他的那些话,只觉得时间不对,还远远没有到时候。

现在的距离不近不远,够了。

如此住了半个月,距离高考还有五天的时候,蒋从水又出了一套卷子,影印后发给他们两个人做。

这套卷子是综合时都近三年的高考题难度,按她个人的应试思路出的模拟卷。

分数下来,苏沉543,蒋麓614。

虽然苏沉分数低很多,但毕竟他高一还没有结束,能考到这个地步一半靠顶级家教的长期小灶,一半靠蒋从水的地毯式归纳教学,已经很不错了。

蒋从水看着儿子的卷子,忧心忡忡。

“还是上不了我们大学。”

连她这个专业的门都没摸到……还是教晚了。

“妈。”蒋麓再次强调:“我要去的是时戏院,你明白吗。”

以及你儿子这个分数在正常单位足够能让人抬头了,你能不能露出稍微轻松一点的表情!

蒋从水第一次当母亲,难免有家长们的惯有问题。

“我们单位陈教授的女儿……读初一就是这个分数了。”

“是这样,一般,在高考前,教育风格都偏鼓励为主。”

蒋从水回过神来,安慰性质地拍了拍蒋麓的肩。

“妈妈给你加油。麓麓,你一定可以上时戏院。”

“……我谢谢您。”

六月七号那天,高考点附近人山人海。

送考的不仅有苏沉一家,连乔海厦也特意过来送考。

父子关系在那次聚餐后好转了些,渐渐会微信聊天几句,或者朋友圈互相点赞。

乔海厦西装革履地出现时,蒋麓笑容凝固了一下,寻思他爹穿得跟黑孔雀一样是不是故意给他妈看。

“高考加油!考完我请大家吃饭!”亲爹笑容很爽朗:“祝你蒙的全会,金榜题名!”

“麓麓平时学习这么用功,一定可以的,”梁谷云完全看蒋麓像自己亲儿子:“你最棒了,不会的题都跳掉,发挥平常水平就可以拿高分!”

“蒋麓加油啊,考完了你苏叔叔给你包大红包!”

轮到蒋从水,只是伸手拍拍他的肩。

“妈妈帮你的只有这些了,你加油。”

蒋麓看着他们,觉得身上很暖。

至少在很多年前,他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人守候在这里,陪伴他一路向前。

苏沉看了眼时间,跟大家挥了挥手,送蒋麓走到考场入口那里。

停车处略远,路边全都是送考的家长学生,四处人声皆如沸腾的海潮。

此刻的他们没有戴口罩,但没有多少目光落过来。

想要淹没在人海里忽然变得很容易。

当下,每个同龄人都在等待人生中第一次鲤鱼跳龙门的机会,亦是每个家庭腾飞阶层的希望。

走到不近不远的地方,苏沉停下来,环视四周。

人群密集到接踵摩肩的地步,考试入口的长道旁好似火车站台,父母们在认真鼓励,学生们互相也在笑着打气。

今天的朝阳很好,洒在身上像金子一样。

他看向蒋麓,坦坦荡荡地笑着问:“要不要抱一下?”

蒋麓点了点头,张开胳膊抱过来。

他们用力紧拥一刻,手掌在碰触的同时默契相牵。

“麓哥,我要把所有的好运气都给你。”

“是暂时借给我。”蒋麓碰了碰他的脸:“考完就还你。”

“嗯!”

这场考试持续了两天,像是一眨眼那样飞快地结束了。

奇妙的是,蒋从水押题能力之高,高到像是内部出卷人员在泄题。

作为未来高考生的妈妈,梁谷云还特意借了影印卷研究题型,在对比了今年高考题之后震惊地说不出话。

蒋从水在饭桌上多喝了两杯,闲闲道:“物理学家的工作是研究世界的规律。”

……暂时放下世界一会儿,帮儿子研究高考的试卷规律也没什么。

她在说话时,乔海厦单手握着酒杯,笑得很宠溺。

2010年的7月,像是一切磨难的结束。

高考分数出来的同时,《重光夜》第六部也终于落下帷幕。

这部戏终于——终于拍完了。

它虽然用时和从前几部类似,没有额外的拖延,但全程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煎熬。

也只有这一部,同时逼得两个核心演员都崩溃到想要出逃。

从剧情的广度以及张力来说,它其实可以成为六部作品里颇为突出的一部,甚至是全新的巅峰。

故事从一夜间的倏然换魂开始,拉开了汉国线和海国线的不同风貌人文,以及祭典诡事。

不同文化里的重光夜也再度被审视探究,一步步揭开更多的线索。

这一部的看点,有蓝子真假借元锦的样貌毒杀皇后将领,有元锦掘狱断链脱逃异国,更有祭典焚城的宏大场面。

第一座被烧的海国死囚之城,和第二座被烧的汉国皇庭之城,一个是死亡阴影笼罩的笼狱塔林,另一个更是从前数部重光夜里的经典场面。

不仅如此,元锦稳居太庙主持迁都的情境里,跳切画面里千万人马迁都东南的画面也极其壮观。

但这么好的故事,像是在邵海沿的手里,拍的平平无奇。

便如同面对一大堆的灿烂宝石,卜愿用了细纱网,颜电拿出了宽口袋,而这个人选择用手掬了一捧,任由它们在混乱中从指缝里漏下。

最终杀青的那天,最后一场戏是闻枫的巫女自刎戏。

她完成的干脆利落,然后在掌声和许多人的献花礼里,和剧组的所有人一遍一遍说再见。

作为《重光夜》的常驻角色,她终于要彻底杀青,今后不再出现在这个隐秘而封闭的基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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