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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苏晓蔓穿着睡衣,披着一间厚厚的棉大衣,又做了一会儿绣工活后,把手中的红嫁衣放进柜子里。

她的长发彻底放了下来,齐腰的长发在背后散开,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会偷偷撩起她的一缕头发捧在手上亲。

叠放好的嫁衣下面还压着一样小东西,是她用剩余的红布做出来的一件小肚兜,绣的是并蒂莲花的图样。

做完了之后,每次见到这件小衣裳苏晓蔓便十分羞窘,觉得自己真是着了魔了,都怪之前葛大奶奶找她给孩子缝了件红色小肚兜,她就那么一起意,顺手就给做了一件。

苏晓蔓红着脸把小肚兜藏好,心想留着给以后的孩子用,等以后再悄悄的拿出来。

反正绝不是她这会儿做的!!

她才不急着要孩子。

“啪”的一声将柜子关上,苏晓蔓披着棉大衣往床边走去,她身上披着这件大衣并不是她的,之前是谢明途在穿,对她来说长了些,险些要落地,却足够保暖。

谢明途走了之后,她觉得冷就披这件厚大衣。

床上多添了一床被子,原本她和谢狗子两个人睡的时候,一床被子足够了,身边睡着个热烘烘的小暖炉,苏晓蔓就往他的怀里拱,丝毫也不会觉得寒冷。

他还会给她捂脚,口中没完没了地念叨蔓蔓蔓蔓,把她抱在怀里,找着机会就要偷亲几口才甘心。

以前总觉得这个聒噪的狗子天天蔓蔓叫得人烦,现在倒十分想念这声音,想听他叫她蔓蔓。

一个人睡的时候,盖着两床被子都嫌冷,苏晓蔓手脚冰凉很难焐热,昨天冷了一晚上没睡好,今天睡前她给烧了一壶开水,弄成了暖水袋,塞在被子底下。

她缩进两床被子里,哪怕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仍然觉得冷,心底渴望更加温暖的东西包裹着她。

明明以前一个人睡了二十几年也没觉得不舒服,现在倒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就是很想念他。

*

每天的训练都十分艰苦,白天是体能,夜里是文化,谢明途学得很认真,也不觉得苦,只是在睡前和梦中想的人都是蔓蔓,他在心里期待着七日后的见面。

在这里不拘饮食,敞开了肚皮吃,白天又是大量的训练,才几天,谢明途就觉得自己身板结实了不少,别的人累得叫爹喊娘,他倒是觉得还能再加点量。

因为表现过于优越,三天后他就被抽调到了一组,训练的难度翻了几倍,教官特意“关照”了他这个人才,谢明途开始每天咬牙坚持下去。

等着去见蔓蔓,就是他咬牙坚持下去的动力。

一周过去之后,好不容易等到休息的半天,谢明途没有等到心爱的蔓蔓,只等到了一个令他心碎的噩耗。

“小子哎,去了就好好锻炼,蔓蔓爷爷奶奶帮你照顾着,等三个月后在见面吧。”

姜爷爷哼哼,心想这才离开几天就让你见到心爱的姑娘,有这种大美事?

先好好撑过几个月的相思之苦吧。

温柔乡,英雄冢。

先独自成长为一个男人吧。

……不能见到蔓蔓。

得知这个消息的谢明途犹如惊天霹雳,这么一道雷劈下来,仿佛是要把他的灵魂给抽走。

他才是个十九岁的半大少年,放古代也不过是弱冠之龄,从没尝过什么别离之苦,而此时对他更加残忍的则是——就在分别的前几天,他才尝过那销魂的滋味。

如果没尝过,不知道还好,可他的身体偏偏对那滋味记得一清二楚,食髓知味,侵入骨髓,无疑是给他的身体和心里都下了一记相思断肠毒。

现在得不到缓解,发作起来要人命。

一个休息的下午过去,陈教官看到了自己重点关注的对象,谢明途,一脸兴奋的憨傻笨狗模样出去,回来的时候,眼睛发红,面露凶光,一副谁敢惹我我搞死谁的模样。

一只行走的孤狼。

陈教官挑了挑眉,倍感兴趣,看来生活已经给他上了沉重的一课。

小子,不要太天真。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谢明途那叫一个化悲愤为力量,恨不得把所有的精力都发泄一通,日天日地起来,行走的火药桶也不外如是。

身体的潜能更是开发到了极致,原本还稍显稚嫩柔和的脸庞在逐日的打磨下棱角分明,锋芒毕露,性格发生改变。

他还结交到了几个朋友,在新结交的好兄弟眼中来看,谢明途这个人,来自农村,没有父母,只有爷爷奶奶,没什么厉害的家世背景,话不多,但是天赋绝佳,聪明无比,冷峻孤傲很讲义气,重点是长得忒俊,得亏这里没有女孩子,要不然可不闹翻天了。

也有想给他介绍妹妹的,奈何这人说自己已经在乡下结婚,若问是不是父母包办婚姻以后考不考虑离婚娶个城里的姑娘……等着挨揍吧!

人家娶得是心爱的姑娘。

*

姜宴堂勉强跟上了节奏,虽然身体吃不消,但也混的如鱼得水,没多久,同个宿舍的就知道了他的家世背景,彼此称兄道弟,结交了一帮朋友。

他悄悄关注了隔壁谢明途的情况,谁知道他第三天就被挑选走了,似乎是去训练更为严苛的地方。

姜宴堂也想去,却被告知成绩没达标。

他不太相信谢明途的身体素质竟然能超过自己,虽然他以前不打算从军,但也被家里几个哥哥训练过,哪怕现在正在艰难的复建,也属于成绩中上流,他怎么可能没达标?

“那可是需要挑选顶好的,你还不行。”

*

给爷爷奶奶们做完了衣服,苏晓蔓手痒,在心里寻思着做点有挑战性有设计感的衣服,可这个年代个个都衣着朴素,谁敢穿夸张开放的衣服?

“色彩也都单调极了,起码要等个几年才能开放起来。”

“哪些能穿独特的衣服?”

……嗯?

苏晓蔓琢磨了一下,发现自己可以去给文工团做舞台演出服装。

舞台上的衣服可以做的夸张有特色,只不过她要怎么才能搭上这条线,怎么才能让别人相信她做得衣服?

文工团最近招人吗?

就怕他们的服装是找工厂专门定制的。

苏晓蔓心里琢磨这件事的时候,就被姜爷爷姜奶奶带去隔壁的老王爷爷家聚会,今天王家来了好几个孙女外孙女,说是要介绍给她,让她们几个年轻的小姑娘认识认识。

王迅安有两个亲孙女,一个外孙女,旁边跟了个亲家外孙女,两个孙女,一个叫王菲菲,大孙女,是个脸圆圆的小姑娘,二十来岁,在师专读书,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虎牙,还有个小孙女,王萱萱,十三四岁,正在读中学,穿着一身老实的学生装,鹅蛋脸,看着文静乖巧。

外孙女何晴美,跟他大孙女年纪差不多,读卫校,坐在何晴美旁边边上还有个清秀漂亮的女孩秦春秀,是王家亲家那边的外孙女,平日里也喜欢上王家来。

加上苏晓蔓,五个年轻的小姑娘坐在一起,最是赏心悦目,杨美杏见状就笑了,开玩笑道:“咱们四个老杆杆旁边,围了五朵娇艳的花。”

“坐,坐,晓蔓,跟你几个姐姐妹妹认识认识。”

“让她们几个年轻的小姑娘自己聊。”

苏晓蔓在那四个女孩子的身边坐下,她跟这些小姑娘还不认识,王家的大孙女见了她十分拘谨,最小的王萱萱倒是一见到她就热情开口:“晓蔓姐,你可长得真漂亮!”

姐姐王菲菲往边上坐了下,冲着苏晓蔓一笑,虽然她们年纪相若,她还比苏晓蔓大个一两岁,可到底眼前这个苏晓蔓已经结婚了,是隔壁姜家的孙媳妇,而她还是个未婚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前这苏晓蔓,漂亮是漂亮,却听说是农村来的,早早结了婚。

彼此认识过后,也不大相熟,年纪最大的王菲菲安静的坐在一旁喝着茶听她们聊,时不时帮忙端茶倒水,苏晓蔓倒是跟王萱萱聊了几句,而何晴美则跟秦春秀说话。

她们说起了文景地区某个文工团报考选拔的事。

“秀秀姐姐要考文工团,她还怕考不上哩。”

“秀秀姐这么漂亮,跳舞也好看。”

“肯定能考上的。”

秦春秀谦虚一笑,“比我好看的年轻姑娘多了去了,我跳舞也不是最好的。”

苏晓蔓好奇:“文工团?”

她之前正想着文工团的事,却还不是太了解,这会儿听她们说起文工团的选拔,不禁好奇开口问。

王萱萱抱着她的胳膊,随意开口道:“晓蔓姐,还没有工作吧?你长得这么漂亮,会不会唱歌跳舞呀?要不要也考文工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