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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待南京官制方面自然也是如此,南京作为留都,又是国家财赋的重点区域,皇帝当然也不放心把南京交给勋贵掌管,何况这南京的勋贵都是开国系勋贵,在信任程度上来说本就比不过靖难系勋贵。而正如前面所言,皇帝对于南京六部的文官,也同样是心存制衡之念。

于是在设南京守备不久之后,即仁宗即位之初,便派出内廷太监守备南京——郑和便是第一任南京守备太监,此后又增设副守备太监一人。实际上晚明时期因为太监势大,副守备太监最多的时候甚至达到六七人。

最后回到前面的问题,参赞机务与南京守备勋臣、南京守备太监谁才是南京真正的一把手?参赞机务的“参赞”首先就排除了南京兵部尚书,毕竟“参赞”本来就是“参与赞画”之一,是个“协助”性质的职务。

这样一来就剩下内、外守备。表面来看,南京守备勋臣与南京守备太监是一个级别的职务,两者因为分了内外,也就互不统属。但之前说过,守备太监是司礼监的外差,其本人是在司礼监挂职的,有了这层显而易见的亲疏之别,南京守备勋臣的实际地位就大打折扣了。

还是那句话:权力结构是个同心圆,离核心越近的圈层,权力地位就越高。所以,为什么下级一把手往往还要对上级领导的秘书客客气气甚至恭恭敬敬?因为秘书离领导更近。

内阁本来只是个皇帝的顾问机构,为何现在反而成了领导六部的“相府”?因为内阁离皇帝更近。

在这样的情况下,明中期以后,每次举行“南京守备厅会议”时,守备太监往往列在第一位,这也证明守备太监的地位高于南京守备。

而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则很有意思,在官员上疏论事要提及南京三大重臣之时,其往往名列第一,但在实际参加“南京守备厅会议”之时,他却多半排名最后。

至于要说实权,那就要分太多种情况,很难说得清楚了。不过假设只说寻常时刻,那么大致上是这样一个状况:

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职权类似北京兵部,主管南京、南直隶军队的人事、后勤等庶务,不直接掌兵。同时往往对南方诸省军务有一定话语权,可以对北京中枢给予建议;

南京守备勋臣管理中军都督府所辖四十九个卫所,职权类似于北京的五军都督府,统而不管。南京城防他也有名义上的统领权,但同样是统而不领,除非有皇命让他领兵作战(很少,几乎没有过)。

南京守备太监除了前几章说过的那些权力之外,具体在兵权方面,还领有南京城及周边的十七卫天子亲军(其中包括南京附近的锦衣卫、孝陵卫等特殊卫所),以及负责河道安全的江淮、济川水军。

这么一看是不是就比较明确了?是的,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管的面最大,但管得很泛泛,基本难以直接插手细节事务;南京守备勋臣像是个吉祥物,名义上统率大军,其实只统不率,几乎就是个看管南直隶卫所统计表的。

唯有南京守备太监,他是真有南京城及周边地区主要兵力日常管理和调动权限的,其实际权力类似于北京的御马监掌印太监。

然而御马监掌印因为身在北京,头顶上还有东厂提督与司礼监掌印两尊大神,完全处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可南京守备太监头上呢?什么都没有——在内廷体系内地,位比他的高的人全部远在数千里之外。

所以说,只要南京没有皇帝驻跸,南京守备太监就几乎可以说是在代行皇权。

此时田义一听宫监的话,微微眯起眼睛,问道:“堂侄?高杞……他走得可还急切?”

宫监听得心里一咯噔,直觉这话需要答得慎重一些,沉吟道:“面上倒看不出来是否急切,不过此人年轻,步速确实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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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田义顿时笑了起来,满意地道:“好,很好,咱家知道了。”顿了一顿,又问道:“张信与赵昇二位如今身在何处?”

宫监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张副守备据说去了魏国公府,赵副守备则似乎去了成山伯府。”

田义看来略微有些诧异,迟疑了一下,追问道:“他二人没在一起?”

宫监答道:“锦衣卫是这样禀报的,说他们二位在侍奉皇爷入宫之后,先去武英殿密会了一番,然后由西华门离宫,一道回了京城(南京城有三个“圈”,由内而外分别是宫城、京城、外郭城,这里的京城就指宫城之外、外郭城之内,主要位于皇宫以西)。然后分道扬镳,一去魏国公府,一去成山伯府。”

田义想了想,摇头道:“此时才想着串供,未免有些迟了。何况事已至此,不抢着沈阁老明日入宿春和宫之前先和他通通气,反而去见二位勋臣,着实不知所谓。”

说罢,他看了看天色,嗤笑一声,道:“也罢,他们既要寻死,咱家好歹同僚一场,总要送一送的……备轿,回府。”

那宫监连忙应了,立刻安排人让轿夫们过来。趁着这个时机,他又问道:“内守备,今日南京城中各方贵人都在忙着联络,也就您老人家稳坐钓鱼台,八风吹不动了。”

“啊哈?”田义听得乐出声来,摇头道:“你小子眼色练出来不少,但这眼光还是浅了。咱家可没有稳坐钓鱼台,也不是八风吹不动,不想去联络联络……实话告诉你,咱家现在也是急着回府,要不然待会儿那位靖国公的堂侄到我府上,岂不无人接待?”

宫监大为诧异:“他不是去置备靖国公爷的用度器物么,怎的要去舅父府上?”原来此人居然是田义的外甥。

田义拍了拍自己这位外甥的肩膀,叹道:“自个儿用心揣摩吧。舅舅老了,没几年好活了,你若总是这般不动脑子,将来可怎生是好?”说罢径直朝刚刚靠近此处的绿尼大轿而去,留下宫监外甥一脸愁苦地看着舅父的背影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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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书友催问什么时候发新书,这就有点尴尬,一边有人要求本书不能“烂尾”,得按照前文风格细致写完;一边有人觉得该干的基本干完,到结束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