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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音本能地回应,抱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春耕完后又下了好几场小雨,春雨贵如油,滋润着广阔的土地,看着地里冒出的粮食嫩芽,农人们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纷纷叹道:“今年肯定又是丰收年!”

直到夏初时节,大家都还是这个想法。

可人算不如天算,从五月底开始,北方的气温就逐渐攀升,但下雨的次数却少得可怜,即便下了雨,雨量也稀得连泥地都打不湿。

要知道这几个月可是庄稼成长的关键时期,没了雨水浇灌,今年的秋收可就完了。

而与北方相反,南方的天却像是漏了一般,几乎是两天一小雨三天一大雨,南方的百姓久久不见太阳,眼神都仿佛跟着衣服一起发霉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晟的水利工程还算完备,在出现干旱情况后,宗政逍就下令让水库开闸放水,供百姓饮用和浇灌田地,算是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但要是整个夏秋都不落雨,这水库也坚持不了多久。

夏季高温,因为少雨,京城跟水有关的东西基本都涨了价,连以低价相互竞争的崔陈两家的奶茶铺子,都不约而同上调了价格。

即便这样,上门的顾客也依旧只多不少,崔陈两家趁机赚了不少钱。

可与他们不同的是,即便气温一再升高,季家冰铺依旧坚持卖低价冰,免费冰也照送不误,并且态度依旧热情谦和。

戎音的奶茶店也是一样,不仅不涨价,还会经常做打折活动,让更多有需要的人能吃得起水和冰。

即便是身无分文的乞丐来乞讨,奶茶店的人也依旧会客气地送冰给他们,没有任何歧视和看不起。

因为有他们控制着物价,包括世家在内的其他商家即便涨价,也不会涨得太过离谱,超脱百姓的承受范围。

这时候百姓们才深刻感受到,同样是做生意,到了危机时刻,世家只会利用天灾对平民扒皮吸血,而背后站着皇帝的季家和戎老板,却事事以百姓为本,会优先考虑百姓的生命和安全,反而将自己的利益抛诸脑后。

谁值得百姓信任和尊重,一目了然。

从宫外回到银鲛园,戎音觉得这一路自己就像是蒸锅里的一条鱼,热得他都快熟了。

喉咙干涩得厉害,他咳嗽了几声,一进屋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先噗通一声跳进了水池里,将自己全身都淹了进去。

宗政逍回来时,勉强吸饱水的戎音才浮出水面。

走到半淹没进水里的台阶上,宗政逍蹲下身去,轻抚游到他面前的戎音的脸,蹙眉心疼地道:“笨蛋,你本来就比人类怕热,还不听我的话,非要天天跑宫外去,把自己热坏了可怎么办?”

高温对戎音的折磨比普通人更甚,宗政逍本想把他拘在宫里,让他乖乖泡水吃冰,舒服地熬过这段酷暑的时间。

但现在奶茶店的生意爆满,高温烘烤,人心浮躁,人与人之间更容易产生摩擦,戎音不放心,怕店铺出事,所以每天都要去亲自盯着才肯放心。

宗政逍不是不理解戎音的想法,但看着戎音这么辛苦,他还是心疼极了。

戎音抱着宗政逍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安慰他道:“没关系,又死不了,而且只用忙这一段时间,相信很快北方就能下雨了。”

说完,戎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低垂,神情也沮丧起来,“明明手握剧本,却还是没能提前预知灾难的发生,我真没用。”

听见他的话,宗政逍知道戎音又开始习惯性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他赶紧捏了一把他的脸,故意冷着脸道:“原书里又没写这件事,你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每个细节都知道,还有,阿音,之前说好了的,不许再不分青红皂白地怪自己,不然我可要教训你了。”

灾情刚出现的时候,戎音就仔细回想了原书的内容,他明确记得书里没有提过旱灾和水患的事情。

这是他穿书的第十年,在原书里,这时候男女主已经带着孩子归隐,由宗政连均继承皇位。

因为接近大结局,书中只写了宗政连均花了大力气治理大晟,导致最终因过度劳累而英年早逝。

剧情都是一笔带过,根本没有描写细节,是以戎音并不清楚,这其中还包含了今年的天灾。

戎音垂头丧气:“我就是有点难过。”

宗政逍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其实从阿音来到我身边,改变了我早死的结局开始,这个世界就跟原书剧情没什么关系了。阿音陪我创造了新的历史,要走一条别人没有走过的路,遇见挫折困难很正常,我们要想办法解决困难,而不是责怪自己没有提前预知,阿音,你该从陈旧的过去走出来了。”

他的话像是一团团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戎音黑洞洞的内心,带着他走出了思维的死胡同。

“陛下说的对,我和你可是要创造新历史的,怎么还能纠结于过去,停滞不前!”

说完,戎音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他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宗政逍,撒娇似地道:“陛下是指点我迷津的人生导师!”

宗政逍温柔地替戎音揉着自己刚才捏过的地方,眉眼带笑,“阿音也是拯救我人生的天神。”

他们二人,早就成了彼此性命交关、不可分离的一部分。

北方干旱南方水患,一道道政令从京城下发到全国各地,宗政逍也派人前往南方,监督南方各州府认真开展防灾、减灾,以及灾害发生后的善后工作。

亏了这两年造的水泥路,大大缩减了消息传递的时间,在发现南方降雨量不正常,可能会发生洪灾后,宗政逍就第一时间下令要求南方做好防灾措施。

因为提前准备,加固了堤坝桥梁、转移了危险区百姓,是以后来哪怕洪水爆发,受灾人数也在可控范围之内。

而支援的银两和物资,也因为水泥路的方便,及时送达了灾区,避免了天灾之下再出人祸。

季燮这段时间刚好在南方,宗政逍便特地秘密令他暗地里调查南方官员的作为,看看有没有阳奉阴违的家伙。

但正如一堆粮食里总有几粒坏种,人也是一样,尽管明知宗政逍非常重视此次南方的灾情,如果工作出现纰漏,肯定会被严惩,但某些官员还是存在侥幸心理。

他们不顾下属劝告,自以为自己所管的地界很安全,所以既没有提前勘察地形水况,预防洪水侵袭,也没有提前转移民众,防止洪水爆发来不及逃跑。

是以当意外发生时,灾难没有留给他们任何后悔的机会。

宗政逍并不知道,随着他一道道政令下达到南方的,还有一则神秘的自世家府中传出的密令,这道密令上沾染着杀意与恨意,发出的那一刻就是冲着某人的性命去的。

南方某县被山洪淹没、全县百姓无一人生还的噩耗传到京城时,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宗政逍震怒。

彻查后发现居然是因为那县令玩忽职守,不在乎朝廷政令,这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虽然那县令也死在了洪水之中,但这不足以抵消他的罪孽,不仅他的官职被夺,成了千古罪人,他的家族和朝中与他有关的官员都受到了牵连,家人入狱不说,关系亲近的官员也惨遭降职。

正在全天下都悲愤于这一惨案的发生,纷纷唾骂活该被千刀万剐的县令时,一声惊天的哭嚎自崔府传出,几乎响遍了整个京城。

“什么?茂山老人和崔炘死了?”

饶是稳重如宗政逍,在听见暗卫说出这个消息时,也不由得震惊到差点破音。

他身旁的戎音更是瞪大眼睛,一副仿佛在做梦的表情。

茂山老人乃当世名儒,喜游历天下到处讲学,而崔炘是崔家幼子,多年前被茂山老人看中,收为亲传弟子,带着他一起云游四方,至今未回京城。

没想到再次听见他们的消息,居然是两人的死讯。

侍卫道:“是,属下打听到,茂山老人带着崔炘于两月前到达桉常县、也就是那座前不久刚被洪水淹没的县城,本意是拜访老友,也没有讲学的打算,便没有公开身份,是以当地官员并不知晓两人在那里,崔家也是收到崔炘的信件,才知道他们会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谁知道后面就发生了洪灾……”

崔家知道桉常县被淹,且无一人生还后,还倔强地不肯承认事实。

他们既期待儿子能生还,又希望他们两人其实已经提前离开桉常,之所以没有送书信到京城报平安,只是因为现在南方太乱,找不到机会。

直到他们派人前往南方,千辛万苦之下打听到,洪水爆发时,师徒俩的确还在按常县内,并且官府和民间至今都没有找到一个按常县幸存者后,他们才彻底认了命。

崔炘能被茂山老人看中,足以可见他本身有多优秀,崔家就等着他再长大些,从茂山老人那里学成归来,好从崔家主手中接过家业。

如今崔炘死去,对崔家来说不仅是失去了一个亲人,还代表着崔家可能后继无人,有着很大的概率会走向没落。

这样残酷的后果,试问谁能接受?

所以现在几乎整个崔家都疯了,崔老太太一病不起,崔夫人整日以泪洗面,而崔家主则将一腔悲怆都化为愤怒,全部投向了那个县令活着的家人。

县令整个家族的结局,怕是不会比惨死的县令好到哪里去。

崔炘的死讯,对宗政逍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不过众人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时候笑得最大声的,其实是另两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