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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得美!”

赵浔笑着去蹭她的面颊,改换要求:“我也可以伺候你沐浴。”

每回事后,虞茉皆累得睁不开眼,是赵浔抱着她清理,久而久之竟习得了新的技艺。

她欲盖弥彰地捂住双耳:“你放开我。”

“不放。”

赵浔委屈道,“我怕你逃走。”

“尊贵的太子殿下。”虞茉冷笑,“偌大的京城还不是您说了算,我能逃去哪儿?”

闻言,他形状漂亮的唇线绷得笔直,静静望着她,眼底满是落寞。

她险些心软,幸而内侍轻叩门扉:“殿下,膳食准备妥了。”

赵浔恢复淡漠神色:“进来。”

虞茉趁势挣开他的怀抱,在桌前坐定。

少年面色不善,手上却熟稔地从汤碗里挑出葱花,眉骨微微折起,一派忧国忧民的深沉模样。

见状,她眼底流泻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赵浔来之前,虞茉心中充斥着愤懑、猜疑、难过,乱如麻,便是想梳理也无从下手。

可真正见到他,竟可耻地觉得安定,过往点滴亦随之浮现。

好比电话分手与见面分手,自然是后者难度更高,心软的几率更大。

更何况,她不曾想过要和赵浔分手。

“阿浔,议亲之事暂且搁置。”虞茉抬眸,语气平和道,“你我年岁轻,应当再多相处些时日,而后再慎重决定。”

赵浔神色僵硬一瞬,极快舒展,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么好说话?

虞茉将信将疑,接过香气浓郁的汤面,不再去管他。

待面碗见底,赵浔这才起身沐浴。药膏摆在床前,附有薄纸一张,留了庆言写的用法:指腹搓热后打圈按捏,直至药膏渗入伤处。

难度不大。

于是,等赵浔出浴,单着绸白中裤在她身侧坐下,虞茉舀上一勺:“疼也得忍着,知道吗。”

他低低应声,垂首看她忙忙碌碌,目中是毫不掩饰的眷恋。

虞茉也谨遵医嘱,耐心为他揉散淤青。分明会疼,赵浔却缄口不言,只偶尔轻折眉心,极快又恢复如常。

倒像是任人欺凌的小媳妇儿。

她勾了勾唇,说道:“这间客栈很宽敞。”

赵浔扬眉,用眼神询问。

“所以,你随意找间厢房去睡,不许赖在这儿。”

他面上闪过一丝受伤,径直道:“因我不是你名正言顺的前未婚夫,所以,往后你都要同我生分了。”

虞茉比他愈加诧异:“你、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们在吵架?”

“......”

“算了。”她懒得掰扯,“你睡脚榻。”

这回,某人总算满足地弯翘起唇角。

照料完“病美人”,虞茉倾身在他唇上印了印,权当是讨要工钱。

“我去沐浴。”她骄傲地扬起脸,“回来之前,要看到你离开我的床榻。”

赵浔:“嗯......”

幸好他早有准备。

趁着虞茉去往浴房,他取来厚厚一沓话本,再用新锁固住门闩,这才心满意足地抱了被褥在脚榻铺开。

果然,虞茉原是打算冷落于他,结果瞧见小几上的书册,理直气壮地点戏:“我今日要听情人反目成仇。”

他无奈地抿了抿唇,粗略翻找过,抽出一本,示意虞茉先回榻上坐好。

故事主人公乃深山中的猎户,偶然在凶兽爪下救一貌美孤女,之后自然而然地结为夫妻,男耕女织好不甜蜜。

当然,赵浔嗓音毫无起伏,一切是她自行脑补出来的。

正听得入迷,剧情直转,孤女化为了索命的厉鬼。虞茉倏然睁眼,见烛火轻晃,吓得从纱帘中钻出。

她表情微微慌张,但见赵浔抬眸,忙恢复正色:“唔,这本我曾看过,你不必再念了。”

红唇因故作镇定而抿紧,双目更是左右打量,一瞬也闲不住。

赵浔艰难忍笑,迎合道:“是么,那换一本。”

“不必。”

雨势虽小,却足以砸得树影荡动,映照在纸窗,无端瘆得慌。

虞茉拥紧被褥,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冷不冷?”

“冷。”

“哦,那还是随我睡榻上好了。”

说罢,她朝里侧挪去。赵浔则怕她反悔,紧跟其后,药香伴着赤裸的上身在眼前放大。

虞茉微怔,默默转过身,背对着他。

可赵浔呼吸极轻,若是闭上眼,竟好似房中独她一人。

虞茉不安地攥紧被角,强迫自己入睡。

忽而,外间传出鼠类啃咬桌腿的声响,细微又刺耳,激得她坐直了身。

“别怕。”赵浔张臂环住她,低声哄道,“客栈有些年头,难免有鼠蚁出没,我唤人进来清扫。”

她不忍深夜差使内侍,自他怀中可怜兮兮地仰起脸:“将就睡吧。”

有赵浔在,牛鬼蛇神不会近身,她心中渐渐安定,被揽着躺了回去。

木床亦非崭新,随动作“吱呀”作响,暧昧至极。

虞茉:“……”

“茉茉。”赵浔屈指挑起她的下颌,冷不丁地道,“还记得在茅草屋里,你我也是这般。”

她因言晃了晃神,旋即忆起相依为命的日子,眉眼含笑:“还好意思提呢,那时,某些人可是避我如蛇蝎。”

“我……”

赵浔一噎,但见她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便也不做反驳。只垂首在她唇上蹭了蹭,认真解释另一桩事,“我并非有意隐瞒身份。”

起初,素不相识,甚至带了警惕,是以选择隐瞒。

后来,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却骗自己马上要分别,无需亮明分身。于是才有理由继续与她亲近,甚至扮作商贾夫妻。

赵浔吮着她的唇,呢喃道:“我原想议亲当日向你坦白。除此一事,我对你的情意,曾许过的诺言,俱是出于真心。”

“所以。”他退开些许,凝望她的眼,“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

虞茉伏在他怀中平复呼吸,闻言,不禁疑惑:“太子定亲,竟能草率至此?”

赵浔失笑:“自是不行。”

他先去求了母后,隔日跪在御书房,被素来温和仁慈的父皇骂了足足一个时辰。

但这些乃是分内事,不该用来博取她的怜爱,是以赵浔敷衍过去,提醒道:“你还未答复我。”

“哦。”

他既催促,虞茉不可避免地想起江辰,毕竟对方今日才得知退亲之事,仍执拗地将自己当作未婚妻。

若不先处理好糊涂账,她良心难安。

“你和江辰……”

虞茉轻拂他唇角的伤,原是要问打过一场后可有达成共识,或者谁人愿意退让。鬼使神差的,她道,“你们打架,只上头受了伤?”

赵浔怔了怔,神色微妙。

她误以为是有所隐瞒,急切垂眸,要替他查看伤势。谁知仅仅扫了眼,他在顷息间胀大,斗志昂扬。

赵浔:“……”

虞茉:“……”