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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星含:?!

当时他就气得?不想理会她?。

到底谁才是?坏胚子啊?她?都把他严加看管到这个地步,连出恭都有人候着了!

“练公子,您请。”

雷秋递上?了一双绞金丝玉著,显然是?要看着他吃完这一盘雪山飞狐,好向主人交差。

练星含咒骂小畜生?千万遍,不情不愿接过玉著,挟了一只金黄色的毒蝎,卷着一股儿?怪味,他咬了半口就吐了,“……水!水!”

当女使们低着头给他斟茶,练星含眸心?泛着一抹乌芒,挟住玉著的食指微微扬起,轻轻磕碰了下边角,从那略微留长?的指甲盖儿?荡出一些?淡粉色的碎末,转眼消失在风里。

深夜,床榻上?的少年缓缓睁开眼,腰间仅披着一件桃灰色的纱衣,还?搭着一条蛮横越界的腿儿?。

难怪沉死他了!

巨蟒压床也差不多了!

元幼平个头小小,身子也玲珑,原本该轻得?像一头轻盈的乳鸽,但事实上?她?拥有蟒蛇般的体重,若是?欺压过来,常常会让他感到窒息,喘不过气。

练星含手掌穿过那腿底下,想把它抬回去,窗棂筛下一扇月光,他隐约瞧见她?腿上?环着的一枚纤秀的蛇银镯,尖蛇头,红砂眼,镀着一层冰冷阴魅的光泽,那血信子做得?惟妙惟肖,尖上?还?挂着一两缕水银丝,仿佛正?贪婪享用她?的猎物。

练星含又想骂元幼平这个小贱种了。

她?就是?故意的,每次不是?戴足镯,就是?戴颈圈儿?,有一次她?十根手指头都戴满了约戒!

非要刺破他的皮肤才肯罢休!

她?还?笑嘻嘻地说这是?情趣!

练星含摸出他那一根朱红五毒丝绦,它不怀好意落在她?的脖根上?。

少年魔种神色变换多次,还?是?收回了这一条夺人命魄的丝绦,他轻轻掐住这阴毒王姬的下颌,阴着脸说,“元幼平,你最好活久一些?,你等我亲自来折磨你,你不会死,永远都不会死,因?为我会让你——”

永生?永世,都活在炼狱之中。

八王姬府两百里外,就是?天牢所在,它陷在连绵起伏的群山里,并迎来一群不速之客。

“陛下,您真出来了?!”

蛊奴们腰缠一条黑花缎带,语气惊喜不已。

“那八王姬对您如此迷恋,竟这般掉以轻心??”

他们不问还?好,一问练星含就满脸郁色。

他在八王姬府住了快半个月,总算摸清了她?的份量。

蛇蛇很规律,爱玩,爱吃,但不多吃,今夜他特意放了一束粉红的天府陀罗,就算是?菩萨来了,也要欲海焚身!

经?过几番深入险境,他半条命都送出去了,才勉强把她?放倒。

想到她?当时略带兴奋地说,“你怎么这么贴心?呀,还?自己打开?”

他就想把元幼平煎成元氏风味肉饼!!!

蛊奴们见主子浑身洋溢着杀气,他们也不敢问,纷纷低下头,等候差遣。

练星含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暴怒,“都准备好了?”

“是?,都听您的吩咐。”

为首的蛊奴与旁人不一样,他腰间系了一条花纹繁复艳丽的缎带,正?是?练国赫赫有名的蛊祭司,他稍显迟疑,“长?公主……您要把她?留在登真吗?”

陛下一向颇为依赖长?公主,落难的时候更像一对互相扶持的普通姐弟,而且陛下为了姐姐不遭那八王姬的毒手,还?特意先一步献了身!

这是?何?等孺慕之情!

他们在暗中观察的时候,也常常为绝美的姐弟情而流泪,想必此番行事仓促,陛下怕过于危险,才没有带上?长?公主。

蛊祭司转念一想,可是?陛下离开登真,徒留长?公主在敌国,岂不是?更加岌岌可危?

就听陛下凉薄地说,“不必,就让练月妃做一个诱饵吧,为我练国大业而死,她?死得?其所。”

蛊祭司微微愕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受。

他们练国每一任的王,都是?断情绝爱,亲缘凉薄,本以为陛下与长?公主相依为命多年,这期间的相处足以融化陛下心?头的坚冰,未曾想陛下至始至终,都是?当年那个将毒蝎放入父亲口中,以三岁稚龄夺得?王位的小孩。

阴狠、凉薄、不择手段,他不曾变过。

不过今夜的事,蛊祭司很意外。

作?为末代幼帝,他们的陛下自五岁时起就做了登真的战俘,含耻忍辱,蛰伏了整整十二年,本以为那一次能借着五王爵的手,将八王姬斩在马下,挑动起登真与伏波战事,未料到任务失败,他们陛下也被归国的八王姬强抢回府,沦落成玩物的境地。

当然,依照陛下的姿色,未必不能做到王姬夫人的位置,可是?陛下就是?义无反顾,投身复国大业!

蛊祭司很欣慰。

当然他也欣慰没多久。

“这次劫狱,务必要救出江双穗!”

陛下斩钉截铁地说。

蛊祭司有些?惆怅,他是?标准的练国人的口味,更喜欢阴损毒辣一点的女君,可陛下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喜好上?了那一个笨拙开朗的小婢女。

蛊祭司又剥开一些?蛛丝马迹,试图说服自己——

这可是?少男少女的纯真且未经?污染的真爱!

五岁时,陛下被八王姬雪地里罚跪,小婢女找来了一床被子,抱着陛下一整夜。

八岁时,陛下被八王姬抽坏了膝骨,小婢女找来伤药涂抹,嘴唇吹在陛下的膝盖上?,还?一不小心?,贴了上?去。

十二岁时,陛下又被八王姬没收了膳食,饿得?饥肠辘辘,双眼发晕,小婢女就把自己喝剩的热粥,分给陛下一半。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

要不是?相信那小婢女天生?就是?这样子,到处救人,帮人,没有一点儿?坏心?,他都要怀疑她?是?早早相中了陛下,把人当童养夫养呢!

但蛊祭司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点——

这小婢女给的御寒、伤药、热粥等等,好像都是?从八王姬府上?要来的?!

?!!!

等等。

这不就是?说,这小婢女用八王姬府的剩饭剩菜剩被子,不费一文钱,就拐到了一个少年国君的真心??!

这简直拐卖,哦不,是?血赚吧?

蛊祭司把自己人生?当中最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还?是?没能抑制住难受,他的陛下天生?尊贵,连龙肝凤胆都吃得?,怎么偏偏就栽在这种平平无奇一抓一大把的小婢女身上?呢?这种没有任何?难度的活儿?,换一个人都能做的吧?

果然,陛下还?是?太缺爱,太好骗了!

蛊祭司微微叹息,却也没有反驳练星含的决定。

而被议论的女主角,江双穗,正?蹲在牢内,抱着大腿,哭了一天一夜。

——她?看到了!

看到那蟾蜍产配子了!

绕是?她?没有真正?经?历过人事,但也隐隐约约察觉到,练星含跟她?传话的时候,正?被那八王姬赏玩呢!

不然蟾蜍也不会如此动情!

他说过的,那盘古蟾蜍就相当他部分的化身,化身都被弄成那个样子了,主身肯定更、更加淫/荡!

没错!是?淫/荡!

江双穗恶狠狠地骂道,她?再也不要跟练星含那个骗子好了!

只是?刹那,刺啦一声,温热的腥血溅到她?脸上?。

江双穗呆了。

她?痴痴看着那昏暗油灯下,那张艳丽得?近乎妖异的绝美面容。

黑长?衣被紧束了起来,美人尖的额心?垂下一枚银质弯月,双耳也缀着两轮冰冷的、精巧的弯刀,他朝她?伸出手,“穗穗姐姐,跟我走吧,我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再待下去,他可能真的会被元幼平驯化,成为那一只趴在地上?摇尾乞怜的兽。

江双穗刚把手伸出去,又慌里慌张缩回来,赌气地面向潮湿的墙根,冷不防看到那一抹黑丝带般的物体。

那是?她?的少年身心?不洁,背叛了她?的证据!

江双穗整颗心?都要碎掉了,哽咽道,“不要,我才不要跟你走,你,你都被玩过了,你脏了,你配不起我。”

少年魔种似乎有些?无奈,“我的心?是?你的,这还?不够吗?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不原谅!不原谅!”江双穗哭着喊,“除非你杀掉这些?讨厌的家伙替我出气!”

“就这么简单么?”

少年魔种似乎轻笑一声,他额尖的银质弯月轻轻荡开,露出里面的阴影。

于是?——

“噗哧!”“噗哧!”“噗哧!”

天牢迎来了一场屠杀,持续了一刻。

除了江氏母女外,没有一个活口。

那虞夫人挣扎着爬到江双穗的身边,抓住她?的脚踝,双眼暴突,“你,你不得?好死——”

“啊啊啊——!!!!”

“滚开!滚开!”

江双穗被吓哭了,冲着练星含又打又踢,“你疯了,我,我只是?吓吓他们,你怎么能,怎么能真得?下这种毒手呢!”

少年魔种双眼蒙上?一层血红的阴翳,他被挤压多日的郁气,在今夜泄个干净,唇角扬起一个略带天真血腥的笑容。

“谁让他们惹我穗穗姐姐生?气了呢?他们就该死。”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好,但江双穗还?是?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甜蜜,她?也看过那些?很受欢迎的话本,那种宁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主角,向来是?她?憧憬恋慕的对象。江双穗很快就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主动牵起他的手。

“下次不可以这样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