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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云沉神情微怔,按照君泽的说法,温以宁应该是完全接受了这个孩子。

既然接受了。

为什么会突然跑去流产?

难道...

是霍钦给她施加了压力?

霍云沉愣了愣,还想着让人暗中调查一番,卧室里又传来了温以宁焦灼的声音:“霍云沉,我要上厕所。”

“需要我抱你?”

他赶紧开了锁,看着蓬头垢面的温以宁,下意识地伸出手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别碰我。”

温以宁推开了霍云沉,径自进了卫生间。

霍云沉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坐在马桶上的女人,焦急地问:“上厕所的时候下面疼不疼?”

“你出去。”

温以宁手里攥着被揉皱了的纸巾,无语地看着霍云沉。

结婚这么多年。

她还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上过厕所。

她不习惯。

“很疼吗?”

霍云沉索性将胳膊挪到了她嘴边,“要是很疼的话,你就用力咬我,这样可以分散注意力。”

“不疼。”

温以宁摇了摇头,此前她也没有流过产,根本不知道人流后身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但就她的主观感受来说。

似乎一点影响也没有...

“怎么还没好?上火了?”霍云沉等了好一会儿,见她还没好,冷不丁地又问了一句。

“你出去...你盯着我看,我会紧张。”

“我想看看伤口。”

“伤口不在外面...”温以宁觉得霍云沉连基本常识都不懂。

谁流产伤口是在外面的?

“那我在门外等你。”

霍云沉还是不太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卫生间。

走出去之前。

他又将剃眉刀等锋利的东西全部收拾地干干净净。

等温以宁上好厕所。

霍云沉二话不说,又将她抱到了床上,“好生躺着,能不动尽量别动。”

“你可以走了。”

“我确实有点事情需要赶回集团处理一下。卧室的门我就不锁了,记得照顾好自己,我让三个孩子轮流监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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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

温以宁又一次下了逐客令。

霍云沉知道她不想见到自己,又忍不住补充道:“这段时间注意不要碰冷水,也该改改每天洗头的习惯。要是实在不舒服,等我回来,亲自给你洗。”

“你到底走不走?”

“密码锁别又改了,到时候还得让人来拆门,麻烦。对了,要是让我发现你没有照顾好自己,我就关你一个月。”

“霍云沉,你凭什么这么管我?”

温以宁能够感受到他的关心,也正是因为感受得到,她才更加难过。

霍云沉瞅着她红扑扑的眼眶,赶紧缓和了口气,“小哭包,怎么就这么爱哭呢?等我回来,给你好好洗洗。”

*

凌晨五点。

温以宁迷迷糊糊地被一通电话吵醒。

听筒的另一端。

吴妈焦灼问道:“少奶奶,少爷在您那儿吗?”

温以宁开了灯,下床走向客厅,环视了一圈才回道:“不在。”

“真是急死人了。”吴妈急的团团转。

“怎么了?”

温以宁觉得情况不太对,抬眼间才发现阳台外暴雨更大了。

这场暴雨下了有十几个小时了。

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昨晚八点多,少爷让我准备好早餐,他说大概五点左右回来拿。可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

“他会不会是在集团加班?”

“我打电话问过了,少爷凌晨四点左右,就离开集团了。”

“一个多小时时间,按理说也该到了。”

温以宁突然有些心慌,海城的排水系统不是很好。

每逢暴雨,内涝就会变得格外严重。

再加上地势问题,每隔几年就要爆发一次洪灾。

“少奶奶,您别着急。我这就让福伯问问。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您。”

“好。”

温以宁结束通话后,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外头声如响雷的暴雨。

她接连给霍云沉拨打了十几个电话。

均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温以宁又打开了电视,发现实况新闻里全是抢险救灾的讯息,心里更加着急。

她紧攥着手机,深吸了好几口气,又给霍云沉拨去了电话。

此刻。

霍云沉正在满是积水的道路上,开着车子艰难前行。

这种情况下就算车的性能再好,也很容易熄火抛锚。

也正是因为这样。

他只能集中注意力,寄希望于早些淌过积水较深的路段。

意外发现温以宁给他打了这么多通电话。

他再也顾不上不甚明了的路况,忙接起了电话,“喂,以宁。”

“你在哪?”

“我原本想回揽山苑,那边刚好有条道在抢修。现在正在人民大道上,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霍云沉单手打着方向盘,交代完自己的动向,又关切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温以宁紧张地听着听筒里传来的霍云沉的声音,喘息声以及暴雨拍打车窗的声音,不放心地问:“给我准确的定位。”

这条道她还是比较熟悉的。

如果霍云沉真遇上了危险,她还可以帮得上忙。

她知道暴雨天哪些路段会积水,哪些路段排水较好,因此便可以大程度地避开危险路段。

“我在交行广场附近。你别担心,我没事。”

霍云沉还想说些什么,就因过差的信号被强行中断了通话。

“喂?霍云沉?”

温以宁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占线声,更显心神不宁。

再给他回拨过去的时候。

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温以宁深怕他出了闪失,穿好雨鞋雨衣,顺带还戴上了一把伞,一根晾衣杆,以及一支手电筒,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她其实早就想好了不再搭理霍云沉。

但毕竟夫妻一场。

就算离了婚,她也希望他平平安安,顺遂如意。

温以宁锁好了房门。

做好了心理建树后,便鼓起勇气,冲进了黑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的暴雨里。

雨势很大,拍打在她的脸上,如同被针扎一样的疼。

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尖锐如同海啸的风声一阵又一阵地刺激着她的鼓膜,惹得她一颗小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顶着狂风骤雨走了五六分钟。

她手上的雨伞基本已经被吹得稀烂,反倒是晾衣杆发挥了作用。

就如同定海神针一般定在水流湍急的道路上,使得她不至于被大水冲走。

好不容易才走到交行广场。

灰蒙蒙的天色依旧死气沉沉,给人以一种末日即将到来的无力感。

温以宁费劲地抬着手擦拭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找了好半天,依旧没有找到霍云沉的踪迹。

这期间,还有很多人被大水冲得四处游走,她想要伸出援手,却又发现自己什么忙的帮不上。

哆哆嗦嗦地给霍云沉打了个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霍云沉...你一定不能出事。”心里,温以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