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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糟心?透了!

作为一个生育有问题的帝王, 他对生孩子的事一向上心?,没少听太?医的话, 可到今天只有两个半成果。

尤其是行房日期, 后?宫这么多女子,他有时是随心?所欲,有时是挑日子, 听说谁小日子快到了, 可能没想留下,也就留下了。

现在告诉他, 这可能都错了?他恨不得让人把叶御医打一顿。

好?在皇帝喜怒不形于色, 勉强忍住了廷杖的冲动?, 冷冷道:“行医多年, 连这等?小事都说不清, 这御医你也别做了。”

遂革去御医之职,作为医士留用。

谢天谢地,没掉脑袋。叶御医如蒙大?赦, 跪谢退下。

皇帝的余光扫向盛院使。

盛院使道:“陛下, 精血一说暂且不论,可节欲养生之言却不会错, 陛下不妨养精蓄锐一段时日,也是保证龙体安康的稳健之举。”

这几个月为了改宗的事,皇帝没少折腾, 精力亦有下滑,再不愿承认,也无法掩饰力不从心?的事实。

只不过为稳固人心?, 不得不彰显自己的强健,才?照旧巡幸后?宫罢了。

如今有了合适的借口, 倒是可以养一养神。

程司宝医术不高,却长?年钻研医理,从鼠疫和?金簇伤看,确有独到之处。

皇帝有点信,但?又有怀疑之处,最让人质疑的便是,程丹若说备孕头头是道,可自己为何还未曾生育?

虽有多个医案佐证,可没有亲身事例,总让人觉得不可靠。

皇帝沉默片时,意兴阑珊,摆摆手?,示意院使退下,自己则默默坐了片刻,起身去贵妃宫中。

“你病了两月,如今可好?些了?”他关切地问。

柴贵妃抱病一半是真病,一半是心?病,听皇帝这般问,自不敢拿乔:“臣妾已经好?多了,劳陛下挂心?。”

又见?皇帝眉关紧锁,忙贴心?地端上茶点,“陛下似有心?事?”

皇帝颔首。

之前在归宗的问题上,柴贵妃从未劝诫过他,反而说“陛下是臣妾的夫君,也是臣妾的天,您怎么安排,臣妾就怎么做”,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

因此,他倒不介意同她透露两句实话:“朕有一事,实在为难得紧。”

便把程丹若的医理说了。

贵妃听着,就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女人对自己的身体总是比男人了解一些。可她不好?直接表态,只是道:“验证此事也容易,查一查往年彤史就是。”

众所周知,皇帝行房须得记录在案,谓之彤史,可以有效防止秽乱宫闱,扰乱天家?血脉。

皇帝和?武宗苗少,但?前头的却不难查,穆宗就有三四个儿子。

“悄悄查。”

“臣妾明白。”柴贵妃察言观色,见?皇帝并未展颜,忖度道,“陛下以为,还有何处不妥?”

“程司宝说的头头是道,可她与三郎成亲数年,还未给朕添个侄孙。”皇帝提起这茬,多少不满,“朕如何信她?!”

柴贵妃心?中一动?,面上便露出?几分踟蹰。

皇帝瞧见?了,不悦地“唔”一声。

“陛下,上个月,臣妾听说了件事儿。”柴贵妃不疾不徐道,“家?长?里?短的妇人闲话,怕扰了陛下清净,还未说给您听过。”

皇帝:“什么事?”

“年初时,安陆侯家?不是新添了个孙儿么,孩子生得早,便有些不足。太?医院的张御医说,程夫人做过一个暖箱子,孩子放进去两天,比窝在暖阁里?好?,便试了试,果真有惊无险熬过了冬天。”

柴贵妃察言观色,见?皇帝表情?微动?,方继续往下说。

“上月百日宴,安陆侯夫人便同靖海侯夫人道谢。本?是一件大?好?事,可谢郎这两年深得陛下重用,别人家?见?着,难免心?酸眼红,说了两句难听话。”

她轻轻叹气,“靖海侯夫人涵养好?,未多计较,可后?来花园里?有人说闲话,却说之前所言不是空穴来风,谢郎注定膝下空虚。”

皇帝勃然大?怒:“胡说八道,哪个妇人如此尖酸刻薄,竟这般咒人?”

柴贵妃自然知道是谁,可不明说,只道:“当时也有人驳斥了,可那人却说这是苗人下的巫蛊,若非如此,谢郎也不会身中一箭,险些丧命。”

皇帝大?皱眉头。

“近两月,靖海侯夫人没少往惠元寺和?清虚观走动?。”柴贵妃温言细语,“臣妾想着,谢郎在边蛮为陛下尽忠,总不能让家?人提心?吊胆,特将进贡上来的一尊白玉观音赐了下去。”

“你有心?了。”皇帝欣慰地拍拍她的手?。

柴贵妃微微一笑:“为您分忧是臣妾分内之事。”

皇帝又问起了二?公主?和?荣安公主?,柴贵妃对答如流,他心?中生出?二?三温情?,留下用了晚饭。

但?点上了灯,皇帝却没留下,又回光明殿去了。

隔日,东厂提督送上了完整版的八卦。

毫无疑问,当场讽刺柳氏的就是昌平侯夫人。冯少俊流落苗寨,吃足苦头,到头来人人只知谢玄英,难免叫她气闷。

而后?来在花园的人是张氏。

她为昌平侯夫人辩解,说“母亲并非赌咒,乃是苗人所为,逆首死于烈火,以命相咒,这才?让谢郎无故中箭”云云。

张佩娘当时人在贵州,冯少俊又亲眼目睹了白伽自焚,她的话比昌平侯夫人更有说服力。

且神神鬼鬼的事,说不清楚,没法解释,皇帝听完都有点动?摇。

他叫来冯少俊,先问问他最近好?不好?,新职位习不习惯,这才?问起苗人的事。

天子垂问,冯少俊不敢说谎,如实描述了白山的阴兵不惧刀枪的表现,也说在苗地,每个寨子都有蛊婆,土人亦畏如蛇蝎。

再想想,中肯道:“不过,并非所有药婆皆行事鬼魅,程夫人与宁洞寨的药婆交好?,讨问了不少苗药。”

他本?意是卖个好?给谢玄英,然则听在皇帝耳中,完全变了味。

莫非真有其事,程丹若才?求医访药?

“我问你,苗人下蛊诅咒三郎一事可属实?”他单刀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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