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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考虑到,他今后的生活可能会被这个孩子完全打乱。

明灿今天来找他,最大的目的就是说服他分担她的带娃工作,于是她换上一副极温和的面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学长,我知道这个孩子对你而言很陌生,我刚捡到他的时候也一样,每天都非常崩溃,不明白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落到我头上,花了很久才适应……”

其实并没有,明灿天生就喜欢小孩,捡到淼淼之后只茫然了几天就接受了,虽然偶尔也会崩溃一下,但那并不是常态。

之所以这么对池潇说,是为了强调她可以共情他,他们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应该惺惺相惜,通力合作才对。

“淼淼纸面上的身份我已经安排好了,是我姑姑的养子。这件事情除了你之外我只告诉了我姑姑,她是可以信任的。可惜她在申城工作,没法帮我照顾淼淼。”

明灿顿了顿,语气愈发认真,

“学长,咱们都在北城,学校也只有一墙之隔,等你鉴定结果出来之后,确认了淼淼就是你儿子,我希望你能帮我分担一点照顾他的工作。”

池潇没有立刻答复,像是陷在另一个思绪里,答非所问:“淼淼既然是我和你的孩子,那么在那个时空,我们俩结婚了?”

明灿愣了愣,没想他会突然问这个:“也许吧。”

关于未来的事情她了解的也不多,没法多说什么。

“不过那是另一个时空的事了。”明灿强调,“和现在没什么关系,我们现在要做的,仅仅是承担好家长的责任。”

可以想见,池潇猜到未来的他有可能和她这么个聪明又漂亮的女生结婚,应该非常惊喜吧?可是明灿不希望他往那方面展望,她对恋爱无感,一点也没有要和他提前发生点什么的想法。

况且谁也不知道,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会不会走向淼淼所处的那个未来。

在这个世界,一切都是未知数,未来的她不一定会嫁给池潇,所以,不要预支另一时空的男女关系,那和现在的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明灿:“学长,我刚才说的一起带娃的事,你还没有回答我。”

他刚才突然岔开话题,该不会想要逃避责任吧?

明灿忍不住给自己打预防针,揣测最坏的结果。

说实话。

直到现在,池潇还没有彻底回神,整个人依旧云里雾里的,各种思绪杂糅,头昏脑涨,心跳失序,手心发烫,还总控制不住面部肌肉想笑。

他望着明灿,深吸一口气,即使根本没想明白,依然答应她:“好。”

听到这一个字,一瞬间,明灿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倏然解放。

她长长吁了口气,心里止不住想——

今天来找池潇摊牌,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这人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更靠谱一点,情绪稳定得不像个凡人。

明灿:“具体怎么分工,等你鉴定报告出来,我们再细谈。”

池潇:“嗯。”

这时,侍应生又送来一杯冰苏打水。

明灿微微弓身,咬住吸管小口喝酒,眼睛向上仰,清清楚楚地看着对面那人吨吨吨的,又一口气把一整杯苏打水干掉了。

看起来。

他的情绪,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冷静嘛。

池潇放下玻璃杯,舌尖探出唇缝,轻轻舔掉唇角的湿润。

与此同时,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正对上。

明灿心里莫名涌上一阵尴尬。他们现在一个是孩子爸,一个是孩子妈,关系别提多诡异。明灿刚才和他摊牌的那股劲儿已经软下来,后知后觉地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没想到,池潇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打破沉默:“学妹。”

“啊……怎么了?”

“我现在可以喝酒了吗?”他问。

明灿眼皮一跳,牙关不自觉合上,把吸管咬成一条缝。

她喝的就是酒,他却因为她电话里突发奇想的要求,一直克制着不沾酒精吗?

干嘛那么言听计从?显得她很独裁似的。

明灿觉得现在这个状况,他确实应该喝点酒宣泄一下情绪。

“行吧,你……”

不知想到什么,明灿话音倏地一顿,改口,“等一下。”

她低头翻包:“有个东西要给你,你看完了再喝不迟。”

池潇:“什么?”

“一个……生日礼物。”明灿嗓音含糊,“淼淼送给你的。”

傍晚回家拿文件的时候,明灿提醒淼淼今天就是他爸生日,淼淼非常懊恼,跑到他的小书房里翻出了一个带有机关的硬纸板,上面画着彩色的三层蛋糕,是他准备送给爸爸的生日礼物。

可惜他做到一半就把爸爸生日给忘了,硬纸板上面画的蛋糕还没有上完色。

于是,明灿留在家里和淼淼一起画完了那个蛋糕,所以才出门迟了些。

来的路上她就计划好,如果今天和池潇谈得顺利,她就把这个礼物送出去,如果谈崩了,那只能辜负淼淼的劳动了。

很快,明灿从包里掏出那个方方正正的硬纸板,上面用水彩笔画了个五颜六色的漂亮蛋糕。

她硬着头皮把纸板蛋糕推到桌子中间,指尖轻轻拉动纸板后面的机关,光秃秃的蛋糕上面瞬间冒出几根彩色蜡烛。

蜡烛顶部已经画好了燃烧的小火苗。

明灿清了清嗓:“咳咳,准备好,要唱生日歌了。”

她是绝不会在这里唱给池潇听的,好在有人愿意唱,已经提前录好音了。

明灿打开手机,点击播放一段录音。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稚嫩的童声从手机里传出,带着天真浪漫的笑意,回荡在安静的酒廊中。

明灿像个木桩似的坐着,或许觉得这个场合一动不动太尴尬了,她勉强抬起手,跟着歌曲节拍轻轻鼓掌。

酒桌上有一盏真实的小蜡烛,温柔跳跃的火光映照在池潇脸上。

他长而直的眼睫轻微颤动了下,呼吸变得非常轻,颜色浅淡的眼睛里写满了诧异。

烛火柔和了少年锋利的轮廓,他抿着唇,素来稳重淡漠的人,少有地流露出了茫然与青涩。

歌曲很短,不到二十秒就结束了。

气氛再次沉寂下来。

明灿伸手碰了碰桌上那个纸板蛋糕,提醒池潇:“该许愿了。”

她做事素来有头有尾,寿星得许了愿吹了蜡烛,她才能顺理成章地把变出来的蜡烛再变没。

池潇:……

他不记得上一次过生日许愿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长大后每次生日都和朋友们一起过,男生不搞仪式,大部分时候连蛋糕都没有。

在明灿无声的催促下,池潇短暂闭了下眼睛。

脑海中还真有愿望一闪而过——

希望今天发生的一切,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