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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介意了。”他说。

凌霜小声吐槽:“善变的男人。”

*

回到家后,凌霜去主卧洗澡。

虽然徐司前说没味,她总感觉头发上有股味道。尸臭是世界上最难闻的味道,香水都掩盖不了。

凌霜洗了三遍头,洗着洗着,她觉得脚踝好痛。

低头一看,发现今天被风筝线割破的地方正在往外流血。

她皱眉,心想,不过就是被风筝线割了一下,怎么这么深一道伤,简直跟刀割的似的。

刀割?她灵光乍现,终于知道今天那具尸体的伤口是怎么形成的了。

每次一有线索,她就格外兴奋,今天也不例外。

她洗完澡,吹干头发,急急忙忙出去找徐司前。

他不在客厅,也不在书房,只可能是在卧室。

凌霜过去敲响房门。

徐司前也刚洗完澡回到房间,他没想到女孩会突然穿着睡裙来找他。

凌霜激动道:“我知道今天那个案子的凶器是什么了?”

“什么?”他有点不明就里。

“是线。”女孩说着话,眼睛亮晶晶,似两弯小月牙。

“你大半夜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他问。

“不然为了什么?”凌霜疑惑。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裙子,慢吞吞地说:“很白,很漂亮。”

“嗯?”

“腿。”他说。

凌霜这才发现她裙子没扯整齐,裙摆侧面卷了一截进去,大腿出一半。站在徐司前的角度,这更像是某种衣衫不整的故意勾引。但她根本没有那种想法!

可是她大半夜跑来他房间,确实有那种嫌疑。这不就是他们平常处理案子时的未遂犯么?

一时间,凌霜面红耳赤,陷入天人交战。

徐司前忽然在她面前蹲下,凌霜下意识想逃,男人微热的指尖已经覆盖在她脚踝上。

“还在流血,而且肿了。”他皱眉说。

凌霜扯好裙摆,把脚缩到后面,说:“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徐司前站起来,握住她手腕,说:“跟我去医院。”

凌霜觉得他在小题大作。

医生看过伤口,说不用缝合,但是要清创消毒再包扎。

护士让凌霜坐在椅子上翘起脚。

徐司前全程围观护士清创,凌霜只觉得羞耻,她觉得他在看她的腿。

看小腿,她也好羞耻……

等包扎好,凌霜红着脸从椅子上下来。

徐司前过来问:“痛吗?要不要背你?”

凌霜小声说:“一点小伤,又不是残疾,你别想占我便宜。”

护士笑着说:“男朋友想背就让他背,脚踝这里老是动,容易扯到伤口痛。”

凌霜说不痛,却忘记反驳那句男朋友。

徐司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她很怕疼,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有一回,凌霜削苹果把食指割破了,他帮她贴过创口贴。女孩还是鼓着腮帮子说:“浔安哥,好痛啊。”

“那怎么办?”他不太会哄女孩子,只觉得心疼。

小姑娘狡黠地眨眨眼笑:“呐,通常这种时候,我妈会给我吹吹。”

他当真捉过她的手指认真吹,她的手很软,握在手里像乖巧的小鸽子。

他刚吹两下,女孩忽然红着脸把手拿走了。

“不用吹了,我刚刚是骗你的。”

他只觉得她可爱,并不生气。

过了一会儿,她又凑过来小声说:“周浔安,你不是犯罪心理学的高材生生吗?怎么这么容易上当?你这样很容易被卖到缅北诈骗区。”

他说:“别人骗我难,你骗我容易。”

她睁着乌润润的大眼睛问:“为什么啊?难道你喜欢我?”

女孩问完就后悔,连忙找补:“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他握住她的手,隔着创口贴亲吻了那道伤口,大方承认:“是很喜欢你。”

“徐司前……”凌霜看他一直发愣,喊了他。

徐司前回神,对上女孩漂亮的眼睛,记忆退散,现实回归。

晚风吹散了她耳畔的长发。她是变了一些,变得更让他心疼了。

她看上去没有任何软弱,可是见过蜗牛的人都知道,蜗牛最柔软的身体藏在硬壳里。

“走吧。”他说。

凌霜追上来问:“你刚刚在想什么?”

“以前的事。”

他说得很模糊,并不打算细聊。凌霜懂得分寸,也没有再问。

*

回去路上,凌霜倚在座椅里睡着了。

徐司前停好车要叫她,又舍不得。

车顶灯照下来,女孩皮肤清透白皙。

他侧过身,轻声问:“小霜同学,这些年,你这样熬着,是不是很累?”

没人回答他。

他吞了吞嗓子说:“对不起,我该早点回来的,人生短暂,我或者该离你近一些。”

他绕到车子另一边,将她抱下来。

回家,迎面碰见来客厅喝水的徐司颜。

“哥?你……你们……”徐司颜惊讶到说话打结。

徐司前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徐司颜立马乖乖回屋睡觉,她可不想当电灯泡。

凌霜睡得很沉,徐司前将她放下后,有些舍不得走。

他坐在床边,借由那灯光,打量女孩的睡颜。

她睫毛很长,柔软卷曲,脸蛋很小,骨相精致,还有嘴唇……

他曾经潜水,看过一种红珊瑚,就是这种颜色。

他低头,一点点靠近她……

嘴唇刚刚碰到她的唇瓣时,凌霜忽然醒了,她哑着声问:“你干嘛?”

“你嘴上有个蚊子。”他说。

凌霜被他气清醒了,她扯住他的衣领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刚刚在用嘴唇给我打蚊子?”

“是。”他说。

“徐司前!你这是袭警!”她气恼地站起来准备要和他打架。

但是丝质床单太滑,她刚醒,身体平衡没那么稳,摇摇晃晃栽下来。

徐司前伸手搂她,被凌霜扯住衣服,双双倒在被子上。

“你还不承认,你刚刚明明就是想亲我。”她主动戳破窗户纸。

太近了,他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甜腻、温柔,像是椰奶的味道,非常迷人。

凌霜也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

不是平常那种香水,而是清淡的薄荷和苦艾。这是周浔安独有的味道,她有点贪恋,有点痴迷,有点不清醒,心脏好像在一点点融化。她今晚有私心,很重的私心。概因他那句不介意做替身。

凌霜仰着脸,问:“喂,你到底亲不亲啦,给个痛快,这样好难受。”

他撑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接着低头,鼻尖轻轻抵上来触碰。呼吸好烫,凌霜下意识想别开脸,他咬住她的唇瓣,阻止她逃跑,深深吻下来。

各种画面交织在一起,虚虚浮浮,她脑袋懵着,只觉得和她接吻的是周浔安。

“可以了吗?”他略停下来,贴着她的唇瓣说话。

凌霜眼角微红,她喘着气说:“徐司前,你这回真的袭警了。”

他低笑一声重新吻下来:“接受逮捕。警察同志,请问,袭击嘴唇判几年?”

“起码十年。”凌霜胡乱说。

“那舌头呢?”他又问。

“无期徒刑。”她又胡编乱造。

“划算。”他继续吻她。

后来,凌霜回忆起初吻,依旧是薄荷味的。那天晚上,她就像一只狂吸薄荷的猫。

*

半夜,徐司前手机进了一条消息:听说你最近在南城。

他回:是。

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我警告过你,让你不要接近凌霰家人,不要查凌霰案,这样你和她都会陷入危险。你应该知道周浔安已经死了。

徐司前没回信息,把那串号码拉黑了。

是啊,周浔安已死。

他只能是徐司前,可徐司前为什么不能爱凌霜?

*

第二天早上,凌霜到队里。

赵小光一眼看出不对劲:“老大,你嘴唇怎么有点肿啊?”

“蚊子叮的。”凌霜说。

嗯,好大一只蚊子,身高189cm,体重76kg,不仅叮了她的嘴唇,还叮了她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