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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着人提前备着了。”赵浔替她梳好一头绸缎般的乌发,顺手拢紧隐见春光的衣襟,交代说,“夜里凉,别忘了披件外袍。”

他亲自去东厨端了一碗沙冰,并一碟宜于气血的红枣糕,回至房中,见虞茉乖巧地翻着书。

她近日似乎尤为好学?

赵浔不动声色地收回眼,将人抱坐至腿上,主动问起:“几时能同我说说你的计划?”

闻言,她捧着赵浔的脸重重印了一下,挑拣着方便吐露的事项道:“先寻时机和温家人接触,反正他们不一定能认出我。若是猪队友,那及时止损,若是可靠,便亮明身份去见温太傅。”

温怜已经去世十年又四,曾经亲近的兄长、姊妹也都各自嫁娶。

为了子孙后代的利益,虞茉也实难笃定他们会因缥缈旧情而淌这趟浑水。

尤其,依大周朝律法,男子娶妻娶妾皆合常理。虞长庆之过,顶多会受人谴责,却不曾触犯过律法。

棘手。

虞茉不无伤心地道:“女子出嫁前,尚能被看作独立的人,可出嫁以后却只能是谁家妇,纵使死了也恢复不了自己的名姓。”

“不想这些。”

赵浔摩挲着她的耳珠,状似随意地说,“虞知州很快会‘升迁’入京,暌违多年重回浮沉官海,犯错也在所难免。”

她并未听懂言下之意,茫然眨了眨眼。

转念一想,沐浴时将将向自己承诺过,不可过分忧虑。遂止住话头,享受起甜而不腻的冰饮。

待吃得七分饱,虞茉重新漱口,又拉着赵浔玩了两局飞行棋,旋即自然而然地牵过他,一齐去往里间。

赵浔顿住,语气紧绷道:“我先去拿褥子。”

“不用这么麻烦。”她理所当然地反问,“也不是第一日同睡,你作何要拘谨。”

他耳后热烫一片,微垂着眼睑,言不由衷地道:“有失礼数。”

实则,虞茉以为的抵足而眠,乃各不相扰,只多个人陪她闲谈解闷。

可赵浔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尤其,在她面前鲜少能真正把控住自己。

他不愿吓到她。

虞茉不知赵浔的隐忍与挣扎,依恋地环着他窄而有力的腰身,瓮声道:“入京后你我再不能朝夕相处,你有你的公务,我有我的家务事。”

她语气渐而低弱,几不可闻。却似一颗又一颗石子,接连坠入赵浔心间,搅得他难以维持往日的坚定。

半晌后,赵浔回拥住她,半是挫败半是坚决地道:“以后都陪你一起。”

迫于羞赧,他略去了直白的“安寢”、“入睡”等字眼,但不妨碍虞茉会意,她仰头笑了笑:“不许骗我。”

“不骗你。”

于男女之事,赵浔无甚经验,为免唐突了她,是以绝大多数时间处于被动。

然而,他内里实则是以攻为守的性子,远没有容貌呈现出来的温和。

既倾心于她,也不会让任何人从自己手中夺走她,是时候褪去伪装,让虞茉清晰感受到他的渴求。

虞茉也委实诧异了一瞬,只因他今夜格外好劝。

但也仅是一瞬。

疲倦促使她麻利地滚进床榻,用薄毯掩住胸口,抬指催促赵浔吹灭烛火。

泼墨夜色夺去了视野,嗅觉与听觉被无限放大。

帐中俱是她的气息,香甜清淡,令赵浔短暂平静的心绪骤然翻涌。

“阿浔?”见他立在床前久久不动,虞茉半支起身子,疑惑道。

赵浔如梦初醒,在边沿躺下,眼底幽暗一片。

她察觉到赵浔异于往常的沉默,心中升起些许不安,摸索着钻入他怀中,轻声追问:“方才庆言来寻你,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

温热柔软的触感紧紧贴着胸膛,难以忽视,也不想忽视。

赵浔几乎在顷息间作出了抉择,掌心强势地揽住她的后腰,直至严丝合缝。

“唔。”猝不及防的举动令得虞茉轻呼一声,可为时已晚,他丝毫不许她退离,只得继续躺了回去,喃喃道,“你说话呀。”

他顿了顿,挑眉:“什么?”

“……”

合着一个字也未听进去。

虞茉寻了自在睡姿,语调轻快地叹谓:“好舒服呀。”

闻言,他喉头急速咽动,无法言语,干脆抬掌拍拍她的背以示回应。

却也仅仅消停了片刻。

虞茉忽而抱着他的脖颈细嗅,呼吸浅浅,喷洒在肌肤之上,如羽翼掠过般泛起酥麻痒意。

“你身上是什么香?”

赵浔拨开她的脸,胸膛剧烈起伏,好半晌才迟缓地答:“不过是寻常的衣物熏香。”

他不喜浓郁气味,是以浅淡到连自己也难以闻见。

除非,像虞茉这般凑近。

听他嗓音染上明显哑意,虞茉停下小狗圈地盘般的举动,抬眸问:“你渴了吗?”

“没有……”

“对了。”她撑着赵浔的肩,饶有兴致道,“你先前说要坦白的那件事,现在可以坦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