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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浔蓦地僵了一瞬,颅内细弦随之断裂。他托住虞茉的腿,将她抱起并压至墙上,隔绝窗外洒扫婢女的目光。

虞茉的惊呼尚未溢出,已然被他咽下。

失重感令她不安地攀附着赵浔,手脚并用,如柔软却危险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汲取滋润养分。

粗重喘息并着如雷心跳,在静室中清晰可闻,亦成了某种催动药剂,令星星之火涨成旺盛之势。

赵浔无比清醒地意识到,他对她,不再清白。

亵渎实为禁忌,可禁忌从来刺激。更何况,虞茉何尝不渴望他?

湿滑的舌尖不住地缠弄着赵浔,似沙漠路人骤见绿洲,贪婪地吸吮、吞咽。

他登时松了力度,由虞茉掌控亲吻,心甘情愿地迷失在她难得明晰的情意中。

意乱情迷间,虞茉扯开他的衣襟,柔若无骨的小手覆上剧烈起伏的胸膛。心跳快而热烈,昭示着他有悖于神色的悸动。

少女指腹温热,指甲修剪成漂亮的圆弧,不经意擦过。

赵浔闷哼出声,脊背躬起,热汗大颗大颗自鬓角滑落,而眼尾洇红,彻底被欲念吞噬。

虞茉如梦初醒,讪讪替他拢紧衣襟,喘息道:“我不是有意的。”

他重重闭目,竭力克制住叫嚣的邪念,将虞茉放下,嗓音喑哑不堪:“不能再继续了。”

衣料被拱起难以忽视的弧度,虞茉小脸通红,咽了咽口水,识趣地往外挪动一步。

赵浔默许她的动作,不再回首,以免生出将人捉回的恶念。

“我去外间等你。”

“好。”他撑着桌面,深深吸气,迫使自己将目光落向壁橱间的圣贤书。

还未光明正大地迎娶她,不该失控。

赵浔一面冷静,一面回想,眸中渐惹困惑——究竟是如何走到如今的地步?

他变得不再像他。

准确地说,在虞茉面前,变得不像他。

醒目的凸起渐渐平息,赵浔偏过脸,眼底是自己也未察觉的温柔。他近乎贪婪地望着虞茉,心中只余一道笃定的声音——取而代之。

他要替代江辰,成为虞茉的未婚夫。

不,远远不够。

他要成为虞茉真正的夫婿,占据她的全部心绪。往后余生,每时每刻,不分彼此。

外间,虞茉连饮半壶凉茶,面色总算恢复如常。

她刻意看向绣鞋鞋面,不去猜想赵浔要如何平息,却难免感叹,某人吻技愈发精湛了。

人非圣贤,女子何尝没有欲念。

尤其,赵浔高不可攀的神情被隐忍与贪恋所替代,无异于莫大的鼓舞,诱使她试探、试探、再试探。

既盼着触及他的底线,又愿他珍惜自己,始终保留底线。

虞茉心虚地摸了摸鼻头,暗暗想:我可真是个坏女人,但也不能全然赖我,谁让他平日里瞧着禁欲十足,不扯入尘世,多可惜。

“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赵浔恢复了以往的清隽淡然,在她身前站定。目光落在虞茉上扬的唇角,因着不大确定与自己有关,多了几分审视。

虞茉清了清嗓,起身:“才不告诉你。”

“……”

日暮已然西沉,流云熔金,天边粲然一片。赵浔不急于出府,牵着她往院外行去。

发觉方向不对,虞茉纳闷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听闻你善琴艺。”赵浔颔首,示意她看向石桌之上的黄花梨雕木盒,“初入苍州那日便命人制了一张琴,只雕刻花样需些时间,今晨方送来。”

她大喜过望,忙不迭甩开赵浔,三步并作两步,带着小心翼翼轻拂琴盒。

其上绘了七彩祥云并一双比翼鸟,端的是栩栩如生。

虞茉移开锁扣,露出内里做工精细的筝。她抬指轻轻拨动,山涧泉鸣般的清音缓缓泄出,古雅不失飘逸。

“好琴。”

她由衷赞叹,倾身去瞧筝尾镌刻的字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竟是你题的字?”虞茉认了出来,讶然抬眸。

于一贯以喜怒不形于色为准绳的储君而言,短短两句,已然露骨。是以赵浔耳尖红了红,几不可闻地“嗯”一声。

她莞尔笑笑,戴好鹤翎义甲,循着记忆弹奏。

是赵浔从未听过的曲调,婉转缠绵。而余晖格外眷顾于她,勾勒出窈窕的金色轮廓,精致眉眼也拢上细碎浮光,美得不似凡人。

但虞茉很快停手,只因原身的十指不大听她使唤,尚需多加磨合。

与此同时,石子铺成的甬道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她探头望去,见兄妹二人俱哭丧着脸,见了她,乐雁更是抽噎一声:“小雨。”

她登时眉心一跳。

难不成,赏花宴出了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