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芃芃扬唇一笑,乖巧可爱的面庞透出令对方心惊肉跳的惧意。

荀信连连后退,不敢置信道:

“你、你们敢打劫我们太清都!?如此下作手段,你们不怕传出去——”

“就是要传出去!”

芃芃一脸严肃:

“救妖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要让全修真界都知道我们九重山月宗做的大善事!”

满脸震撼的荀信看向芃芃身后仿佛土匪一般,正专心致志搜刮太清都弟子们身上芥子袋的修士们。

“……你管这种行为叫,大善事?”

芃芃奇怪地看着他:“我们这是阻止你们犯下大错,当然是大善事!不过我们不需要你们的道谢,报酬我们自己会拿,大恩不言谢!”

……大恩不言谢这词不是这么用的!你有没有文化!!

荀信在太清都也算是备受宠爱的仙二代,被芃芃火上浇油气得七窍生烟,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想也不想就朝芃芃直接出手——

“荀信,你这剑出得还是十年如一日的慢啊。”

荀信刚看清姬殊的脸,就被一道从地底冒出来的藤蔓捆住脚踝甩飞数十丈,整个桃李山上空都是他惊恐的惨叫声。

芃芃也震惊大喊:“师姐——!”

“不必担心,”姬殊气定神闲道,“太清都的人不是傻子,他们已经被惊动了,不差他一个。”

芃芃:“不是啊!这个人的芥子袋我还没搜刮呢!蚊子大小也是肉啊师姐!”

姬殊:“……抠死你算了。”

如姬殊所言,荀信最开始那一声“卧槽”,已经让埋伏四周的太清都众人有了警觉。

意识到桃李山可能不只他们太清都的人盯上后,领队的弟子立刻将注意力从流明灵猴的身上收回,开始警戒身后的黑暗处。

观战席上的太清都掌门也精神大震。

很好,他们还有胜算!

方才那一小队的人被迷晕,只是九重山月宗的人占了偷袭的先机,现在他们太清都已经发现了其他人的存在,绝不会再这么轻易被人打劫!

太清都掌门调整好表情,瞥了眼棠芳掌门和月无咎的方向: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修真界,终究是要靠正经实力说话的。”

戴着滑稽面具端坐的月无咎将面具往上推了推,端起茶水抿了抿,淡然道:

“明熹道君这话,我亦赞同。”

太清都掌门见他这处变不惊的态度有些狐疑。

他夸的是他们太清都弟子的实力。

这人装什么逼呢?

“快看!九重山月宗的那两个弟子出隐灵钟了,好像是要当前锋孤身深入!”

太清都掌门猛地扭头看向水镜。

果然,九重山月宗那两个元婴期的修士已经离开了隐灵钟的范围。

这么近的距离,太清都那三名元婴期修士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两人的行踪,立刻朝宿怀玉与姬殊的方向迎了上来。

太清都掌门看着姬殊的身影,实在不知他这位聪颖过人的弟子为何会出这样的下策。

以他的元婴一重境修为,和他同门元婴二重境的修为,如何与对面三个元婴二重境的修士对抗——

念及此,水镜中骤然划过一抹刺目亮光。

仙乐十二宫的掌门低呼:“那丹修拔剑了!?”

看清那道剑光后,太清都掌门愕然怔愣当场。

有人识出了那道剑光,惊讶地看向太清都掌门的方向:

“这不是……太清都的太虚形意剑诀吗?”

九重山月宗的弟子怎么会太清都的绝学?

须知太清都的第一代掌门正是靠着这剑诀开宗立派,这一代掌门明熹道君虽然继任掌门,实力不俗,但对于太虚形意剑诀这门功法,却只通皮毛,根本使不出这弟子行云流水的剑意。

众人议论纷纷,明熹道君本人对此也大为惊讶。

这剑诀太清都的每个弟子都会修习,但至今无人参透,包括从前在太清都时的姬殊。

怎么不过一年未见,他的修为竟突飞猛进到如此程度?

如果拿这个问题去问姬殊,他大抵只会冷笑回答——

自然是杀掌门练出来的。

一次练不成,多杀几次,总能练成。

而太清都的弟子迎上姬殊这出其不意的剑招,一时间竟然无人能够招架。

被姬殊摔得一脑门血的荀信摇摇晃晃站起来,还在喊:

“师兄师姐!我绝对没看错!他就是姬殊师兄!他叛出宗门后改投九重山月宗还报复我们!你们可千万不能放过他啊!”

正使出吃奶的劲抵抗的太清都弟子在心里骂街。

你还是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吧!

眼前这人可不是从前的那个姬殊师兄了,掌握了太虚形意剑诀的姬殊对上他们这种修习太清都心法的弟子,那纯纯属于血脉压制。

哪怕他因为修为限制,不能发挥剑诀全部的实力,但他身后还有一个九重山月宗!

他们现在才是危在旦夕好吗!

“杀疯了……”

观战席上有人喃喃出声。

“……九重山月宗今日,可真是杀疯了……”

论道大会不过才进行一日,就令在场的修真界大能们大开眼界,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被称为九宗末流的咸鱼宗门。

除却宿怀玉与姬殊这两个极其出类拔萃的弟子外,其他弟子也有亮眼之处。

比如此刻姬殊与宿怀玉二人在上方压制太清都弟子,九重山月宗其余人极有秩序地逐一破除太清都在四周设下的捕猎陷阱。

遇上太清都的弟子阻拦,即便对方修为远高于他们,也能与灵妖配合,越级与对方斡旋。

有眼尖的大能还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宗门曾传授过的一些心法招式。

估计是他们在各宗门代课的时候偷学到的。

不过各宗门见自家招式被九重山月宗的弟子们融合,虽然有点像什么大杂烩的野路子,但效果却出奇的好,倒也不觉得被冒犯。

许多掌门还觉得有点意思,津津有味地看他们还能折腾出什么意料之外的新花样。

太清都掌门见自家弟子显露颓势,立刻拍案而起:

“论道大会乃秘境试炼,不是拿来宗门斗殴、发泄私仇的地方!光霁仙尊,我请求入罗浮山中阻止两宗交战,并将九重山月宗的弟子颐殊就地缉拿!他就是我太清都去年叛逃宗门的弟子姬殊!”

月无咎冷然嗓音响起:

“没有什么弟子姬殊,颐殊是我的徒弟,一日为徒,终身为徒,你要缉拿我的徒弟,便要先过我这关。”

明熹道君嗤笑一声:

“我在与光霁仙尊商议,此处还轮不到你一个末流宗门的长老说话!”

“何为末流?何为一流?”

月无咎语调不疾不徐,连滑稽面具后一双长眸漠然看向太清都掌门。

“九宗三门四圣本无高低地位之分,四圣之称不过是外人抬举,你还真当自己高人一等了吗?”

明熹道君被他噎了一下,反驳:

“四圣的地位乃是光霁仙尊首肯,月仙尊,你这话是对光霁仙尊的决定有意见?”

他这话原本是想拿燕归鸿来压人。

昆仑墟不一定是宗门中最尊崇的第一,但曾带领大能推翻修仙世家的燕归鸿,在修真界拥有绝对的威信。

但在这样绝对的威信面前,那个小小的末流宗门的长老,却云淡风轻地回答:

“有意见,又如何?”

观战席的氛围瞬间紧绷起来。

原本嗑瓜子围观的众掌门长老都嗑不下去了。

娘诶。

该不会他们这边也要打起来吧?

空气都要凝固的寂静中,燕归鸿恍若未闻,看着水镜道:

“九重山月宗的几个弟子都很有分寸,在不出人命不致人残疾的前提下,适度的宗门互斗是合规矩的。”

“至于你们弟子的问题,与此次论道大会无关,大会结束之后可由你们自行处置。”

明熹道君:“光霁仙尊!他们九重山月宗明显就是……”

燕归鸿根本不想理会这个看不懂眼色的太清都掌门,要是把月无咎真惹急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流明灵猴那边——”燕归鸿转移话题,“他们自己人怎么打起来了?”

众人这才从月无咎与明熹道君两人的冲突中回过神来。

循声看去,发现燕归鸿说得果然没错——

流明灵猴和那只派出去找他们的金丝猴怎么还打起来了??

画面中,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金丝猴宝宝,正在被它的土匪同族流明灵猴打劫。

一群灵猴呼呼哈哈地将金丝猴团团围住,之前姬殊给金宝缝的小背包早就被灵猴抢走。

领头的猴王将小包翻得底朝天,没用的焰火丢在一边给小灵猴玩,有用的丹药被它翻出来全都丢进了自己的嘴里,囫囵吞了干净。

打劫完还不够,灵猴们还将金宝颠来倒去地晃晃,似乎是想看看它身上还有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

“没了?就这?真没了还是假没了?该不会是怕我们拿走偷偷藏起来了吧?”

灵猴拎着金宝的尾巴抖了抖,确定没什么东西了才遗憾道:

“怎么就这点啊?算了,你那个瓶子里的装的小球是什么东西?还挺好吃的,在哪儿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