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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是个干瘦汉子,见到前方小山梁的林荫道间年轻的小夫妻,大喜道:“快,把他们抓回去。”

“王管事,你们干什么?我只是想把自家的孩子卖掉,你们也不许吗?”

男人大惊道。

“谁许你下山去镇子里卖了?要卖就只能卖给我们家翁。”

“可是你们家才出那么点钱,而且还要拿去抵债,根本不给我们钱粮,这样下去今年会饿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让你们欠了钱呢?”

那王管事冷笑道。

柳永此时已经扼制不住愤怒,仗义执言道:“尔等宵小,已经把人逼得妻离子散,还要欲意何为?难道非把人逼死家破人亡才甘心吗?”

“你这老厮好不讲理。”

王管事毕竟只是乡里一个地主富户家的管家,谈不上有什么眼力,见柳永等人都是粗衣货郎打扮,冷笑道:“他们欠我们家翁钱,就该拿孩子抵债,孩子抵不了,就拿老婆来!”

柳永盛怒至极,正准备让人抄家伙干。

旁边江璩倒是冷静下来,见对方人还挺多,有那么十来个,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向他低声说道:“太守,他们人多,不如先回去,召集人手再来。”

这句话点醒了柳永,要是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大抵就上了,但年纪越来越大,虽然以前多混迹在风月场所,被妓女们追捧。

可也正因如此,见惯了迎来笑往,见惯了人情世故,反倒是愈发老练成熟起来,没那股子狠劲。

他就只好先后退几步。

那王管事见此,得意的笑道:“你这老厮就做好你的货郎就是了,少多管闲事,把人抓回去。”

“王管事,欠的钱我们自然会还上,你们……”

年轻的夫妻哀嚎着。

但诸多打手全都冲了上去,将他们捆住大摇大摆地往回走。

而此时柳永皱起眉头,他在想一件事。

难道真就眼睁睁地看着吗?

虽然江璩说得有道理,可就算是去弋阳县衙调人,一来一回都得两天时间,这年轻的夫妻还不知道要遭受多少困难和折磨。

何况也难说这地主有没有与弋阳县令有牵扯。

不开玩笑的说,他是来微服私访的,如果是县城附近,哪怕是周围的山区村庄,亮出身份来都万事大吉。

但在这深山老林当中,人家把他们打死,随便找地方一埋,恐怕这辈子都无人知晓他在哪了。

所以柳永一时纠结。

‘这个时候我应该怎么办呢?’

‘若是回去调兵,恐怕来不及了,他们也有可能毁灭罪证。’

‘这个时候抓人是最好的时候,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抵赖!’

‘但我现在人少。’

‘对了,想想若是知院在这里的话,会怎么做?’

‘他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是了,可智取!’

柳永顿时计上心头,随后对众人道:“诸位,我有一计,若是能成,必定大功一件啊,到时候今年胥考名额,或许有望。”

这个胥考就是胥吏考试,是今年跟两税分开之后进行的。

如此一来地方胥吏有了工资,又有了上升通道,就很有可能会让胥吏开始读书,追求上进,也能极大防止胥吏与人勾结,坏了法纪。

得知有功劳可以捞,还有机会参加胥吏考试,运气好通过考核以后还能当官,诸多衙役们个个都打了鸡血兴奋了起来。

“太守请说,纵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请太守放心,这些宵小之辈,我一刀一个,必不能让他们走脱!”

“太守下令吧。”

众人纷纷从背包或者腰里掏出了武器。

柳永便定下了计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众人听完之后,便立即依计行事。

当下一行人迅速开始尾随过去。

其中柳永和江璩跟在那王管事的身后,忽然叫住了他们,说是有事要谈。

趁对方停住的功夫,周围已经钻入深山老林的衙役们,忽然就从林子里冲了出来。道路右侧是个一米多高的小坡,呼啦啦几人举着刀怒吼,说他们是州府衙役。

这阵仗显然把王管事他们吓了一跳,毕竟他们只是乡间的打手管家,遇到最多的也就是县里拿水火棍的衙役,哪见过拿刀的?

如果一开始柳永就和他们起冲突,说不准在对方本就警惕的情况下,哪怕亮出了身份,对方也有可能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也举着手里的棍子和他们搏斗。

但现在突然偷袭,又马上把刀架在众人脖子上,让这些人根本反应不及。

紧接着柳永迅速表明身份,在有个衙役一刀兜头砍倒了一名要逃跑的打手后,局面瞬间被控制住。

衙役们把他们十多个人捆绑起来,之后柳永松开了那对年轻夫妻,并且向他们表示准备前去抓捕那地主,只是对乡里情况不熟悉,希望他们帮忙。

年轻夫妻还在发愣,但听说柳永是知州老爷要来抓人,当时候就喜极而泣,表示愿意带路。

不过柳永也担心那地主反抗,便要求他找到村里被那地主压迫的人,召集起来,先不说什么事情,只是说看到山里有野兔、野鸡之类,让他们带好棍棒、武器前来捕猎。

柳永特别叮嘱,让他千万不要去找与地主勾结的人,一定要找被地主压迫,欠了债的人,而且必须要年轻胆气壮的精壮。

男子闻听,立即狂奔去村子里找人去了。

有了柳永做后台,他做事胆气也壮,很快召集了青山乡他所在的村子和附近两个村子认识的大概三十多个青壮过来。

等人都到齐后,柳永登高一呼,表明身份,随后众人拿着棍棒、锄头、扁担,向着地主家冲去。

顷刻间,青山乡的地主就被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