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驱逐的路人E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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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晚刚才似乎又在走神。
真是讨厌死了。
三个各有特色的美人坐到了一起。但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的关系不怎么好。池寄夏在丁别寒坐下时往旁边挪了挪。薄绛则一直盯着桌面,视身边的队友如无睹。
“好了,今天三个有空的成员都到了。”社长就像没看到似的,还在笑,“小易,在事务所感觉还好吧?”
“嗯。”
奏鸣曲涌动,社长的笑容让易晚觉得,他要拿自己给另外三颗白菜施肥:“你来公司练习了两年。在每次评定中,你的成绩都不错,虽然没拿过第一,但你很努力……所以,我们经过讨论,决定……让你成为Iris5的第五名成员。小易,这可是个很不错的机会。”
操。
经纪人天塌地陷,不可置信。好半天才转头看向易晚。他听见社长说:“小易的确不错,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
经纪人:?
社长想多了吧……易晚绝对是又在神游。
可一分钟之后,易晚的反应让经纪人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易晚:“我必须要……加入吗?”
这天大的馅饼都砸到眼前了,怎么还带拒绝的?
“瞧这孩子高兴得,都说胡话了。”经纪人立刻反弹了易晚的拒绝,“快说,谢谢社长。不过社长。”
他突然想起来:“易晚有高功能自闭症……虽然是轻度的。”
别接不下饼来,反而自己被饼砸了一脸。易晚出事故,他是要被扣绩效的。
社长说:“呵呵,这也是一种特色嘛,五人五色,是不是?”
经纪人立刻道:“易晚,快谢谢社长。”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司机。
社长说:“那就欢迎易晚加入我们的Iris5了。”
啪啪啪。
三个未来队友很没有诚意地鼓掌。
社长说:“别光鼓掌,和小易握个手吧?”
三人这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分别站起来。
……这个团,还没出道就关系这么差,真的可以吗。
薄绛握了握易晚的手,他手指冰凉,像是死人。第二个是池寄夏,比起薄绛,他多说了一句人话:“欢迎你加入Iris5。以后多多指教哦。”
然后也多说了一句不是人的话:“不过你名字挺耳熟来着,我想起来了。前几天那个霸凌队友的新闻,你是主角?”
社长咳了一声。池寄夏说着“开玩笑开玩笑,别生气”,挥挥手退下了。
可谁都看得出来,吊儿郎当的他根本不在意易晚的感受。他边走边说:“丁别寒,不和我们的新成员握手吗?别让小易误会成你不喜欢他哦。”
站在众人身后的丁别寒冷冷看了他一眼,池寄夏抖着眉毛和他对视。终于,丁别寒向易晚走来。
气氛太尴尬。易晚也被逼出了一句话:“很高兴认识你?”
他向丁别寒伸手。对方抿着唇,半晌才冷冷地伸出手来。
……这人也很不好相处啊。握手还要把人家晾个半天。
丁别寒的手很凉,指缝间带着一点冰冷粘腻的感觉,很怪异。
像是血。
——丁别寒的眼眸正钉在自己的身上。易晚很快收回手,对丁别寒道:“以后……多多指教?”
丁别寒:“嗯。”
琥珀色的眼瞳本应显得柔弱。可丁别寒的眼睛却让易晚想到大型肉食动物。
握手仪式完成。社长也露出了欣慰的笑意:“Iris5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组合。小纪,帮小易收拾一下东西,从今天起,他会搬到Iris5的宿舍去。第五名成员不好找,大家好好培养感情,好好相处,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意味深长。
几人都从社长室里出去,彼此之间没有交流。
擦肩而过时,留下一句话的是池寄夏。
“喂,易晚。”池寄夏说,“别那么严肃嘛。我可不在意你有没有霸凌过其他人。”
他压低声音,不怀好意:“哪怕霸凌过,也无所谓啊。反正公司都会把我们的屁股擦干净的嘛。”
易晚看向他。池寄夏哈哈一笑,离开了。
……这个Iris5的所有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奇怪。
“你可别得罪池寄夏。他在业内关系很多的。”经纪人立刻训斥,忧心忡忡。
他只怕易晚连累到他。怎么偏偏是易晚,而不是他手底下的其他人?他和易晚如今可算是快撕破脸了。
易晚比起其他练习生来说,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总不会是因为易晚有自闭症吧。
“到底是谁提出让你加入的呢?”经纪人有点憋气。
易晚:“不知道……我也不想加入。”
经纪人:“你搁这凡尔赛呢?回去收拾行李。”
装什么装啊。
不过这也算好事。易晚目前还在他手底下,他有了工作,他也有了一份提成。
“纪哥,”易晚说,“您别想太多了,我只想有一份能还房贷的工作,能在这个圈子里平凡地生活下去,就够了。我不想惹麻烦,也不想麻烦来惹我。”
他语气很平静。
只是最后那句话有点过于凉薄。
经纪人觉得这肯定是他的错觉,易晚是个什么玩意儿,他还是清楚的。事务所档案甚至显示,易晚有轻度高功能自闭症。
他说:“话别说太大,我看你那三个队友都不太喜欢你啊。”
经纪人走了。
走廊里于是只剩下易晚。他站在楼道里,影子被夕阳拉成一个细长孤独的人形。
人形举起手。
得去一趟卫生间了。他想。
卫生间里没人,真是万幸。易晚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他用洗手液搓洗每个指缝,洗去了藏在指缝间的……
像是血迹一样的猩红。
水龙头滴答滴答,易晚正要离开。他身后的卫生间门却开了。
里面走出来的人是丁别寒。
混血帅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丁别寒的确长得很帅,个子也非常高,他这样看他时像是冰山倾泻了下来,有一股压迫感。
“呃……你也在?”易晚说。
他的话语却没起到什么作用,因为丁别寒抓住了他的手腕。
易晚颤了一下,想要挣开。
“我见过你。”丁别寒低沉道。
丁别寒的手很凉,易晚的手腕很细。他握住他的手腕时便有种冰凉如镣铐的、无法挣脱的感觉。丁别寒的手往上走,强硬地分开他的每个指缝,长长的睫毛垂着。
卫生间里除了滴答声,还有两人的呼吸声。
“你前天看到了什么?”丁别寒说。
“什么?”易晚说。
“前天,在五楼卫生间里。”他说。
丁别寒定定地注视着易晚的眼睛。他琥珀色的眼眸在夕阳下像是某种夜出的捕食动物,白皙清秀的易晚像是他的猎物。
易晚看着他,似乎有些不自在。丁别寒说:“你刚才在洗手?”
易晚:……
“其实……”他听见易晚的声音,“不是嫌弃你……”
“什么。”
声音依旧是冷的。
“便秘这种事,我能理解的。”易晚诚恳道,“你不用紧张。”
“……”
易晚想了想,又对他展示了自己的手,道:“出血的痔疮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